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汪半仙的表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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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稀罕你!”汪半仙說道。
“啥?”範婆婆眼珠子瞪的跟電燈泡似地,呆了半晌。
“沒聽清嗎?那俺再說一遍,大聲說。”汪半仙這話一出口,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也是全無顧慮了。
“俺稀罕你!”
“俺中意你!”
“我奈——死你了!”
“噗嗤…”劉大少一個控制不住,直接從山坡子上栽了下去,還好下面是軟草,沒摔著。範婆婆駭的趕忙上去掩住了汪半仙的嘴,一副前怕狼,後怕虎的樣子,罵道:“你個死不要臉的,說啥子哩,這話要是給嚼舌頭的人聽見了,你叫我以後這張老臉往哪擱?”
“我不管,這話憋了三十年了,不說不痛快,現在也不遲,你回去跟兒女說說,改嫁當我媳婦吧!我不虧待你,好好疼你!”汪半仙繼續說道。
劉大少從地上爬起來,心想這汪半仙還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人物。於是遠遠地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草,汪半仙,你厲害,我劉大少這輩子沒服過人,你他孃的是第一個!”
“你…你別起哄!”範婆婆羞紅了臉,都埋到了衣服裡,而汪半仙傻呵呵的直笑。只對著比劃著兩顆大拇指的劉大少擠眉眼。
這番甜言語揭過不提,卻說這三人回了村子,準備從長計議。便在劉大少的盛情邀請了,去了他家。劉老實夫婦看範婆婆來了,自然是熱心接待。正好馬曉燕也來了,於是幾人便圍著火爐,一邊吃著瓜子,一邊鬧著磕,劉老實對馬曉燕這未來的兒媳婦很是滿意,便去外面打穀子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幾人正聊得開心,劉老實突然跑了進來:“範婆婆,魏富國來了,開口閉口都問你在不在…”他這話還沒說完,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哎喲,範婆婆,您老還真在這啊,快點去看哈我家秀蓮吧!出事啦!”範婆婆大驚,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出麼子事了?”汪半仙和劉大少也很好奇,這人是村子裡的老
人,喚作魏富國,平
裡人還算謙和,在生產隊裡幹起活來也是生龍活虎的,一個頂倆,所以劉大少對他印象頗深。這魏富國的老婆叫呂金蓮,是四鄉里有名的的母老虎,老辣椒。跟女的吵架打架是專扯頭髮,說要
人家男人,跟男的吵架打架,是專踢人家下面,說要
人家爹。端的是狠辣異常,一般人見了她都發虛。
魏富國早急得一身汗“她…她…今天下午突然瘋了!”聞聲過來的劉老實也大吃一驚。你要說別人瘋還好信,你要說這麼強的娘們瘋了,那還真是難信!
範婆婆連忙給他個椅子坐下說話,說:“你彆著急,越急越亂。先下來歇歇氣,把話給說清楚了,我們幫你看哈有沒辦法。”那魏富國定了定神,要了碗水道:“她前天隊幹活時還好好的,昨天就有點燒,今天硬是沒起
。”
“我本來想請婆婆過去看哈的,一琢磨您上次好像坐拖拉機回鎮子裡了,這汪老先生也正為李書記出殯的事兒出力,於是,我也就不好來找麻煩了,心說是不是累著了,修養下看看能好轉不。可誰知道,她睡到下午,人突然起來了。我去老人墳包子上燒了紙回來,看見她站在門口,我還蠻高興,就想過去說個話。”說到這,魏富國的眼中滿是慌亂,顫動的目光中夾雜著一星半點的恐懼,稍停了一下,才開口道:“結果還沒開口,她就拿了把菜刀砍了出來,把老子嚇得差點沒跑脫,腿都軟了。不過她也沒追上來,就提著個菜刀在稻堆子裡罵。我來的時候,她還在稻衝裡罵哩!還好我的兩個娃早送去他伯伯那去了,要不俺們老魏家的兩個娃兒指定給剁成孫二孃的包子餡。”範婆婆一皺眉:“那她都罵些什麼啊?”魏富國臉一紅:“就是罵些什麼不孝順啊,眼裡沒得祖宗什麼的。”
“哦,這樣啊!”範婆婆眼睛眯了眯,似乎抓到了一些眉目。正待要再問,汪半仙卻在一旁搶先上了口:“那你們這幾天沒碰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吧?”魏富國想了想,說:“奇事是有一件,但也不古怪。”
“那你說哈,越清楚越好!”
“嗯!”魏富國點了點頭。
原來前天隊裡還在勞動,魏富國和呂金蓮在五隊,他們今年有塊荒地,說要改出來明年開時候當旱田。剛好那天就剩了一小點,一隊的人就都上了。這地以前是呂家一片祖墳。雖說現在紅旗飄飄,文青下放。大家也不再
信這些了,但多少也有些忌諱。於是在開挖的時候,都先清理了這些墳包子,裡面的幾把爛骨頭也給重新埋到了亂葬崗,又是燒香又是磕頭的,搞得還蠻正式的。大家一齊勞動時,有個和呂金蓮關係還不錯的婦女就開玩笑說:“要是你那些祖宗沒搬乾淨的話,這田還沒人敢種哩,你看你們那些祖宗都是些兇的很的人啊!”呂金蓮一揮鋤頭“兇個
,這人一死還兇個麼子鬼?誰敢阻擋我們的革命工作,我們就砸爛它!”這時正好五隊的小隊長在旁邊,一聽到這話,十分高興。也是想拍拍這個兇女人的馬
,方便以後搞好工作。他就大聲吆喝起來:“大家聽到沒得啊?呂金蓮同志的這種
神啊,這種熱情啊,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啊,大家鼓鼓掌啊!”呂金蓮十分高興,直起身來準備接受大家的掌聲。
誰知道就五隊隊長鼓了那麼幾下,其他人一個也沒理睬。她氣得哼了一聲,掄起鋤頭,狠鋤了下去,聽到咚的一聲悶想,像是碰到什麼東西了,她把鋤頭一別,土一撥開,發現一個圓圓的白的東西。
“咦,這是麼鬼玩意?”她脫口而出。
旁邊那婦女伸頭一看,臉都白了:“哎喲我的媽,這像是個人腦殼蓋子喲!”幾個人圍了過來,用鐵鍬仔細的把它挖了出來,一看,果然是個人頭骷髏。五隊長倒一口涼氣,怎麼又出這麼個玩意,不是說清乾淨了嗎?
“來,來,把這邊上都細細挖一哈,看哈還有沒得別的骨頭。”這幾個人又挖了一下,沒再發現別的,就這麼一個骷髏頭。
話說那呂金蓮一見挖出這麼個東西,心裡早就急火辣。為什麼,因為這傢伙一出來,又要燒香燒紙又要
到亂葬崗去埋,這樣下去,今天天黑了,這塊地也搞不完。老孃我屋裡還有一大堆事哩!
果然,那隊長就在喊:“那個,魏富國,你去大隊辦公室去看一哈,還有沒得點紙香,我記得今年還剩了些。”魏富國正要去。呂金蓮走了上來:“不要拿了,一個死人頭,搞什麼這麼多東西?”說完,她提著那個骷髏頭,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走到幾十米外的山腳下,這山腳上還有很多以前說植樹結果沒用上的坑。她一把把個骷髏頭丟到坑裡,高聲衝這邊喊了起來:“你們繼續挖啊,好早點放工!我先把這破死人腦殼埋了!”眾人都看呆了,這都知道呂金蓮兇,可兇到這樣子,還是讓大家開了眼界了!
呂金蓮一邊從邊上扒土下來,一邊看著這骷髏頭,越看越氣“你個死腦殼,不在脖子上待著,到處亂跑,耽誤我這多時間!”一時上了火氣,一下掄圓了鋤頭砸了下去。
呂金蓮敲碎了骷髏頭,把它草草一埋,馬上又回來鋤地。五隊長看得是心服口服,暗道:人家這才是領導的料,做事這麼利落果斷!不由得頗有些自慚形穢。
呂金蓮回家當天晚上就發燒,花生米還沒剝完就想著睡覺。魏富國就讓她先去睡。誰知道這一睡就睡了兩天,好容易人起來了,又成了個瘋子!怎麼不叫魏富國急哩?
範婆婆一聽這事,和汪半仙對視一瞥,眼神之餘,心裡就各自有了底。回頭就對魏富國說:“我看是陰魂衝了身哩!”汪半仙高興了,收拾了下自己隨身帶著的傢伙包裹,對範婆婆道:“師姐,您歇著,俺去去就來!”劉大少忙問:“這事範婆婆不去啊?”汪半仙白了他一眼:“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體貼人呢,師姐她一女兒身子骨,跑動跑西的,嘴裡不說,其實腿腳早累著了,讓她躺
上歇歇成不?殺雞焉用牛刀,我這個陰陽先生對付就
有餘的。”那魏富國情知眾人拾材火焰高,一看就汪半仙一人跟自己回去,還是擔心的不得了,說:“先生啊,這事有把握吧?”汪半仙哼了一下“這點小事,沒得怕的!”馬曉燕一聽說沒什麼好怕的,就鼓動著劉大少帶她一塊去看看,說是有什麼要出力的活,大家可以幫幫忙!要說這女孩子家這幾天也是悶得慌,聽說有這麼個熱鬧可看,就願意去看一下,也勝過在家裡乾耗著。
要說這汪半仙平時被這群小年輕的說的可不少,說什麼神騙人啦,說我這什麼是什麼人民的鴉片啊。心裡也有那麼點不平。這回就答應他們去幫一下忙,心說:”這次得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是不是騙人!”當下,這汪半仙拿了幾張符紙,又找馬曉燕借了鋼筆,在符紙上濃濃的畫了幾道。劉大少看得直愣:“老爺子,從小我也見過這一套的,不過這用鋼筆畫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哩!”馬曉燕這才知道汪半仙是在畫符,失聲道:“這就是符啊?我還以為汪伯伯寫了*要我們去傳消息呢,難怪這字我怎麼不認識哩!”汪半仙狗
的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小山羊鬚,得意洋洋的道:“只要人有神,符就有神!這畫符畫的就是
神!”劉大少說:“那您這麼說,只要人有神,畫只烏龜也成,這話是對的?”汪半仙也不見怪,笑嘻嘻的說:“這話也不全對!就像
-主席他老人家的選集,印在書本上,是他的選集,讀了讓人進步。印在報紙上,那也是他老人家的選集。讀了,咱們也能進步!但你要是改裡面的字,那可就不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了!”幾個人連連點頭,說這麼一打比方就好明白了。都沒想到他這樣比喻是不是恰當,能不能比。
這木劍和符紙拿著礙眼,汪半仙找了個袋子一把裝了,風風火火的就上了路。魏富國走在前面,劉大少則牽著馬曉燕,不慌不忙的走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