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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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麟星夜趕來，沿途換馬不換人，如此顛簸一天一夜後，終於到了離宮。

這裡本是皇帝消夏狩獵之地，往裡滿是歡聲獵號，如今卻死寂好似鬼蜮。

他朝服肅穆，由侍人引領進入內院時，只見沿途宮人都目光閃爍，卻是鴉雀無聲，空氣緊繃得有些詭異。

宋麟一派自若，對皇后叩拜後，就直截說了自己的來意“聽聞萬歲行蹤不明，臣等憂心如焚，恨不能以身相代…”皇后微微頷首，瞥了一眼這個素來低調的臣子，見他並無怒憤之，知道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面這才稍微和緩了些“這幾天軍齊出，到處去找，卻仍是渺無影蹤。”她面灰暗，頭上亮可鑑人的髮髻也呈現出枯槁的顏，眉宇之間雖竭力振作，卻仍難免沮喪“他到底去了哪裡…”聲音到此已經哽住了，宋麟也隨之垂淚道:“娘娘切莫傷懷，離宮這裡地廣人稀，再仔細搜尋，必能找到萬歲。”皇后拭了珠淚，又嘆道:“京城的各位大人，想必又要怪我隱瞞不說了吧？”宋麟大大方方道:“朝中各位同僚也是思君心切，有時候口不擇言，難免有所偏差，娘娘慈心慧質，也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皇后聞言面更霽，卻聽宋麟有些遲疑道:“只是如今眾口鑠金，京城小兒都在唱什麼鳳凰兒，其中對娘娘多有詆譭之語。”

“什麼鳳凰皇后這次是真的愕然了，她耳目眾多，但此次卻專心於皇帝的失蹤。其中語涉悖亂，也沒人敢跟她主動提起。

宋麟將歌謠和猜疑都一一說了，看皇后面鐵青。於是娓娓說道:“京城之中傳甚廣，不知怎的。也不見有人出面阻止。”

“大約各位大人都在看笑話，沒人有心思來管吧…”皇后輕描淡寫，言語森冷已極。

宋麟見火候到了，於是若有若無地又說了一句“據說這歌謠最初是從正南大街上傳看的。看這辭氣也不象是草民胡編亂造…”

“正南街…”皇后咀嚼著這個地名，出一抹冷笑道:“這不是首輔大人地住處嗎，他為人平易，最愛住在市井之側。”她隨即掃了一眼宋麟，聲音清漠“你對這事倒是很上心，連地方都查了個清楚…”宋麒微微躬身“臣乃是京城人士，對這些大街小巷自幼就很悉。三教九也認識一些，娘娘若是不信，儘管去打聽核對…”皇后聽他近乎負氣的言語。倒是出了一絲笑意“我自會去查實…”宋麟點一點頭。隨即告退。其間並無疾言厲。

“這人瞧著倒是溫文和善，跟那群瞪眼睛吹鬍子的大臣們可不一樣。”琳兒在旁說道。

皇后微微點頭。

“他是前朝地降臣，雖然於民政，卻很難得到重用，他當然跟劉荀李贏一幫人有所隔閡。”她停了一停，又喃喃道:“他說的如此肯定，難道真是劉荀家中傳出地讖歌？”

“也許…是他可以詆譭上官。”皇后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玉如意“一切，要等找到皇帝，回京之後再做打算。”休息了片刻，宋麟倒是不顧旅途勞頓，開始在書閣中搜尋一些地方誌和水經地脈注。

他面對皇后的質問，振振有詞道:“只有知道了水脈向，才能大概推測出萬歲會漂到哪裡，到時候只要在附近搜尋…”皇后聽著覺得可行，於是一番鑽研後，宋麟終於在羊皮地圖上畫了個紅圈，於是一干人等忙不迭去探。

宋麟望著一群人忙亂的身影，微微一笑，在袖中握住一枚信物，強抑住心中動----“那兩位雲家的娘娘雖然在京中造勢，真正讓它們風靡全城地，卻是辰樓下屬的茶館青樓…這個黑鍋，皇后是背定了。”他隨即想到仍在離散中的寶錦，心中微微一黯，隨即說服自己道:“我聽從舊主，也沒什麼不對，況且主上讓我把地點透給朝廷的人，他們馬上也可以得救了。”但想起那倔強的重眸，他心中仍是不消愧疚。

“寶錦殿下，你別怪我…也別怪主上，這一次用軍嫁禍，將讓帝后之間徹底失和，互相猜忌和殘殺，為了這個，不免要委屈你幾天了！”熱的陽光將人照得渾身不自在，皇帝了乾裂的嘴，身材仍不失悍，他一手挽著寶錦，另一手用樹枝掃過地面，驅除蛇蟲之類。

“我們究竟在了哪裡…”寶錦吃力地開口道。

皇帝凝視著影，在心中計算後，肯定道:“離我們的駐地已經不遠了…”寶錦的面蒼白得可怕，眼眸也不若晨星般閃亮，染上了一層離恍惚----“我們還能堅持多久？”聲音微弱而悽婉，皇帝一把挽住了她，用力搖晃道:“別睡著！誰了就醒不來了！”然而寶錦仍是渾渾噩噩，她看著皇帝從僅存地竹筒中傾倒出最後一口，湊到自己嘴邊，不由的心中一鬆“別費了…”隨即，她再也忍耐不住，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最後依稀見到的，是皇帝焦急狂地眼神，以及遠處漸近的人群…

“得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