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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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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與林以墨冷戰已經超過了十天,他們不同房不同餐甚至一天下來連話也不多講一句,氣氛冷到了零度,如果不是早已定下了歸國期,笑笑很懷疑自己是否願意與他這麼靠近的坐到一起。

他們乘坐的gh2000班機理所當然的是lf公司的客機,除開林以墨、笑笑、cindy之外還有四名身著黑衣的保鏢,漂亮的乘務長mary親自把頭等艙的服務一手承攬下來,可是面對明顯心情相當不好的林以墨,她的招牌甜美笑容已經開始慢慢不自在起來。漫長的飛行過程中林以墨一直在沉默,陰沉著臉拒絕了mary的笑意盈盈,拒絕送過去的食物、水、拒絕打開電視、拒絕報紙雜誌、拒絕遞過來的毯子,拒絕一切。笑笑冷冷看了鬧彆扭的他一眼,把毯子往身上一拉,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她睡了約莫有兩個鐘頭才醒,睜開眼忍不住悄悄斜視一下身邊的林以墨,他闔著眼睛,秀麗的眉間擰在一起,因為不肯把座椅調低,所以背脊拖得像劍一樣筆直,雖然姿勢很倨傲,面上的濃濃疲乏之卻已經完全不能掩飾,眼眶下明顯沒睡好留下的淤青在雪白的面頰上也加倍地顯得觸目。

身後的靠背被輕輕敲了一下,笑笑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看到cindy指著腕錶對她做了個手勢,不由得皺了皺眉,已經病了好幾天的傢伙永遠都不會按時吃藥,永遠要人膽戰心驚的伺候著。她伸手從cindy手中接過水杯和藥丸,推了推身邊的林以墨,聽不到她說話林以墨固執地不睜開眼睛,將胳膊肘往外一送,半杯水登時傾倒在笑笑身上。

笑笑唉喲了一聲,怒從心起,幾乎要不顧場合地罵起人來。林以墨這才把眼睛睜開,看到笑笑身上的衣服溼了一片,似乎有些吃驚,臉上顯出懼惱的神,但是看到滿面怒容的笑笑又咬了咬下,倔強而委屈的把眼睛望到天上去。

笑笑強力抑制住怒火,狠狠瞪他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間,她在洗手間整理好衣物往回走的時候,偷聽到有個空中小姐在輕聲安乘務長:“有什麼關係,他只是不出聲而已,有多少比他刁鑽的乘客呢。”

“但是其他刁鑽的乘客都不是董事長啊。”和她對話的那個女孩兒突然發出夢幻的嘆息:“雖然刁鑽一點,不過果然是傳說中的美男子啊。”乘務長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我們最好希望他不要像傳說中一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真的得人家跳樓?”

“噓!”

“啊,多恐怖…”笑笑匆匆逃離現場,她為自己覺得羞愧,自己未來的丈夫被別人形容為恐怖,而她竟然不能理直氣壯地為他反擊。不行!一定要改變他!不能這樣子下去,那天她披頭散髮地撲進林以墨辦公室時,林以墨正聚會神地研究著vivian。w發來的郵件,看到她眼睛一亮“快來,看你喜不喜歡這個款式。”笑笑哆嗦著奔向他,把身子投到他的懷抱裡上下牙關直打顫:“小墨,死人了…上次那個人從樓上跳下去了…樓下現在已經被封鎖了,好多警察…”林以墨擁著她,拿手輕輕拍她的肩,輕描淡寫地說道:“別怕…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公關部和法律部會妥善解決好的,你放心。媒體那邊我會盡量壓下去,就算有兩三家不聽擺佈的登出來也沒關係,時間一長就不會有人記得這些,好萊塢的明星更能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笑笑怔了怔,慢慢推開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就這樣?”

“嗯…可以開個內部會議商議一下,拿些錢給他的家屬,”他偏頭想了想,徵詢笑笑的意見:“他已經不是公司員工了,撫卹金這三個字是不能用的…賠償金…也不行好象是我們做錯了事似的,回頭又給人拿住做文章…真討厭,明明這麼一鬧,公司形象受到了損害,我們也是受害者…你說用什麼名目比較好?”笑笑面孔呆滯沒能回得過神來:“你…你在說什麼呢?那人的屍體才剛剛被抬走,你第一個想到的卻是這些。”林以墨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那你要我怎麼樣?我總不能陪著他一起跳。”

“可是…”笑笑抓著自己的頭髮,覺得快要崩潰了…“你能不能稍微顯出一點點同情心?不管怎麼樣,那是一條人命,死的不是一條狗!他是被lf被你得跳樓的!”林以墨冷冷打斷她:“這話你在這裡說就夠了,不要被外人聽到,他自殺管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他去死,蠢得像驢一樣!當初lf解僱他時,依照勞動法支付了全額的補償金,他完企可以拿這錢好好過子,是他自已非要鬧!你以為紐約打官司這麼簡單?律師費、訴訟費,還有漫長的時間,拖都能拖死他!不自量力!”笑笑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整個身子都陷了進去,她覺得有一種無法掙扎的窒息席捲而來。這幾年的平靜相處讓她幾乎忘記,他其實是那樣冷酷任的人,雖然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掩藏著跋扈的子,但是這種與生俱來的殘忍卻並沒有消失;這是一種孩子般的殘忍,似乎從來沒有正確教導過他為人應該寬厚、善良、溫和,他學會的只是肆無忌憚的殺傷搶掠,不顧忌別人的情、生命,簡直像驚蟄後的毒蛇。

林以墨看著笑笑面灰敗的臉,想了想,換過一種示好的口氣:“不要想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嘛,你來看這婚紗…我覺得肩部這可以修改一下,笑笑的肩膀很美,出來一些會更漂亮。”

“我不看!”林以墨疑惑不解:“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的麼?昨晚睡覺都把我搖醒,問我圖紙什麼時候能出來。”

“因為我不配!我的鞋子上還沾著血跡,不配看雪白聖潔的禮服!”笑笑冷冷地回答。

林以墨面微變,墨汁似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危險,嘴角卻輕輕彎了起來:“是這個原因麼?還是因為別的?”她昂頭看著他,冷漠地不發一言。

他繼續微笑道:“比如…你的舊情人——康雷。”笑笑一驚:“你怎麼知道?”林以墨慢慢走過來靠著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與她緊緊十指相扣:“我聽司機一說,就知道是他。”笑笑的瞳孔微微一縮,有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從腦中閃過,卻又不敢確定:“你怎麼這麼肯定?”所有人都認為雷雷已經葬身在雪山腳下,就算司機詳細形容,也不致於讓他瞬間猜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你早知道他還活著”他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神情已經是默認了,笑笑尖叫一聲跳起來,一拳便揮了過去:“混蛋,王八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她頃刻間淚如雨下,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愧疚,你明明知道我在承受怎樣的煎熬,但是你怎麼忍心不告訴我…

林以墨似乎早料到她的重重一擊,頭一偏便閃了過去,他的呼驟然急促起來,眼睛亮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像寒冷夜空裡裡的星星:“我可以忍受你打我,但是絕不能容忍你為了別的男人打我,難道直到現在,他在你心裡還是那麼重要麼?”這個糾紛是兩個人冷戰的開始,笑笑當晚便搬到了客房,林以墨一邊沒預料到她會這樣生氣,一邊又為自己覺得委屈,不得不驕傲地把下頜一揚:“隨便你!”笑笑晚上獨自一人時不由得淚水漣漣,她不是不明白林以墨的話其實有幾分道理,面對這樣大一個攤子太情用事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可是雖然明知道這樣,她還是無法容忍自己將來的丈夫是這樣一個沒有情的人。如果現在她和林以墨都是lf的普通員工,老闆做了這樣的決定,她頂多在後面嘖嘖嗟嘆,並且從此更加用心工作不敢行差踏錯半步。可為什麼偏偏這個自私又冷酷的老闆就是自己要依靠一輩子的人呢?如果每個人都像他一樣,除開對自已有利的事情,一概不做,那當時自己在國內的時候,每年去街頭血站義務獻血,豈不是傻子的行為?

她更加無法容忍他竟然不告訴自己康雷原來還活在世上的消息,他在懷疑什麼?

自己與雷雷早已成為了過去,即算再見面又能怎麼樣?無非是抱頭哭一場,嗟嘆命運人罷了。在認得林以墨之前,聶笑笑就已經有了自已的人生,難道她的過去就要因為他的不開心而一筆抹殺掉?自己跟了他這麼些年,他竟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以後又該怎麼辦?笑笑揪著枕頭的‮絲蕾‬花邊,心裡百轉千回,暗暗對即將到來的婚姻開始惶恐起來,這些事經不得細想,想得多了便慢慢起了退縮之意。

隔了一個禮拜兩人還是不說話,林以墨顯然比笑笑更不適應獨眠,但他還是任倔強地堅持著不肯先低頭和解,像被大人寵壞的孩子,知道自已就算犯了錯誤,只要頑抗到底,那麼最終屈服的一定是長輩。

回國的行程早已安排好,這一回去必定要結婚,笑笑因為心裡已經起了意,開始有意無意地拖延。她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態,只覺得原來的滿心期待銳減,結婚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林以墨到底是否良配,似乎還是要多多斟酌才是上策。這天她比林以墨晚幾個鐘頭去公司,她的辦公室和林以墨的辦公室僅僅隔著一張門,平裡也沒有人敢輕易過來走動,因此那門幾乎形同虛設。她一步跨進去,便聽到林以墨在裡間同cindy講話。

“chris,你臉不太好,不如把手頭上的工作先放放,工作永遠都做不完,身體要緊。”

“我很好,沒關係。”

“我看你咳了好幾天,眼圈都黑了,好象還有些發嬈,不如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下個禮拜要陪笑笑回去,這些事要處理好才能走。”

“回國的時間可以往後推幾啊。”

“不推!”語調堅決,雖然看不到表情,笑笑的眼前還是馬上浮現出他慣常有的任又執拗的孩子氣模樣,想也不用想,他那秀如遠山的眉尖此刻一定已經蹙了起來。

cindy猶豫一下,試探著問:“笑笑這幾天也一幅不開心的樣子…你們吵雜了?”笑笑心中微微一動,很想聽一聽林以墨是如何在背後談論這事,忍不住將身子悄悄往前一探,剛好看到他百無聊賴地趴到寫字檯上,捻著面前水晶獅子紙鎮的耳朵:“她啊,老是為別人的事情跟我吵架,最討厭這樣了,好象別人都比我重要…”他把秀麗的下巴擱在要簽署的文件,圍棋子似的眼睛顯得有些茫然:“一定要做最重要的人才行,不能做次重要的,你明不明白,cindy?”他輕聲地繼續說:“其實…後來我媽媽回來過來拿錢…我看見她覺怪怪的,明明不想問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她為什麼要把我送走…結果她很認真地說‘chris,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對不起,還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你看,如果不能做重要的就會被別人丟掉,只有不重要的東西才會被丟掉,比如垃圾、比如你已經看完就不喜歡的書或者衣服。”他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像個天真的孩子做夢似的滿心期待著:“如果…笑笑有我喜歡她那樣一半喜歡我,那我在她心裡就會是最重要的…我對她的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達到。”笑笑心中一酸悄悄退了出去,面碰上機要秘書正拿了文件過來,她伸手接過來:“你把最緊要的拿去給總裁,我權限範圍內可以處理的就由我來做吧。”小秘書在lf做了三年,跟笑笑幾乎同時進公司,因此跟她的很,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這段時間聶小姐好象都沒什麼神,總裁被累壞了——現在好了?”笑笑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對啊,不神不行呢,我們要回國一趟,這麼一大堆的事情壓得人都快不過氣了。”不神不行啊,不神的話,怎麼做一個漂亮的新娘子呢?曾經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惶恐緋徊,因為林以墨寂寞脆弱的眼神不見了,他是個這麼不容易快樂的人,除開她,似乎誰都討好不了他,如果連她都起了悖離之心,那他該怎麼辦?

她暗暗想:“小墨,我喜歡你,遠比你知道的要多。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對你諸多要求,才會希望你變得更好。如果你沒有安全,那麼讓我來給你,你就順著我的步伐,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吧。”她心中已經拿定主意要對林以墨不離不棄,但是回想一下他的驕縱任,又決定還是要稍加懲罰。

“回國的時候就跟他講和吧,買個他喜歡的遊戲送來哄哄他…”笑笑想象一下到時自己主動與他說話時,他將會有的可愛又彆扭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晚上,正趕上一場大雨,晚四月的天氣又逢上雨,一進入離境大廳,一陣寒意顧時撲面而來。笑笑早在飛機上聽了天氣預報,知道家裡這幾天因為遇到冷空氣溫度驟降,她從行李箱裡取出林以墨的外套遞給cindy,cindy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突然側過身子拿起了電話,詢問來接機的司機到了哪裡。笑笑明知道她在裝傻,可是看見走在前面只著白襯衣和一件低領黑背心的林以墨身子在風中微微瑟縮,還是隻得過去幫他把衣服披上。林以墨轉頭看是她,沒來由得咬了咬下嘴,黑漆漆的眼裡出幾分委屈神,好象在說:“你還記得我啊。”但是終於掩飾不了的喜氣洋洋的味道,馬上便從骨子裡透了出來,他乖乖地任笑笑幫自己穿好衣服,又一把拉住她的手,把額頭低下來在她的前額上輕輕抵了一下。

笑笑推開他:“你發燒呢,還不肯吃藥,我看你真是趁人瘋。”林以墨任又固執地說道:“我沒事,好著呢——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就一直不吃。”笑笑懶得理他,牽著他的手過去問cindy:“車什麼時候才到?”

“下雨路滑,機場口有兩臺車撞一起了,現在堵著進不來。”cindy出幾分慍怒神:“不知道他們怎麼做事的,公司現定凡是接人的車輛必須提前半小時到達等候,早幹什麼去了?chris,明天我開會整頓一下吧。”機場大廳的自動門因為人員進出開開合合,一陣陣冷風吹到身上,讓他止不住輕輕咳嗽起來,但心情似乎還不錯,寬宏大量地說d道:“回頭還是問問什麼原因好了。”他看了看身邊的笑笑眉眼彎彎,忽然難得地說了句幽默話:“如果他是被老婆叫去耽誤就算了,現在的男人都怕老婆,沒辦法。”笑笑發窘地看他一眼又覺得啼笑皆非,悻悻說道:“怎麼不見你怕我,什麼都是我讓著你…”過了一陣車子終於開過來,那個司機被堵在車當中時早已急得滿頭大汗,又怕老闆責備,領帶還得系得一絲不芶,於是把冷空調打了起來。他們一上車,前座的cindy頓時杏目圓睜:“怎麼這麼冷?”司機嚇得趕忙把空調關掉,又手忙腳亂地把車窗閘按下,囁嚅道:“不好意思喬小姐,不好意思總裁,我剛等得急,隨手了口煙,怕有煙味。”車窗一落下,細密的雨絲便夾著冷空氣灌了進來,笑笑連忙道:“快把窗關上。”那邊靠風坐的林以墨已經開始咳嗽。

起先還不要緊並不厲害,可是越到後來越加重起來,變成了一陣陣不間斷的大咳,笑笑聽到他咳聲裡有痰音,心裡暗叫不妙,連忙從包裡掏出止咳藥,這時候林以墨已經咳得氣都回不過來,每呼一下,咳嗽都好象從膛裡迸發出來,很快便呼困難費力,身子發顫,面瞬間變成了不見任何血的慘白。

笑笑給他噴了噴劑,發現止不住,只能一邊從後面摟住他,把他的背抵直讓呼順暢些,一邊著急對cindy道:“快去醫院吧,他頂不住了。

司機這時被嚇得臉跟林以墨差不多,一踩油門車子便箭一般飛馳而去。

林以墨的哮是天生的頑疾,犯起來相當兇險,每次發作都能讓笑笑驚出一身冷汗。她年幼時有次染了急肺炎,正趕上家裡大人忙,不出空來醫院替換,有幾個鐘頭裡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上掛吊瓶,那幾個鐘頭小小的她怕得要命,看著輸一點點緩慢地落下,總覺得自己會在這刻孤零零地死去。有過這種經歷,她深深明白病時沒有人在身邊時的惶恐懼怕,是以林以墨每次不舒服都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一邊,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直到林以墨的呼終於在病上平穩下來,她才悄悄把他緊攥住自己手指的手心掰開。

走出病房門口,她看到外面站著的是保鏢和司機,於是問道:“cindy去哪了?

“喬小姐打電話把副院長叫過來了,在聯繫急救室後的高等病房,現在估計去辦手續了。”笑笑皺了皺眉,她前天來了例假,包裡的衛生巾在長途飛行中已經用完,頭先手忙腳亂也沒來得及拿,現在正打算麻煩cindy去車裡的行李箱幫她取。

“那把車鑰匙給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聶小姐要什麼我去幫你拿,你留在這裡陪林先生好了。”司機和保鏢異口同聲地說道。

笑笑臉皮薄不好意思指使大男人幫她去取這種女私人用品,連忙推辭:“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了。”

“我陪你去。”其中一名保鏢道。

“車就停在後面妁小停車場吧?我自已過去,幾分鐘路而已。”她拿起包包,抬腕看看手錶對司機道:“chris輸的裡面有一點鎮靜劑,不過他抗藥很強,大概一個多鐘頭就醒,你打電話去大三元,讓他們送一份銀杏香芋粥過來,再給大家叫點吃的…他們經理很巴結lf,會肯送的。”林以墨一向嘴刁,唯一不排斥的藥膳也就是大三元的銀杏香芋了,司機連忙應承著點頭。

外面的冷雨還在持續淅淅瀝瀝地落著,醫院的主停車場設在地下,這個靠後門的小停車場是給職工專用。在不到換班時間的漆黑雨夜裡,除開幾盞幽幽路燈在雨絲裡發出的光芒,幾乎像死一般沉寂而沒有生氣。笑笑覺得周遭的情形氣氛有些像念大學時和婉怡一起看的某部鬼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按動車鑰匙,幸虧滴一聲響,很快便找到林以墨那臺銀灰的賓利雅緻,她彎鑽進車尾的行李箱,開始翻找自己的行李,眼睛瞥到遠處停車場出口還有個小賣部在營業。

“不如等下去給大家買點牛麵包先墊墊肚子。”她正思忖著,忽然覺得背後光線一暗,一個身影無聲而危險地壓了過來,一把男人的聲音合著刺鼻的酒馬上將她包圍,那人湊近她身邊低聲道:“小姐,你有錢沒有?”笑笑粹不及防,被嚇得跳起來尖叫一聲:“啊…”揹著光看不到那人的容貌,只能模糊判斷出是個身材高大瘦削的中年男子,她覺得全身的汗都豎了起來,血幾乎凝結成一團,心中叫囂著發出危險的信號。

“你要做什麼?!”她一直往後退,後膝蓋彎捶到敞開的行李箱,撲通一聲坐了下去。

那人已經湊了過來,濃烈的酒味直撲到笑笑的鼻端,他一手伸了過來,去扯她肩上包包的袋子,嘴裡近乎瘋狂地碎念道:“我要錢!我要錢!”笑笑看著他神經質地舉動,下意識地張口叫:“救…”命字還在喉嚨裡,那人已經不知拿了什麼往她頭上砸了下去,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林以墨睜開眼睛的時候聞到一股極清淡的香味,雖然神智還有些混沌,他已經迅速分辯出來:“大三元的銀杏香芋…”他抬了抬眼皮,看見cindy和保鏢都一臉嚴肅凝重地圍在身邊,於是費力地把身子撐起來一點:“怎麼了?笑笑呢?”cindy遲疑一下緩慢地說道:“chris,聶小姐恐怕是被綁架了。”林以墨似乎有些沒聽明白,一張白玉似的秀麗面孔上一片懵懂,他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又望一望身邊的其他人,示意要他們解釋得更詳細一點。

cindy繼續說道:“她說去停車場拿東西,但是過了二十分鐘都沒回來,我們下去的時候發現車不見了,現在大家在等你的意思決定要不要報警…”林以墨的呼完全窒息了幾秒,沉默許久,終於嘶啞著聲音輕聲而堅決地回答“不報。”紐約的綁架案是全球最多的,但是真正有錢的事主卻極少報案,如果用錢能買回家人的平安那麼什麼都是值得的,沒人願意也沒人敢冒這個險。

“就怕…不是為了錢。”cindy秀麗的臉上陰雲密佈,走近一步,把手中的愛馬仕柏金包放到林以墨身邊:“他開走了車,但是這個包卻沒拿,就落在停車的位置上,裡面還有現金和信用卡。如果是圖錢,按理不應該這樣,車的目標那麼大…我猜不透他想怎麼樣。”林以墨似乎聽得不是很專心,木無表情地靠在上不說話口卻開始急劇地起伏起來。

“會不會…那人太急了,又害怕慌張,所以沒顧得上…”司機躲在一邊細聲說道。

林以墨厭惡地瞟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滾出去”他把頭仰到枕頭上,闔著眼睛緩了下神,過了一會,側頭對cindy道:“拿粥繪我,我要喝。”這是笑笑的心意,怎麼樣也不能費。

cindy把粥端到他面前:“那現在怎麼辦?”

“你馬上打電話把我名下和lf所有可以調動的動資金全部匯過來,再讓人順著車子的方向去查,暫時不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