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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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擔憂。”白希雲安撫的笑道:“想想當誰在場,誰又有可能用什麼緣由將此事傳開了,便可知了。”齊妙擰著眉道:“這樣來說,緣由便多了。我雖然當時是求了皇上不要宣揚開的,但是人心難測,許有人故意為之,或者為了我好,想為我造勢,或者是出於妒忌,想引禍事上我的身。怎麼解釋其實都通。”
“傻丫頭。”白希雲卿撫她的臉頰:“那你就不要再想,順其自然便是了,反正有我在,定然會好生保護你。”這話說的,端叫人心內舒坦的很,但是齊妙還是的會為他擔憂,生怕如方才齊好說的那般,會因為自己的事,為白希雲惹了麻煩。
“你說的固然是對的。”齊妙沒將憂慮之事說出口,就只輕嘆了一聲。
白希雲如此心,又豈會不知她在擔憂什麼?見狀好笑的道:“看你,這麼一點子的事就值得你這樣發愁了?你只顧著安享富貴就是了,至於其餘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是由為夫來為你謀劃清楚,斷然不會叫你受半點傷害和委屈。什麼事都有人給你想好了,你還不開心?”齊妙嗔道:“開心歸開心,可是我到底還是會擔心內疚。”白希雲奇道:“內疚?你擔心我,我可以理解,內疚又是因為什麼?”齊妙抿不語,眼波慢慢移轉向窗外。
白希雲只看她這般,心內便有了一些猜測。含笑問她:“你難道是為了學醫一事在內疚?覺得會因醫仙之徒的名聲惹來麻煩?”齊妙看著窗紗上透過的隱約可見的窗外景物,默默地的點頭。
白希雲簡裝哈哈大笑:“你這傻丫頭,人都說女子有孕最易胡思亂想,我起初還不信,現在看來都是真的。”白希雲是極少這樣開懷大笑的,多半時候即便想笑也只是輕笑莞爾,如今卻被逗的這樣,叫齊妙真真是氣也不是,好笑也不是,就只哼了一聲別開臉。
白希雲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搖晃,笑道:“好了好了,你且將心放回肚子裡,這等事情還要你來勞心費神嗎?你是不知道,外頭有多少人都在羨慕我,且不說別的,若你不是醫仙之徒,哪裡來的本事能將我治好?說不得這會子我屍骨都冷透了,到時候你豈不是悽慘?”話雖然是玩笑話,可是前世他死後,魂魄飄蕩之際親眼看見齊妙身之所受,每每回想都覺得痛徹心扉。他不在乎外人怎麼看,這會子倒是慶幸她有這般的本事。不只是為了自己的活命,而是萬一將來他有個什麼,齊妙有一身醫術,好歹能夠是個有用之人,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要知道,她的本事越大,需要用到她的人就越多,也就越安全。
白希雲思及此,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說到底,他這個重生之人到底是沒有什麼安全的。生怕老天爺哪一忽然就會收回了給他的恩賜。他不怕死,卻擔心自己萬一那一忽然離開人世會讓齊妙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所以就算是外人不提醫仙之徒這件事,他都有心將此事宣揚開。
因為越多人需要她,崇敬她,她的生命就越有保障。
白希雲心中所惦念的自然不會與齊妙說,只能悄然將她放在心尖兒上寵愛著。期盼著能為她遮擋一切的風雨。
二人回田莊的一路都有說有笑,誰知道剛到了田莊下了馬車,卻瞧見了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二哥,二嫂。”白希暮披著一件深藍的雲錦大領子棉斗篷站在一輛黑漆平頭的馬車旁,見二人下了馬車,便了上來,面上瞧著很是尷尬。
“你來了。”白希雲淡淡的笑。
他的笑容平淡,就彷彿從前還在侯府中時一樣,並不是分熱忱,卻也不疏遠,就像是一切不愉快都還沒有發生,甚至連那些牛羊也沒在田莊門前過。
其實,白希雲若是見了白家的人就能夠橫眉怒目,倒是比較正常的反應,讓人看著也能覺得心安一些。現在這樣,反而叫人捉摸不透。
白希暮心內十分忐忑,恭敬的給白希雲和齊妙行禮:“二哥,二嫂,許久不見。不知你們此番出行還順利不。”
“還好。”齊妙笑道:“進來說話吧。”白希暮有些受寵若驚之。
他想不到經過了牛羊那事,連順天府都給驚動了,白希雲和齊妙見了他還能給個好臉看。
白希暮自然是知道白永出主意做的那些事的,就連他這個旁觀者看了都覺得牙磣的慌,哪裡有自己做生意錯了決策來一群牛羊,就冷要推去別人家養的?人家主人不在家,還了個牛羊堵門。
早有這樣打算,早前為何還要將人強行趕出家門?這樣不是不地道是什麼。
但是白希暮也有自己的私信和打算。就算白希雲夫婦離開了侯府,他還是可以與之私下裡走動的,無論如何,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也曾經是真實的,不該就這樣放棄。
一行人進了莊子,白希雲便與齊妙一同引著白希暮在前廳落座,吩咐下人上了茶。
齊妙仔細打量了白希暮的神,一時間倒是摸不清他此行而來的目的為何。難不成是白家出了什麼事,就安排了白希暮來請人,或是做和事老的?
白希暮察覺到齊妙的目光,不僅有些嘆息。多不見,她依舊明豔照人,他卻再也無法坦蕩的直視她了。
因為他到底是心生愧疚,他父母所作所為,著實太過分了。
白希暮慌亂的別開了眼,笑著問起白希雲的身體。
白希雲與之寒暄了一番,略微沉,便道:“可是安陸侯與夫人有什麼事?”這一問,立即叫白希暮漲紅了臉面。
“不,二哥,我就是來看看你與二嫂好不好。”白希雲狐疑的道:“我們很好。就是擔心府裡不好,失火的事你們可查明瞭?”白希暮見白希雲竟還關心府裡,心內的愧疚之情就更甚了。可如此一來,他也知道白希雲到底還是心繫侯府的。
思及此,白希雲便放寬了一些心,嘆息道:“府裡失火,倒是沒傷到人。只是老太君一急之下病倒了。再加之父親前些做的荒唐生意。如今府裡愁雲慘怛,讓我在家裡讀書都沒了心情。”
“是嗎。”白希雲淡淡道:“那麼出來散散心也好。”面上回答的平靜,心裡卻是在暗自揣測,白希暮此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齊妙卻是的道:“老太君的身子從前就有些病灶,如今可請了太醫診治了?”
“已經遞了帖子。”白希暮見齊妙主動問起,心裡就略鬆了一口氣,道:“只是太醫遲遲沒有人來。想來父親如今失了官職,那起子逢高踩低慣了的人,也不將安陸侯府放在眼裡了。”
“那麼老太君就只能請尋常大夫去了。”齊妙嘆息。心下卻是好笑。
看來白希暮來不單純是探望他們,而是想讓她去給老太君看看吧?
可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又憑什麼要去看那個老虔婆?
白希暮語,又抹不開臉來求齊妙,就只點頭“嗯”的應了一聲。心裡卻已經在想,等回了府,就與白永和張氏說齊妙奉旨給三殿下診治,並不得閒空去府裡。也好覺他們不必怪罪自己,也不會誤解齊妙。
各懷心思的三人相顧無言,沉默的各自吃茶。
直到茶水注入了第二道,一直還沒有解開尷尬的氣氛。
白希暮便嘆息著站起身道:“二哥二嫂都好,那就好,我也該回去了。”白希雲卻是並未立即做大,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白希暮。
白希暮不懂白希雲的意思,狐疑的蹙眉道:“二哥若是還有什麼吩咐,就請直言,小弟一定照你的吩咐做。”誰知白希雲卻只是淡淡一笑,話語卻是直白:“我哪裡會有什麼吩咐?我現在連姓白都已經是奢侈的事。不過承蒙安陸侯與安陸侯夫人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我總也還了這份養育之恩才好。我只是想到近些子朝堂上的一些事,就聯想到了白家。安陸侯著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若是如今不想著另謀個出路,想來不出三年,白家就會被安陸侯敗光了。”白希雲的話說的直白,直叫白希暮的臉上一陣發熱。但白希暮卻知道,白希雲說的都是實話,並沒有半句虛假。
白希暮都不知道,世界上為何竟然還會有白永那樣為老不尊的人,活到黃土埋沒了半截的年紀,竟然滿心裡想的還都是女之事。他從懂得人事開始就想,白永一定會葬送在自己這樣的放蕩脾上,若是再不好一點,還會帶累了全家人不得安寧。
如今事情可不就是按著這些一步步的來了?
“我知道了。多謝二哥。”白希暮除了應下,點頭,竟然找不到其他話來辯駁。
他知道白永不會悔改。但是也知道白家再這樣下去,就只有滅亡一途了。
白希暮再度告辭,轉身要出去。才到廊下,面就遇上了管鈞焱帶著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