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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答應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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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聽說:凡家主,切不可與奴僕並家人之婦苟且私狎,久後必紊亂上下,竊欺,敗壞風俗,殆不可制。一,臘月初八,西門慶早起,約下應伯爵,與大街坊尚推官家送殯。

叫小廝馬也備下兩匹,等伯爵白不見到,一面李銘來了,西門慶就在大廳上圍爐坐的,教梅、玉簫、蘭香、一般兒四個,都打扮出來。

看著李銘指撥、教演他彈唱。女婿陳敬濟,在傍陪著說話。正唱《三梅花》,還未了,只見伯爵來,應保夾著氈包進門。

梅等四個就要往後走,被西門慶喝住,說道:“左右只是你應二爹,都來見見罷,躲怎的!”與伯爵兩個相見作揖,才待坐下,西門慶令四個過來:“與應二爹磕頭。”那梅等朝上磕頭下去。

慌的伯爵還喏不迭,誇道:“誰似哥有福,出落的恁四個好姐姐,水蔥兒的一般,一個賽一個。卻怎生好?你應二爹今素手,促忙促急,沒曾帶的什麼在身邊,改送胭脂錢來罷。”梅等四人,見了禮去了,陳敬濟向前作揖,一同坐下。西門慶道:“你如何今這咱才來?”應伯爵道:“不好告訴你的。

大小女病了一向,近才好些。房下記掛著,今接了他家來散心住兩。亂著,旋叫應保叫了轎子,買了些東西在家,我才來了。”西門慶道:“教我只顧等著你。咱吃了粥,好去了。”隨即分付後邊看粥來吃,只見李銘,見伯爵打了半跪。伯爵道:“李新,一向不見你。”李銘道:“小的有。連小的在北邊徐公公那裡答應來。”說著。

小廝放桌兒,拿粥來吃。西門慶陪應伯爵、陳敬濟吃了,就拿小銀鍾篩金華酒,每人吃了三杯。壺裡還剩下上半壺酒,分付畫童兒:“連桌兒抬去廂房內,與李銘吃。”就穿衣服起身,同伯爵並馬而行,與尚推官送殯去了,只落下李銘在西廂房,吃畢酒飯。玉簫和蘭香眾人,打發西門慶出了門,在廂房內廝亂,頑成一塊。一回,都往對過東廂房西門大姐房裡摑混去了。

止落下梅一個,和李銘在這邊教演琵琶。李銘也有酒了,梅袖口子寬,把手兜住了,李銘把他手拿起,略按重了些。被梅怪叫起來。

罵道:“好賊忘八!你怎的捻我的手,調戲我?賊少死的忘八,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哩!一好酒好,越發養活的你這忘八聖靈兒出來了,平白捻我的手來了,賊忘八,你錯下這個鍬撅了,你問聲兒去,我手裡你來鬼!爹來家等我說了。

把你這賊忘八,一條攆的離門離戶!沒你這忘八,學不成唱了?愁本司三院尋不出忘八來?撅臭了你這忘八了!”被他千忘八,萬忘八,罵的李銘拿著衣服,往外走不迭。正是:兩手劈開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門。

當下梅氣狠狠,直罵進後邊來。金蓮正和孟玉樓、李瓶兒並宋蕙蓮在房裡下棋,只聽見梅從外罵將來。金蓮便問道:“賊小兒,你罵誰哩,誰惹你來?”梅道:“情知是誰,叵耐李銘那忘八!

爹臨去,好意分付小廝,留下一桌菜並粳米粥兒與他吃。也有玉簫他們,你推我,我打你,頑成一塊,對著忘八,呲牙嘴的,狂的有些褶兒也怎的。頑了一回,都往大姐那邊去了。

忘八見無人,盡力把我手上捻一下。吃的醉醉的,看著我嗤嗤呆笑。那忘八見我吆喝罵起來,他就夾著衣裳往外走了,剛才打與賊忘八兩個耳刮子才好!賊忘八,你也看個人兒行事,我不是那不三不四的皮行貨,教你這個忘八在我手裡鬼。我把忘八臉打綠了!”金蓮道:“怪小兒,學不學沒要緊,把臉氣的黃黃的,等爹來家說了,把賊忘八攆了去就是了,那裡緊等著供唱撰錢哩,怎的教忘八調戲我這丫頭!我知道賊忘八業罐子滿了。”梅道:“他就倒運,著量二孃的兄弟。那怕他!二孃莫不挾仇打我五兒?”宋蕙蓮道:“論起來,你是樂工,在人家教唱,也不該調戲良人家女子!照顧你一個錢,也是養身父母,休說一三茶六飯兒扶侍著。”金蓮道:“扶侍著,臨了還要錢兒去了,按月兒,一個月與他五兩銀子。賊忘八,錯上了墳。你問聲家裡這些小廝們,那個敢望著他呲牙笑一笑兒,吊個嘴兒?遇喜歡罵兩句。若不歡喜,拉倒他主子跟前就是打。

賊忘八,造化低,你惹他生薑,你還沒曾經著他辣手!”因向梅道:“沒見你,你爹去了,你進來便罷了,平白只顧和他那房裡做什麼?卻教那忘八調戲你!”梅道:“都是玉簫和他們,只顧還笑成一塊,不肯進來。”玉樓道:“他三個如今還在那屋裡?”梅道:“都往大姐房裡去了。”玉樓道:“等我瞧瞧去。”那玉樓起身去了,良久,李瓶兒亦回房,使繡去。至晚,西門慶來家,金蓮一五一十告訴西門慶。西門慶分付來興兒,今後休放進李銘來走動。自此斷了路兒,不敢上門。正是:習教歌逞家豪,每閒庭錦槽。不是朱顏容易變,何由聲價競天高。

***詩曰:心中難自洩,暗裡深深謝。未必娘行,恁地能賢哲。衷腸怎好和君說?說不願丫頭,願做官人的侍妾。他堅牢望我情真切。豈想風波,果應了他心料者。話說一臘盡回,新正佳節,西門慶賀節不在家,吳月娘往吳大妗子家去了。

午間孟玉樓、潘金蓮都在李瓶兒房裡下棋。玉樓道:“咱們今賭什麼好?”金蓮道:“咱們賭五錢銀子東道,三錢銀子買金華酒兒,那二錢買個豬頭來,教來旺媳婦子燒豬頭咱們吃。說他會燒的好豬頭,只用一柴禾兒,燒的稀爛。”玉樓道:“大姐姐不在家,卻怎的計較?”存下一分兒,送在他屋裡,也是一般,”說畢,三人下棋。下了三盤,李瓶兒輸了五錢。金蓮使繡兒叫將來興兒來,把銀子遞與他,教他買一罈金華酒,一個豬首,連四隻蹄子,分咐:“送到後邊廚房裡,教來旺兒媳婦蕙蓮快燒了,拿到你三娘屋裡等著,我們就去。”玉樓道:“六姐,教他燒了拿盒子拿到這裡來吃罷。在後邊,李嬌兒、孫雪娥兩個看著,是請他不請他?”金蓮遂依玉樓之言。

不一時,來興兒買了酒和豬首,送到廚下。蕙蓮正在後邊和玉簫在石臺基上坐著,撾瓜子耍子哩。來興兒便叫他:“蕙蓮嫂子,五娘、三娘都上覆你,使我買了酒、豬頭連蹄子,都在廚房裡,教你替他燒了,送到前邊六娘房裡去。”蕙蓮道:“我不得閒,與娘納鞋哩。隨問教那個燒燒兒罷,巴巴坐名兒教我燒?”來興兒道:“你燒不燒隨你,與你,我有勾當去。”說著,出去了。

玉簫道:“你且丟下,替他燒燒罷。你曉的五娘嘴頭子,又惹的聲聲氣氣的。”蕙蓮笑道:“五娘怎麼就知道我會燒豬頭,栽派與我!”於是起到大廚灶裡,舀了一鍋水,把那豬首蹄子剃刷乾淨,只用的一長柴禾安在灶內,用一大碗油醬,並茴香大料,拌的停當,上下錫古子扣定。那消一個時辰,把個豬頭燒的皮脫化,香噴噴五味俱全。將大冰盤盛了。

連姜蒜碟兒,用方盒拿到前邊李瓶兒房裡,旋打開金華酒來。玉樓揀齊整的,留下一大盤子,並一壺金華酒,使丫頭送到上房裡,與月娘吃。

其餘三人坐定,斟酒共酌。正吃中間,只見蕙蓮笑嘻嘻走到跟前,說道:“娘們試嘗這豬頭,今燒的好不好?”金蓮道:“三娘剛才誇你倒好手段兒!燒的且是稀爛。”李瓶兒問道:“真個你只用一柴禾兒?”蕙蓮道:“不瞞娘們說,還消不得一柴禾兒哩!若是一柴禾兒,就燒的脫了骨。”玉樓叫繡:“你拿個大盞兒,篩一盞兒與你嫂子吃。”李瓶兒連忙叫繡斟酒,他便取碟兒揀了一碟豬頭兒遞與蕙蓮,說道:“你自造的,你試嚐嚐。”蕙蓮道:“小的自知娘們吃不的鹹,沒曾好生加醬,胡亂罷了,下次再燒時,小的知道了。”便磕了三個頭,方才在桌頭旁邊立著。

做一處吃酒。到晚夕月娘來家,眾婦人見了月娘,小玉悉將送來豬頭,拿與月娘看。玉樓笑道:“今俺們下棋耍子,贏的李大姐豬頭,留與姐姐吃。”月娘道:“這般有些不均了。

各人賭勝,虧了一個就不是了,咱們這等計較:只當大節下,咱姐妹這幾人每人輪治一席酒兒,叫將鬱大姐來,晚間耍耍,有何妨礙?強如賭勝負,難為一個人。我主張的好不好?”眾人都說:“姐姐主張的是!”月娘道:“明初五,就是我起先罷。”李嬌兒佔了初六,玉樓佔了初七,金蓮佔了初八。金蓮道:“只我便宜,那又是我的壽酒,卻一舉而兩得。”問著孫雪娥,孫雪娥半不言語。月娘道:“他罷,你們不要纏他了,教李大姐挨著罷。”玉樓道:“初九又是六姐生,只怕有潘姥姥和他妗子來。”月娘道:“初九不得閒,教李大姐挪在初十罷了。”眾人計議已定。話休絮煩。

先是初五,西門慶不在家,往鄰家赴席去了,月娘在上房擺酒,鬱大姐供唱,請眾姐妹歡飲了一方散。到第二,卻該李嬌兒,就挨著玉樓、金蓮,都不必細說。

須臾,過了金蓮生,潘姥姥、吳大妗子,都在這裡過節頑耍。看看到初十,該李瓶兒擺酒,使繡往後邊請雪娥去。一連請了兩替,答應著來,只顧不來。玉樓道:“我就說他不來,李大姐只顧強去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