第三章矛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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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星期五上午,羅維平突然打來電話,讓蘇曉去一趟省城。蘇曉有點興奮,她還以為羅維平把她忘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跟她聯繫,原來還每天堅持發一次短信,現在倒好,她有兩週多時間沒收到他的短信了。
接完電話,蘇曉興沖沖收拾東西,秘書蔡小妮進來了,滿臉喜道:“蘇市長,好消息,朱老闆同意向老爺子道歉了,醫藥費他也掏。”
“是嗎?”蘇曉心不在焉問了一句,就又翻騰起櫃子來。翻了一會兒,她問蔡小妮:“那幾張字畫呢,怎麼找不見了?”蘇曉想給羅維平帶份禮物,一時又想不出帶什麼好,忽然記起東江幾位畫家送她的字畫,就想把這些東西帶上。但櫃子裡放的東西太多,有時忙瘋了,不管多重要的東西她也會順手擩到櫃子裡,時間一久,她就不知道東西去了哪。幸虧有蔡小妮,要不然,每天單是找東西,都要費不少時間。
蔡小妮走過來,從第二個櫃子最上一層拿下了字畫。蘇曉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我這記,字畫是我放那兒的吧?”蔡小妮嗯了一聲:“您還特意叮囑我,這些字畫很重要,千萬別丟了。”
“老了,記憶力真差。”蘇曉自嘲了一句,開始小心翼翼裝字畫。
蔡小妮過來幫忙,順口又說了一句:“朱老闆一道歉,事情怕有轉機。”蘇曉停下手裡的活,認真地望住蔡小妮,望了好長一會兒,望得蔡小妮都有些不安了,她才一臉正道:“小妮你要學會一樣東西,判斷一件事物,不要被它的表面所惑,要學會把握事物的本質。”蔡小妮有些莫名其妙,不清蘇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她講這麼深刻的問題,但還是很乖地點了點頭:“市長,我記住了。”
“我要去趟省城,有件急事要辦,過一會兒,你跟唐秘書長說一聲,別讓他們找不到我。”
“好的。”蔡小妮臉上閃著笑,心裡卻有些澀,並不是蘇曉剛才給她上了課,而是蘇曉去省城,並不帶她,讓她對自己的處境生出一份不安。
現在哪個崗位,競爭都烈啊,前兩天,市委那邊就打發了兩個秘書,其中一個,就是向書記的秘書,據說是他打著向書記的旗號,跟下面一個副縣長索要了兩萬塊錢,還答應人家,在下次班子調整時,一定讓他挪到正位上。要說這副縣長也是傻子,兩萬塊如果能把頭上那個副字取掉,這官也太不值錢了。不過這件事還是震動了兩個大院的秘書,這段子,兩個大院的秘書全都惶惶不安,儘管自己並沒索要什麼,但還是怕厄運會降臨到頭上。
蘇曉收拾好東西,出發了。蔡小妮望著遠去的車子,不住生出些一絲傷。她想,蘇市長為什麼對朱廣泉道歉的事不興趣呢,這些子,她可是緊緊地盯著朱廣泉啊,朱廣泉那邊做了什麼,她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原以為蘇曉會表揚她,沒想…
在所有的秘書中,蔡小妮並不佔什麼優勢,一是沒人們所說的那種後臺,她進機關,給蘇曉做秘書,全是因為唐天憶的器重,但是至今,她連唐天憶家裡一次也沒去過,有時她也想去,略微表示一下,可一看唐天憶那正經臉,她又心虛了。二來,工作經驗上她也沒優勢,不像別的秘書,已經陪過好幾任領導了,經的見的,都比她多。秘書這碗飯,對她來說,既新鮮又憂慮重重,都說伴君如伴虎,蔡小妮雖然不覺得蘇曉是老虎,但蘇曉那張變幻莫測的臉,還是讓她恐懼。她惟一能做到的,除了兢兢業業幹好本職工作,再就是多替蘇曉點心。
蔡小妮其實是多慮了,蘇曉對她一點意見也沒有,說那番話,完全是為她好。一個人的成長是需要別人不斷點撥和提醒的,蘇曉義不容辭擔起了這份責任。蔡小妮說的那件事,蘇曉不是沒興趣,而是半個小時以前,有人就告知她了,這次不是唐天憶,是林和平。林和平說:“朱廣泉突然決定,要向榮主任和謝芬芳道歉,承擔全部醫療費,並拿出十萬元,算做神補償。”蘇曉呵呵一笑:“他這唱的是哪出啊?”林和平也莫名其妙:“就是嘛,之前我跟他做工作,他一句也聽不進去,這下好,態度積極得令人吃驚。”
“他要道歉,就讓他道吧,這是他的自由。不過我們還是多留點神,市場不安定因素還在,千萬要小心。”林和平在電話裡說是,蘇曉又叮囑了幾句,算是把這件事從腦子裡打發了。一坐到車上,朱廣泉這個人又在腦子裡活躍起來,蘇曉總覺,朱廣泉在玩什麼手段,或者在用什麼計謀,但願這些都跟即將啟動的國際商城無關。
到了省城,蘇曉讓司機直接把車開進省府大院,她在樓下給羅維平打了個電話,羅維平說:“辦公室你就不必上來了,這麼著吧,你先到海濱路23號,那邊有家海天食府,我請你吃飯。”蘇曉心中有些不高興,到了人家樓下,卻不讓上去,自己風塵僕僕起來,連一句可心的話都聽不到。但不高興歸不高興,她還得乖乖去海濱路,誰讓人家比自己職位高呢。
到了海濱路,蘇曉將司機支開,自己步行到海天食府,羅維平已打電話訂好房間,一聽玫瑰廳三個字,蘇曉的心動了一下,剛才生的那點小氣就沒了,跟在賓小姐後面,神煥發地往樓上去。海天食府的環境相當不錯,不像那些海鮮城、大酒店什麼的,給人一種亂哄哄的覺,蘇曉喜歡那種安安靜靜用餐的覺,這裡的氣氛似乎刻意合了她的口味,她的心裡有一股暖在湧動。看來,羅維平選這個地方,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等走進玫瑰廳,她的雙眼立刻就直了,差點就失聲喊出來。
羅維平在裡面!
餐桌上擺著一大束玫瑰,鮮豔得令人驚歎,芬芳的花朵散發著撲鼻的香氣,嗅一口令人心醉。羅維平的臉映在玫瑰後面,彷彿藏在花後的人,等服務員出去,羅維平笑站起身,滿面風地望住蘇曉。
“你不是在辦公室嗎,怎麼?”蘇曉驚愕得合不上嘴。
羅維平扮個鬼臉:“我說在辦公室,你就信?給你個驚喜,快請坐。”蘇曉哪裡肯坐,她還沉浸在驚喜中醒不過神。她的記憶裡,羅維平並不是一個漫的人,正經中多少還透著一些古板。就是在多年前麗都景苑那個令她心旌搖盪的夜晚,羅維平也沒有做出什麼漫的事來,只是在酒的驅使下,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後來又輕輕握過一次她的手。好像,這就是他能做的最出格的事了。但就是這麼兩個細小的動作,就讓蘇曉銘記了這麼長時間,今天,他竟…
羅維平已從花後面走過來,站她面前,他的目光是清澈的,不含一點雜質,更不帶什麼情慾,但這目光足以讓蘇曉生出幻想。蘇曉陶醉在那股清澈裡,定定地望住她。她不清羅維平的意圖,更不明白這束嬌豔的玫瑰代表什麼,但她想知道!
“知道今天是什麼子嗎?”羅維平忽然說。
蘇曉搖頭,剛才她腦子裡就閃過這問題,情人節,不是;愚人節,也不是。她搜腸刮肚,還是沒想起今天有什麼特別,只好傻傻地瞪住他,等待答案。
羅維平從桌上拿起花:“生快樂。”生?!
蘇曉媽呀一聲,天,怎麼把這忘了?!
這也怪不得蘇曉,似乎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都有這樣的病,除了老人和孩子的生,其它的,統統都給忘到了腦外。心細一點的女人,偶爾還能想起丈夫的生,至於自己,就算想起來,也沒興趣過。
女人一過了三十,多一個生就是多一道皺紋。
但是今天,蘇曉心裡不一樣,羅維平居然記得她生,好像她從未跟他提起過的呀,他怎麼知道的?蘇曉連疑惑帶驚訝,接過玫瑰的一刻,她忽然記起,到東江上任之前,她填過一份表,羅維平一定是從那份表上得到的!
她的心熱得不能再熱了,這一刻,她多麼想撲進他懷裡,把這份漫還有謝全釋放在他懷裡。
羅維平像是猜到了她的“陰謀“,花一給她,就躲一邊去了,看她臉紅得快要跟玫瑰成一個顏,羅維平笑道:“都說玫瑰代表愛情,在我看來,她代表美,祝我們的女市長永遠年輕漂亮。”蘇曉嗓子裡噎了一下,捧著花,喃喃道:“這份喜悅令我陶醉。”
“看你,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束花也值得那樣?”羅維平解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