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封宮身世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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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孤魂野鬼上門索命?都是些該死之人,她們若是索得儘管來。樓煙落!你果然與風離御餘情未了,暗中往來,如今更是為了替他解‘月虧之蠱’,而來。娘娘一直擔心,你個賤人終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千方百計阻攔都無用。果然,還是讓葉玄箏那賤種爬上了太子之位!他也配?”賤種!低俗的辱罵讓煙落一陣皺眉,心中大為不悅,冷聲道:“如今由本宮執掌六宮,而你們不過是秋後螞柞,沒幾奔頭了,替寧王解了月虧之蠱,興許本宮一高興,還能讓內務府待你們寬裕些。”若不是她不願讓皇上知曉“月虧之蠱”一事乃是司凝霜所為,又何必在此與她們多費心機。今後午後,慎刑司就要來提審綠蘿,她自然不能等到那時。若是綠蘿熬不住刑,連“月虧之蠱”一事一併招供,便不好了。且若是在“月虧之蠱”這事上,讓葉玄箏徹底平反冤屈,那隻怕風離澈的太子寶座更是難以動搖。在這一點上,她對風離澈自然更多的是私心。反之,如果僅僅只是司凝霜倒臺,風離御的母妃秋宛頤便可藉機翻案,那麼風離御因著皇上的憐恤,再加上秋貴人從旁吹風,成就大事,便指可待。
而這不失為一箭三雕的好計,一來可以藉此事博取風離澈的信任,二來可以替德妃秋宛頤平反,三來又能解去風離御飽受十年苦痛折磨的“月虧之蠱”是以,擺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條,便是心狠!
“你滾,你快滾!”綠蘿已是完全失控,大聲吼叫道:“你瞎了狗眼,竟是幫著葉玄箏那賤人!我只恨當初,不夠狠毒,教她死得太便宜了!若換做現在,必將她碎屍萬段。你快點滾!”煙落只淺淺一笑,伸手挽一挽頭上沉重的飾,曼聲道:“何必急著叫本宮走呢,本宮可是來邀你一同觀賞這少見的六月楊花柳絮,你瞧,這潔白柳絮像不像是冬新雪?”寬廣的衣柚揚起,如張開的碩大蝶翼般飄飄舞動,無數的雪白的柳絮自其間飛出,如濛濛香霧輕卷,兜頭兜臉的直鋪了綠蘿滿面。
“什麼,怎會還有柳絮?”綠蘿驚喊,鼻中已是嗆入幾許細小的白。
“時至初夏,自然是沒有的,當然是本宮特地留著與你觀賞的。怎樣,聽聞哮這種病最忌諱大怒,你已然犯了忌諱,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她低撫著自個兒上了粉的指甲瓣,仔細擦過,一臉遺憾的搖頭道。綠蘿這種胎裡帶來的病症便是哮,這點她早已向衛風確認過。
綠蘿面孔變得雪白,驚慌之下去摸帶在身上的薄荷香囊。因著口劇烈起伏,雙手顫,一抖之下香囊竟從手中掉落。她迫不及待彎去撿。
煙落勾起冷笑,足上的繡花鞋只輕輕一點,便死死踩住那香囊,旋即彎,輕巧將那香囊自綠蘿面前撿起,湊至鼻尖一聞,清涼的味道直令頭腦一陣清醒。
此時司凝霜終於再坐不住了,上前一步扶起已是呼沉重且急促如同洶湧水的綠蘿,一臉心疼的瞧著綠蘿渾身一陣陣的搐。那眉目間凝聚的痛楚彷彿是她自己一同身受似的,沉聲道:“你不就是想要解了御兒的‘月虧之蠱’麼,本宮解去就是,你把她救命的香囊還給她。”煙落揚眉,眸光轉看著司凝霜,寒聲道:“本宮如何能信你?”虧司凝霜還“御兒”的叫著,當真是令人噁心的緊。
司凝霜也不答,自袖中取出一柄小巧匕,那匕的樣式十分奇特,如小小彎刀。
不知她意為何,煙落本能後退一步,冷眼瞧著她。卻只見司凝霜徑自撈起袖子,用匕在左手臂之上輕輕一挑,一隻圓形雪白的蟲子沾滿了鮮血,便自她臂上挑落於地,離開了餵養的鮮血,那蟲子只掙扎撲騰幾下,便了無生氣,癱軟成泥,不再動彈,顏亦由當初的雪白變得暗黃。
司凝霜也不顧自個兒手臂上正淌著血,只狒落袖子,將匕自明黃的錦服之上輕輕擦拭過,收好,一臉平靜道:“血蠱已除,你是親眼瞧見了。怎樣,快將香囊出罷。”煙落何曾見過此等怪異的景象,隱約記得書中曾有記載,血蠱,便是以鮮血飼養,離了血便不能生存。原來皇貴妃竟是用自己的鮮血來飼養著這罕見的“月虧之蠱”難怪數十年是沒有任何人能察覺破綻,當真是天衣無縫。她怔愣不已,失神之時已是將手中的香囊丟至司凝霜的面前。
司凝霜慌忙撿起,隱隱可見雙手已是顫抖不已,取出香囊之中的幾粒烏黑藥丸,放入綠蘿口中,又輕輕拍拂著她的背,想替她將那藥順下去,啞聲道:“綠蘿,你一定要撐下去…”煙落轉身,不再看她們。心內確是五味翻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漸漸瀰漫全身,即便是再惡毒之人,總有她真心相對之人。
適逢此時,劉公公因著她進來太久,害怕會出什麼意外,已是帶著人強行闖了進來,瞧見煙落,他急急問:“順妃娘娘,可有恙?”她搖一搖頭,只冷道:“送綠蘿嬤嬤去慎刑司!”眼下“月虧之蠱”已解,想來綠蘿亦不會讓皇貴妃多一條罪名罷,她就暫且饒過綠蘿的命。
“那皇貴妃呢,如何處置,皇上可有旨意?”劉公公問。
“封宮!”她恬靜微笑,恍若未曾入宮時的天真與婉順。只可惜,她已然不再是當初的樓煙落了。皇上對司凝霜終是念著舊情,只代了,留其命,永生不復相見。只是皇上給了她便宜行事之權,她自然是要好好用足一番。
劉公公不由得暗一口氣,封了宮,就意味著永世都不復再見天了。
而司凝霜在聽見“封宮”二字時,只是出奇的平靜,一語不。除卻了重複的輕輕拍打著綠蘿的背脊這一單調的動作之外,再沒有多餘的神情。
殿內一片靜寂,唯有窗外風聲簌簌,如泣如訴。空闊的大殿中,重重簾幕深重,窒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只是一瞬間,本已是緩過一口氣的綠蘿驟然暴起,兩隻眼睛在泛紫的面孔之上暴突而出,直噬人,她似用盡最後的力氣拼命撲了上來,扯住煙落的裙裾,大吼道:“你這個毒婦,我們的苦楚,你知道什麼?皇貴妃這般命苦之人,你…你這麼做,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蒼天不會放過你的!”
“蒼天不會放過她的”這話,煙落彷彿是二次聽到了。猶記得,上一次是大娘臨死前,亦是這般說的。她悽然一笑,全身一滯,這世上,恐怕又要多了兩個恨毒她之人了罷。
“撕拉”一聲,綠蘿似用盡全力撕扯著她的衣服,初夏衣薄,怎麼經得起綠蘿這般用盡全力的撕扯,竟是齊生生的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陡然出她間一大片賽雪的肌膚。
劉公公見狀,忙上前一腳將綠蘿拽開,口大中罵道:“要死了你,竟然敢衝撞順妃娘娘,當真是活膩了。”一旁識趣的宮女,亦是連忙解了外衣給煙落披上。
煙落披上外衣,緩緩轉身,但見綠蘿蜷縮一旁,掙扎著,掙扎著,漸漸,再無動彈,呼聲再不能聞,雙目含有血絲暴出,瞳孔散大,嘴青紫微張,手指蜷曲向上,直直得指著她,似有無限不甘的怨恨,力竭而死。
心中空得似被蠶食過一般,她本想放過綠蘿,可綠蘿終究還是因她而死。煙落伸手泯去眼角即將漫出的淚水。綠蘿雖是同皇貴妃一道,作惡多端,害人無數,可終究是一條人命,就這麼隕落在她的手中。
這次,為了他,她手染鮮血!
緩緩走至司凝霜面前,她的目光清冷似霜,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昔那個天真明淨的自己,早已不復存在。她冷聲“皇貴妃,只可惜後長夜漫漫,你再無人相陪。”
“劉公公,將綠蘿嬤嬤好生安葬了。”丟下話,她披著外裳,草草遮住自己被撕扯得殘破的衣衫,狼狽離去。
“等…”司凝霜昔美豔絕倫的面容已是被驚愕一點一點的覆,即便是綠蘿的死,亦沒有讓她如此震驚。方才,綠蘿扯裂了煙落的衣衫,那上,清清楚楚的是一朵花瓣型印記,如此的妖豔魅惑,她怎能忘記?又怎會忘記?
記憶蒼涼的碎片間,那是一個鳥雲蔽,狂風暴雨的夜晚,冷宮蕭瑟,只有她與綠蘿二人。
“凝霜,這孩子生下來便是氣息寥寥,哭聲那麼小,只怕是養不活的,還是送出宮去罷。”綠蘿側身,悄情拭去眼角淚水。
“綠蘿,你再讓我瞧瞧這孩子罷,就一眼!”她產後無力,臉雪白如紙,氣若游絲,卻仍是支撐著沿苦苦哀求。
“凝霜,守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一定要撐下去,總有見天的一天。留下這孩子,只會連累了我們,眼下只能狠心!更何況,這孩子留著,咱們拿什麼去養活她。你若看了,只會更加捨不得!”綠蘿瞧著司凝霜瘦削如骨的臉龐,心一橫,飛快地用紅布將孩子緊緊包裹住,抱起孩子便疾步跑出了破舊不堪尚在漏雨的屋子,身影片刻間便沒入滂沱大雨中。
“不,不要…”她大哭著,絕望的淚水似絞繩一般死死纏繞上她的脖頸,直勒得她無法呼。
那悲慼的最後一瞥,她只看到那新生的孩子,因著自己營養不良,軟小而瘦弱不堪,而上便是這麼一個花瓣形的胎記,那形狀,那每一片花瓣的樣子,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怎能忘卻?怎會忘卻?
“不!”猛然的清醒,意識瞬間自回憶中拉回,她只看見太監拖著綠蘿冰涼的屍體漸漸遠去,她只看見煙落的身影已是漸漸消失在了重重宮門之外,不,她還想再看上她一眼。
“不能封宮,不能!”她撲騰著向外拼命跑去,卻因著腿軟無力,整個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伏在冰冷的地上連連息。
眼前卻是重重宮門的道道關闔,將她永遠隔絕於人世間。
“不…”充滿驚惶的喊叫,卻只是悶悶地軟弱,嘶啞的聲音彷彿自地獄中傳來的悲鳴。
只餘窗外簌簌風聲,以及太監們封宮釘上木條的“噼啪”聲,空闊的大殿中,從此只剩她一人,再無可依!
煙落疾步走著,眼皮突地一陣跳動,駐足停了下來。
劉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順妃娘娘,您怎麼了?”
“沒什麼。”她回眸望了一眼奢華依舊的景宮,總覺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麼重要之事,又總想不起來。
甩甩頭,她輕輕一笑,自己一定是多慮了。蓮步輕移,身影沒入如金子般亮澄的光中,漸漸凝成一…
卷二深宮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