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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劉寶瑞相聲專區之官場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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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轎伕,前邊兒兩個,後邊兒兩個。別看都是轎伕,可這四個人,規矩不一樣。頭一個,叫“揚揚得意”怎麼呢?頭一個嘛,走在前邊兒,要,疊肚,兩眼平視,這勁兒(學狀),揚揚得意。第二個人哪?叫“不能出氣”!啊?不出氣兒還不憋死啦?不是不讓出氣兒,是說,別出響聲來。他身後就是轎簾兒,裡邊兒坐著大人。他一出氣兒,(學氣狀)“呼——呼——呼——”再一打嚏噴,(故意大聲地)“啊——嚏!”好嘛,嚇中堂一哆嗦!那哪兒成啊?!所以叫不能出氣。三一個,叫“目不識天”為什麼呢?您想啊,他正在轎子後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倆手扶著轎杆,低頭瞧腳底下(學低頭狀),這模樣兒。第四個呢?叫“多走二里地”他在最後頭,轎子要拐彎兒了,關邊兒的人,一扭身兒就行啦,他在後邊兒可不成。得緊趕好幾步,才能跟上哪。(學緊趕錯步狀)“哎,哎,哎!”這不比別人多走二里地嗎?!

這四個人抬著轎子,走起來,起、落、拐彎兒,全聽頭一個兒的,就是“揚揚得意”那位。一切由他來指揮。怎麼指揮啊?他們之間聯繫,有暗語,也叫“行話”比方說道兒上,左邊兒有塊西瓜皮,後邊兒的人不踩上,非滑趴下不可。怎麼辦呢?頭一個就說了“左腳滑!”就是告訴後邊兒,左腳底下有西瓜皮,滑!得繞過去。

“右腳滑!”右腳底下有西瓜皮,躲著點兒。再比如“左腳蹬空”是說左邊兒有水坑兒。

“右腳蹬空”是說右邊兒有個水坑兒。

“兩腳蹬空”那…掉進裡啦!

還有,走著走著,甬路上有塊大石頭,得把它踢開,這叫“面大踢”!

有人問了,那麼劉墉抬轎子的是這麼四位,怎麼還每天頭一個兒到朝房呢?哎,這裡邊兒有原因。劉墉啊…,這麼說吧,比方明天上朝。頭天,吃完午飯,先睡個晌覺,然後起來,喝茶,看書,吃晚飯。晚飯用完,劉安掌上燈,這就漱口、洗臉。嗽完口,洗完臉,外頭剛打“定更”劉墉就喊上了:“張成、劉安!”

“嗻!”

“順轎。”

“順轎?順轎幹嘛呀?”

“上朝。”

“上…上朝?”張成、劉安也納悶兒呀:“哎,中堂,外頭那是月亮,剛定更。不是五更天才上早朝哪嗎,您去這麼早幹嘛呀?”

“廢話!我也知道五更上朝。你不知道他們四個,歲數大了,走道兒慢嗎?咱們這叫‘笨鳥先飛”慢慢遛躂著。”

“哎,是!”您想,這麼早就打家裡遛躂出來了,到了東華門,城門還沒開呢。

“中堂,城門沒開呢。”

“嗯,轎子打杵。”轎子打杵,就是落下來,支上。四個轎伕往下一落轎,就聽“咯吱吱吱”亂響。怎麼?轎伕老啊,轎子更老!沒不響的地方,都快散啦。

東華門沒開,等著吧,誰讓來這麼早了呢。這就叫:,,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高僧未起,,,看來名利不如閒。

他們是從東往西走,落下來轎子,臉兒朝著西呀,這天正趕上刮西風,直往轎子裡灌,劉墉說了:“把轎子橫過來。”

“嗻!”轎子橫過來,不灌風啦。劉墉呢,要坐轎子裡頭,衝個盹兒,忍一覺。

哎,合著那麼大中堂倒在街頭宿了!

張成、劉安跟四個轎伕一瞅:中堂著啦。得了,咱們也忍一會兒吧。全躺甬路溝裡了。

那年月,沒馬路,是甬路。甬路修得高,兩邊兒是溝,上邊兒走轎子,溝底下走行人。彷彿跟“河堤”那意思似的。

轎子橫在甬路上,劉墉著啦。底下人也都躺溝邊兒忍了。

正這時候,和申的轎子來了。再看和申這四個轎伕,都二十多歲,不到三十,血氣方剛,眼睛努著,太陽鼓著,兩條腿一邁步兒,嗖、嗖地帶風!

走前邊兒那倆,一個叫邰禮懷,一個叫陶仁賢。後邊兒那倆,一個叫葛兆之、劉利秋。可大夥私下都管他們叫“胎裡壞”、“討人嫌”、“嘎雜子”、“琉璃球兒”!聽這名兒您就知道他們人頭兒怎麼樣了。這四個小子,仗著和申的勢力,是欺壓鄉里,橫行霸道——專門兒期負老實人,踹寡婦門,刨絕戶墳,什麼缺德的事全乾!

哎,您瞧這點兒出息!

管家和喜,在轎子前頭當“引馬”正走著呢,影影綽綽看見甬路當間兒橫著乘轎子,又走了幾步,看出來了。趕緊撥馬往回返,來到和申轎子跟前兒,下馬回稟:“中堂,前邊兒有乘大轎攔路。”

“哦?誰的轎子?”

“劉墉的,每回上朝就屬他早。”

“看清楚了嗎?”

“沒錯兒,劉墉的轎子跟別人的不一樣,他那轎底是張八仙桌子。”嘿,好嘛!

和申扶著轎子,斜著探身兒一看:天哪,也就是剛擦亮兒。一琢磨,好嘞,誰讓你橫轎攔路呢,這就怪不得我啦,說了聲:“闖!”這四個轎伕,一聽和申話“闖!”嗬!來勁兒啦!一陣風似的就過來了,到劉墉轎子跟前,嘴裡喊了一聲:“面大踢!”跟著“當!”就一腳。再瞧,劉墉這轎子“喀嚓”一下子,折個兒啦!

劉安在溝邊兒上睡得正香哪,猛聽“喀嚓”一聲,睜眼一看,轎子折個兒啦。趕緊喊:“轎伕!別睡啦!壞啦,轎子翻了。看看中堂碰著沒有。中堂大人!哎,中堂哪兒去啦?”好嘛,把中堂丟啦!

正找哪,甬路那面兒有人搭碴兒了:“唉…我在這兒哪。”嘿!

張成、劉安趕緊過去,把中堂攙起來。劉墉說:“別忙,先把我的帽子找著。”大的中堂,滿處找帽子。找了半天,在甬路溝兒底下找著了,撿起來撣撣土戴上啦。

“劉安哪,看看誰把咱們的轎子撞了?”劉安上了甬路,往前一瞅,氣死風燈上有字兒:“武英殿和”

“跟中堂回,是和府的大轎。”劉墉心說,好你個和申哪,竟敢讓轎伕他們撞我?嗯,行,有什麼話咱們上朝再說!

“來呀,順轎上朝。”一提“順轎”四個轎伕跪下了:“中堂,轎子您沒法兒坐啦。”

“怎麼?”

“轎底又掉了。”劉墉一樂:“噢,那沒關係,你們四個在外頭抬著,我在裡邊兒跟著走!”哎,那還坐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