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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說吳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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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叫小玉:“往我房中快取去!”且說玉樓見老孃進門,便向金蓮說:“蔡老孃來了,咱不往屋裡看看去?”那金蓮一面不是一面,說道:“你要看,你去。我是不看他。他是有孩子的姐姐,又有時運,人怎的不看他?頭裡我自不是,說了句話兒‘只怕是八月裡的’,叫大姐姐白搶白相。我想起來好沒來由,倒惱了我這半。”玉樓道:“我也只說他是六月裡孩子。”金蓮道:“這回連你也韶刀了!我和你恁算:他從去年八月來,又不是黃花女兒,當年懷,入門養。一個婚後老婆,漢子不知見過了多少,也一兩個月才生胎,就認做是咱家孩子?

我說差了?若是八月裡孩兒,還有咱家些影兒。若是六月的,踩小板凳兒糊險神道…還差著一帽頭子哩!失了家鄉,那裡尋犢兒去?”正說著。

只見小玉抱著草紙、繃接並小褥子兒來。孟玉樓道:“此是大姐姐自預備下他早晚用的,今且借來應急兒。”金蓮道:“一個是大老婆,一個是小老婆,明兩個對養,十分養不出來,零碎出來也罷。俺每是買了個母雞不下蛋,莫不吃了我不成!”又道:“仰著合著,沒的狗咬胞虛歡喜?”玉樓道:“五姐是什麼話!”以後見他說話不防頭腦,只低著頭裙帶子,並不作聲應答他。少頃。

只見孫雪娥聽見李瓶兒養孩子,從後邊慌慌張張走來觀看,不防黑影裡被臺基險些不曾絆了一。金蓮看見,教玉樓:“你看獻勤的小婦奴才!你慢慢走,慌怎的?搶命哩!黑影子絆倒了。

磕了牙也是錢!養下孩子來,明賞你這小婦奴才一個紗帽戴!”良久,只聽房裡“呱”的一聲養下來了,蔡老孃道:“對當家的老爹說,討喜錢,分娩了一位哥兒。”吳月娘報與西門慶。

西門慶慌忙洗手,天地祖先位下滿爐降香,告許一百二十分清醮,要祈母子平安,臨盆有慶,坐草無虞。

這潘金蓮聽見生下孩子來了,閤家歡喜,亂成一塊,越發怒氣,逕自去到房裡,自閉門戶,向上哭去了,時宣和四年戊申六月念三也。正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蔡老孃收拾孩子,咬去臍帶,埋畢衣胞,熬了些定心湯,打發李瓶兒吃了,安頓孩兒停當。月娘讓老孃後邊管待酒飯。臨去,西門慶與了他五兩一錠銀子,許洗三朝來,還與他一匹緞子。這蔡老孃千恩萬謝出門。

,西門慶進房去,見一個滿抱的孩子,生的甚是白淨,心中十分歡喜。閤家無不歡悅。晚夕,就在李瓶兒房中歇了,不住來看孩兒。次,巴天不明起來,拿十副方盒,使小廝各親戚鄰友處,分投送喜面。

應伯爵、謝希大聽見西門慶生了子,送喜面來,慌的兩步做一步走來賀喜。西門慶留他捲棚內吃麵。剛打發去了,正要使小廝叫媒人來尋養娘,忽有薛嫂兒領了個子來。

原是小人家媳婦兒,年三十歲,新近丟了孩兒,不上一個月。男子漢當軍,過不的,恐出征去無人養贍,只要六兩銀子賣他。

月娘見他生的乾淨,對西門慶說,兌了六兩銀子留下,取名如意兒,教他早晚看哥兒。又把老馮叫來暗房中使喚,每月與他五錢銀子,管顧他衣服。正熱鬧一,忽有平安報:“來保、吳主管在東京回還,見在門首下頭口。”不一時,二人進來,見了西門慶報喜。西門慶問:“喜從何來?”二人悉把到東京見蔡太師進禮一節,從頭至尾說道:“老爺見了禮物甚喜,說道:‘我累次受你主人之禮,無可補報。’朝廷欽賞了他幾張空名誥身扎付,就與了爹一張,把爹名姓填注在金吾衛副千戶之職,就委差在本處提刑所理刑,頂補賀老爺員缺。把小的做了鐵鈴衛校尉,填注鄆王府當差。吳主管升做本縣驛丞。”於是把一樣三張印信扎付,並吏、兵二部勘合,並誥身都取出來,放在桌上與西門慶觀看。西門慶看見上面銜著許多印信,朝廷欽依事例,果然他是副千戶之職,不覺歡從額角眉尖出,喜向腮邊笑臉生。

便把朝廷明降,拿到後邊與吳月娘眾人觀看,說:“太師老爺抬舉我,升我做金吾衛副千戶,居五品大夫之職。

你頂受五花官誥,做了夫人。又把吳主管攜帶做了驛丞,來保做了鄆王府校尉。吳神仙相我不少紗帽戴,有平地登雲之喜,今果然。不上半月,兩椿喜事都應驗了。”又對月娘說:“李大姐養的這孩子甚是腳硬,到三洗了三,就起名叫做官哥兒罷。”來保進來,與月娘眾人磕頭,說了回話。

分咐明早把文書下到提刑所衙門裡,與夏提刑知會了,吳主管明早下文書到本縣,作辭西門慶回家去了,到次,洗三畢,眾親鄰朋友一概都知西門慶第六個娘子新添了娃兒,未過三,就有如此美事,官祿臨門,平地做了千戶之職。

誰人不來趨附?送禮慶賀,人來人去,一不斷頭。常言:時來誰不來?時不來誰來!正是:時來頑鐵有光輝,運退真金無顏。***詩曰:幽情憐獨夜,花事復相催。使心醉,先教玉友來。

濃香猶帶膩,紅暈漸分腮。莫醒沉酣恨,朝雲逐夢迴。話說西門慶,次使來保提刑所下文書。一面使人做官帽,又喚趙裁裁剪尺頭,攢造圓領,又叫許多匠人,釘了七八條帶。

不說西門慶家中熱亂,且說吳典恩那走到應伯爵家,把做驛丞之事,再三央及伯爵,要問西門慶錯銀子,上下使用,許伯爵十兩銀子相謝,說著跪在地下。

慌的伯爵拉起,說道:“此是成人之美,大官人攜帶你得此前程,也不是尋常小可。”因問:“你如今所用多少勾了?”吳典恩道:“不瞞老兄說,我家活人家,一文錢也沒有。到明上任參官贄見之禮,連擺酒,並治衣類鞍馬,少說也得七八十兩銀子。如今我寫了一紙文書此,也沒敢下數兒。望老兄好歹扶持小人,事成恩有重報。”伯爵看了文書,因說:“吳二哥,你借出這七八十兩銀子來也不勾使。依我,取筆來寫上一百兩。恆是看我面,不要你利錢,你且得手使了,到明做了官,慢慢陸續還他也不遲。俗語說得好:借米下得鍋,討米下不得鍋。哄了一是兩晌。”吳典恩聽了,謝了又謝。於是把文書上填寫了一百兩之數。兩個吃了茶,一同起身,來到西門慶門首。平安兒通報了,二人進入裡面,見有許多裁縫匠人七手八腳做生活。

西門慶和陳敬濟在穿廊下,看著寫見官手本揭帖,見二人,作揖讓坐。伯爵問道:“哥的手本扎付,下了不曾?”西門慶道:“今早使小价往提刑府下扎付去了,還有東平府並本縣手本,如今正要叫賁四去下。”說畢,畫童兒拿上茶來。

吃畢茶,那應伯爵並不提吳主管之事,走下來且看匠人釘帶。西門慶見他拿起帶來看,就賣說道:“你看我尋的這幾條帶如何?”伯爵極口稱讚誇獎道:“虧哥那裡尋的,都是一條賽一條的好帶,難得這般寬大。別的倒也罷了,自這條犀角帶並鶴頂紅,就是滿京城拿著銀子也尋不出來。

不是面獎,就是東京衛主老爺,玉帶金帶空有,也沒這條犀角帶。這是水犀角,不是旱犀角。

旱犀角不值錢。水犀角號作通天犀。你不信,取一碗水,把犀角放在水內,分水為兩處,此為無價之寶。”因問:“哥,你使了多少銀子尋的?”西門慶道:“你們試估估價值。”伯爵道:“這個有甚行款,我每怎麼估得出來!”西門慶道:“我對你說了罷,此帶是大街上王昭宣府裡的帶。昨一個人聽見我這裡要,巴巴來對我說。我著賁四拿了七十兩銀子,再三回了來。他家還張致不肯,定要一百兩。”伯爵道:“難得這等寬樣好看。哥,你明系出去,甚是霍綽。就是你同僚間,見了也愛。”誇美了一回,坐下。

西門慶便向吳主管問道:“你的文書下了不曾?”伯爵道:“吳二哥正要下文書,今巴巴的央我來煩你。蒙你照顧他往東京押生辰擔,雖是太師與了他這個前程,就是你抬舉他一般,也是他各人造化。說不的,一品至九品都是朝廷臣子。

但他告我說,如今上任,見官擺酒,並治衣服之類,共要許多銀子使,那處活變去?一客不煩二主,沒奈何,哥看我面,有銀子借與他幾兩,率賙濟了這些事兒。他到明做上官,就銜環結草也不敢忘了哥大恩!

休說他舊在哥門下出入,就是外京外府官吏,哥也不知拔濟了多少。不然,你教他那裡區處去?”因說道:“吳二哥,你拿出那符兒來,與你大官人瞧。”這吳典恩連忙向懷中取出,遞與西門慶觀看。

見上面借一百兩銀子,中人就是應伯爵,每月利行五分。西門慶取筆把利錢抹了,說道:“既是應二哥作保,你明只還我一百兩本錢就是了,我料你上下也得這些銀子攪纏。”於是把文書收了。

才待後邊取銀子去,忽有夏提刑拿帖兒差了一名寫字的,拿手本三班送了二十名排軍來答應,就問討上任期,討問字號,衙門同僚具公禮來賀。

西門慶教陰陽徐先生擇定七月初二辰時到任,拿帖兒回夏提刑,賞了寫字的五錢銀子。正打發出門去了,只見陳敬濟拿著一百兩銀子出來,教與吳主管,說:“吳二哥,你明只還我本錢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