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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佳爵士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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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ibf的東西帶來了,給你那位彈鋼琴的朋友的。”

“噢,好極了。”肯真正如釋重負地抬起頭來。

“等我們吃完飯,我就帶你去那兒,怎麼樣?”好像為了加快這一情景的到來,他叉起塊滴著沙拉醬的沙拉放進嘴裡,又撕下一大塊麵包,~起嚼著,用剩下的麵包把盤子裡的油、醋抹乾淨。

“你會喜歡他的,卡森,”他邊嚼邊清醒地說。

“他是個了不起的傢伙。我真的很敬佩他。”他用力下嘴裡的東西,趕快說:“我的意思是,該死的,有那樣的才華,他明天就可以回美國去賺大錢,但他喜歡這裡。首先,當然,他在這裡有個姑娘,是位真正可愛的法國姑娘,我猜他不可能帶她一起回美國——不,可真的,不止於此。這裡的人們接受他,把他看作一位藝術家,我是說,也他看作一個人。沒人覺得高他一等,沒人會去幹涉他的音樂,而這就是他要的生活。噢,我是說他不會跟你說這些——如果他這樣,很可能就是個討厭鬼了——這只是他給你的覺。從他的話裡,你受得到他的思想態度。”他把浸著調料的麵包扔進嘴裡,頗有權威地嚼著。

“我是說這傢伙真的很高尚,”他說。

“一個出的人。”

“聽上去他彈得真是他媽的一手好鋼琴,”卡森說,伸手去拿酒瓶“就我聽的那一點點來說。”

“等你真的聽到,等他真的彈時。”他們倆都很享受這個事實——這次是肯的發現。以前事事總是卡森打頭,他找到姑娘們;他學會當地方言;他知道如何最好的打發每個小時。是卡森追查到巴黎所有好玩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你本看不到美國人;在肯學著尋找自己的好玩去處時,是卡森自相矛盾地將哈里酒吧變成所有去處中最好玩的地方。所有這一切,肯樂於追隨.晃著的頭表示驚奇,可是在異鄉城市的后街裡,獨自發現一位未墮落的爵士天才,這可不是一樁小事。這說明:畢竟肯的依賴沒那麼強,而這也為他倆添光增彩不少。

席德演奏的地方更像個高檔酒吧,而不像普通的夜店,就在離海邊幾條街後面一間鋪著地毯的地下室裡。時間還早,他們發現他正獨自坐在吧檯前喝酒。

“啊,”當他看到肯時說。

“你好。”他是個身體結實、衣著考究、膚黝黑的黑人,有著讓人愉快的容和一口潔白堅固的牙齒。

“席德,我想你認識一下卡森·懷勒。你上次在電話裡跟他話,記得嗎?”

“啊,是的,”席德說,握著手。

“啊,是的。很高興認識你,卡森。先生們想喝點什麼?”他們舉行了一個小型儀式,將ibf的徽章別在席德棕黃華達呢衣領上,嗡嗡嗡拂著他的肩膀,又輪把他們自己穿著同樣縐紗外套的肩膀伸出來,讓他嗡嗡嗡拂一下。

“好,這就好了,”席德說,輕聲笑著,翻著會員手冊。

“好極了。”然後他把手冊放進他的口袋,喝完酒,滑下吧檯高腳凳。

“現在請你們原諒,我得去工作了。”

“現在聽眾還不多,”肯說。

席德聳聳肩。

“這種地方,我倒寧願這樣。一大群人的時候,總會有某個古板的傢伙要求你彈《得克薩斯心之深處》,或別的什麼該死的東西。”肯笑了,衝卡森眨了眨眼,他們都轉身看著席德在鋼琴前坐下,鋼琴擺在房間那頭的一個低臺上,聚光燈打在上面。他的手指隨意撫著琴鍵,彈出一些簡短的樂句和絃,一個技藝湛的人在‮撫‬他的工具。隨後他全心開始了演奏,引人人勝的節奏出現了,旋律攀升而上,起伏搖曳,這是改編過的《寶貝,你怎麼還不同家?》。

他們在這間酒吧裡待了幾個小時,聽席德演奏,只要他休息,就請他喝酒,顯然引起其他顧客的嫉妒。席德的女友進來了,身材高挑,栗頭髮,快樂的臉上很容易有吃驚的神情,還算漂亮吧。肯介紹她時,掩飾不住那點小小的得意:“這是傑奎琳。”她低聲說了點什麼英語說得不太好之類,又到了席德休息的時候——現在酒吧裡擠滿了人,他彈完後掌聲很是熱烈——他們四人共坐一張桌子。

肯讓卡森主宰了整場談話;他寧願只是坐在那裡,像養尊處優的年輕牧師一般安詳,笑對一桌朋友,心滿意足。這是他在歐洲最快樂的一個夜晚,有多快樂卡森本不到。這幾個小時填補了他過去幾個月來的空虛,從那天卡森對他說“那麼,走啊,難道你不能一個人去戛納嗎?”開始。它彌補了他在炎熱的子裡,在十字大街上數小時的行,直走到腳上磨出水泡,像個傻子似的著沙灘上那些幾乎全的姑娘們;它彌補了他去尼斯,去蒙特卡洛,去聖保羅一德一芳斯注擁擠無聊的汽乍旅行;它彌補了那天他在一個陰險的藥劑師那兒花三倍多的價錢買下了他找到的唯一一副太陽鏡,路一間商店時,他看到玻璃櫥窗裡自己的樣子,像條大盲魚;它彌補了他在裡維埃拉時的那種覺,雖年輕、富有且自由,卻只覺得白天、夜晚晚都很可怕——裡維埃拉!——那種無所事事的覺!第一週,他曾跟個女打過道,她有著明的微笑,她堅持要高價,看到他身體時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噁心表情嚇得他痛苦到無法;其他大多數夜晚,他從一間酒吧輾到另一間,喝得醉醺醺,直喝到嘔吐,他害怕女,害怕被別的姑娘拒絕,甚至害怕跟別的男人談,以免他們把他當成男同志。他整個下午泡在類似折扣店的法國廉價商店裡,假裝想買掛鎖、剃鬚膏和便宜的錫制玩具,穿行在不新鮮的空氣裡,連嗓子眼裡都往外冒著回家的渴望。一連五個晚上,他去看美國電影,尋求黑暗的庇護,就像多年前他在丹佛,為了擺脫叫他豬油佬普拉特的那幫男孩時做的一樣。當這些娛樂活動全結束後,他回到旅店,巧克力冰淇淋的味道還堵在嗓子眼裡,他獨自哭著睡去。可是這一切現在消失在席德無比美妙優雅的鋼琴聲裡,消失在卡森睿智的容的魔力裡,消失在每當音樂停下時卡森抬手鼓掌的模樣裡。

‮夜午‬過了,除了席德,人人都有點醉了,卡森問他離開美國多久了。

“從打仗起,”他說。

“我跟著部隊來的,再沒回去。”肯,沉浸在甜與幸福之中,把酒杯高高舉在空中,敬酒道:“憑上帝之名,願你永遠也不必,席德。”

“為什麼,‘不必’?”傑奎琳說。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上去嚴厲清醒。

“你為什麼那麼說?”肯驚愕地看著她“呃,我只是說._一你知道——他永遠不必出賣什麼,什麼都不必。當然,他永遠也不會的。”

“這是什麼意思,‘出賣’?”直到席德低沉地笑起來,這尷尬的沉默才被打破。

“別緊張,親愛的,”他說,然後向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