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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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水,四下沉寂,朝陽殿中,燭火幽幽,煙落靜靜伏於風離御身上。"
"target="_blank"target=_blank>書友整_理*提~供更漏聲聲自深遠的大殿之中隱隱傳來,一滴,又一滴,滴滴都彷彿砸在了他們的心上。此刻,靜默無語,原是最適合不過的。
方才,因著柳雲若突然恢復部分記憶,不宜過於受刺。是以衛風呈請風離御先行離開,煙落則與衛風一道照顧柳雲若,好不容易才將雲若安頓下來“她…”
“她…”幾乎是異口同聲,又止於同時。
煙落抬眸望一眼風離御,清淺一勾,道:“御,你先說吧。”昏黃的燭光透過鯁紗將一片霞紅的暗影投在了風離御的身上,伸出一指,他緩緩撫上煙落如白瓷般緻的臉龐,平聲道:“關於柳雲若,其實,當時我真的是因為經歷慕容傲一事,才會那樣…”煙落若柳身姿輕輕一滯,依舊伏身在他膝上,出言打斷道:“御,雲若她救了我,當時我冒險返回皇宮去尋宸兒,不想卻讓我撞見了慕容傲與梅瀾影正在玉央宮中。彼時慕容傲給了我一塊白玉令牌,放我出宮。是柳雲若將涵兒至我的手中,後來我在東城門不幸被守衛現,雖風離清出手相救,可他帶著我與涵兒,亦是難突圍。當時是柳雲若以匕挾持了慕容成傑,放我們逃出生天。”煙落略略支起身,一雙盈盈美眸之中含了氤氳霧氣,抬頭望入風離御深邃的眸中,嘆道:“御,我欠她的恩情,欠著她的命。方才雲若的樣子你也瞧見了,她被慕容成傑毒瞎了雙眼,又是被打斷了腿雙。雲若她是那樣才華橫溢,美貌無雙的女子,可如今卻是這般淒涼的下場…教我情何以堪?”風離御攬住煙落的手微微一滯,無言以對,他也沒有想到柳雲若原是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燭火微弱跳動著,如夢如幻的光芒覆上他英俊的側臉,卻只是添了一分黯然。
煙落輕咬菱,低聲問道:“御,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柳雲若當初會入宮照拂梅瀾影,這是慕容成傑的主意嗎?讓柳雲若盯住梅瀾影的一舉一動?”風離御緩緩一口氣,眸光離,徐徐搖頭,道:“不,煙兒。其實是我,是我去找過柳雲若,讓她幫助照看宸兒,免得慕容成傑從中作梗,暗下毒手。人心險惡,防不勝防,而我畢竟不能守在宸兒身邊,所以…”煙落倏地自他膝上起身,眸中滿是驚訝與難以置信,低呼道:“什麼,雲若她竟然肯?怎麼可能?她不是恨極了你麼?”她一直以為柳雲若恨極了風離御,才會委身慕容成傑,想要與風離御對衡到底。難道說,恨之深切,亦是愛之深切麼?
風離御緊緊握住煙落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緩緩道:“我也不曉得她如此深明大義,本只是抱著僥倖一試,想不到她竟是欣然應允。所以,你欠著她的恩,我卻欠著她的情。如今,她又是這般狀況。煙兒,她的記憶是不是停留在了從前?”煙落輕輕頷道:“方才我與衛風一同照料她,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了‘離園’之中的子裡,至於被你遣離之後一切的事,她依舊沒有絲毫印象。”說到這,煙落手心不由得涔涔出汗,連呼都在顫抖,她緊緊握住衣襟一角,尋求著一絲平靜。微嘆道:“雲若她以為自己還是你的侍妾,更是意外我們已是成婚,還有了孩子。我瞧著她臉青,似是不能接受一般,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風離御徐徐起身,伸手推開了雕花長窗,窗外薄涼的月,映照得他英俊的臉龐輪廓漸漸模糊,一雙眸子在黑夜裡閃動著幽幽的光。帶著幾分困窘,他抬頭望向明月,思緒飄渺起來。這是蒼天在懲罰他過去的遊戲人間麼?才教他此刻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回身,他的眸光定定落在了煙落的小腹之上,她又有了他們的孩子,只是這一次,還會像宸兒那般幸運麼?若是再像無憂那般的先天弱症,又要怎麼辦?長痛不如短痛,這個孩子,他能要麼?
煙落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巡巡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素顏無暇的臉上,蒼白之中泛起了一絲石榴紅暈,她低低道:“御,今我讓御醫瞧過了,孩子很好。”風離御怔仲的神情閃過一陣恍惚,只淡淡“哦”了一聲。
心口有錯落低靡的覺,一剎那的空虛令煙落的眸中閃過濃濃失望,他對她的孩子還是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輕咬下,她突然問道:“對了,涵兒呢?”風從長窗之間徐徐吹入,掀起他純白的衣襟飄飄若飛,他輕聲道:“涵兒,我已著人護送著青州,由尉遲凌親自撫育。至於內宮這邊,我已經宣佈涵兒早產,身量不足,不治弱症而亡。這世上從今以後,只有尉遲涵,而再無風離涵。”一想起映月的慘死,煙落內心的傷懷糾纏鬱結,如蠶絲一般絞在心間,勒得那樣緊,她嘆息道:“想不到涵兒真是妹妹與尉遲將軍的孩子,想不到映月真會那樣做。”其實,也應當是在意料之內的,映月因著愛情,心靈早是扭曲不堪,陷害自己,又害了梅瀾影的孩子,兵行險招,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皇長子。所以,蒼天才會那樣早就收回她的簿命罷。
風離御微微握拳,瞧著屋中一盆半開未開的花菊,淡淡道:“那在御苑之中,我喝多了酒,本就有些神志不清。映月更是在後來拿來的青梅酒中下了蒙*汗*藥,不想這一幕卻被當時同樣在御苑之中的尉遲凌瞧見。”煙落蹙眉,疑道:“那為何尉遲凌他不阻止,反而…”風離御微微挑眉,道:“其實在你離開軍營的那一天,尉遲凌來信,將事情原委說的很清楚,只是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便已自作聰明的跑去定州了。其實,尉遲凌他本想阻止,只可惜映月自己亦是服下媚藥,情急之下,他只得替映月解了媚毒。事後,映月怨他氣他破壞了她的計劃,而尉遲凌又因著心中內疚,便由著映月矇騙我了。”言罷,他深深嘆一口氣道:“尉遲凌,我最是瞭解他了,極是痴情,又是一腸子到底。後來想必是映月不想讓我們知曉真相,而他也傻傻替她隱瞞,若不是涵兒愈長愈像他,我想恐怕終其一生,他都不會說出真相。”煙落默默垂,只覺眼眶有些微熱,如若不是昔年司凝霜為了拉攏自己的父親,執意要風離御納映月為妃,又何至於有今,也許映月此刻會是最愜意的將軍夫人,尉遲凌待她情深,久生情,屆時再添個孩子,生活總是會和睦融融。
司凝霜,她的孃親,她至今都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司凝霜更是教她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心間只如打翻了五味瓶,酸酸澀澀的,不知是何滋味。
沉默良久,她方才啟口道:“御,那雲若,你準備怎麼辦?除卻映月,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該面對的,總是躲不掉,還是由她主動詢問比較妥當。心中亂得如一團麻緒,怎樣也理不出線頭,只覺繁雜。
記憶的縫隙間,依依出幾許昏黃的影子,淡淡瀰漫在眼前。猶記得那夜,他輕輕托起她光潔的下頊,目光溫暖而堅定,字字鄭重道:“男兒一言九鼎,三千弱水,我只要煙兒一人。我允諾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如今,這樣鄭重的誓言,還能繼續維持麼?他欠著柳雲若的情,她欠著柳雲若的恩,此生都難以還清。如今,柳雲若又是恢復了從前的記憶,滿心滿肺之中只有風離御一人。看來雲若似乎很難接受自己已是皇后的事實。
她不知道,除了名分,風離御還能補償雲若些什麼。
風離御的心神,在聽到煙落這般問話時,不灰冷下去,冷徹底,臉漸漸鐵青,凝眉道:“你想讓我納她為妃麼?煙兒,你別忘了,她曾經是慕容成傑的妾室。”煙落抬手將一縷垂落的長順至鬢後,只是一臉平靜道:“若是真想,只消說雲若是你昔年安在慕容成傑身邊的內線,忍辱負重,助你收復江山。說辭又有何難?相信天下人都不會介懷,只會稱頌皇上你的英明。”天知道,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她的心中有多麼疼痛,彷彿被冷硬的車轍狠狠碾過,碾碎一般。
他神急劇一冷,眸中掠過一絲雪亮的痛意,且退一步,痛聲道:“我娶了位賢內助,如此替我著想,真是萬幸之幸。”他恨她的深明大義,三番五次將他推向旁人,有時他真心希望她自私一點。
煙落心中劇慟,情不自站起身來,口一陣鬱結,反問道:“那敢問,還能怎樣呢?你告訴我?還能怎樣呢?昔你拋棄她的時候,可有想過會有今天?”其實她也不想的,可是一個是她最愛的人,一個是救了她命的摯友,如今的柳雲若已是殘疾,此生本已是無望,這教她心中如何過意的去?
太安靜,空氣中的清冷得他頭腦中異常清醒而深刻,目光巡巡注視著煙落的小腹。千迴百轉的思緒在腦中滾過,煙兒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心跳得厲害,這樣一聲高過一聲鬼魅的呼喊瞬間覆沒了他的神智。
突然,他上前緊緊擁住煙落瘦削的雙臂,脫口而出道:“煙兒,我們不要這個孩子了,好麼?”他的薄因著齒冷而瑟瑟顫抖著。
她驚懼抬眸,幾乎不敢置信他所說的,對入他幽深卻又空茫的鳳眸之中,卻找不到一絲答案,聲音幾乎不是自己的,她顫顫道:“風離御,你方才說什麼?”突然,她笑了起來,笑聲在秋風的嗚咽中顯得格外刺耳,一滴淚水悄然滑落,卻頃刻間凝成冰涼的乾澀。視線緩緩自他英的身形上離,一分一分掙脫了他的鉗制,自嘲一笑道:“風離御,你該不會還是懷疑我與風離澈的清白罷,手刃親子的事,難道你還想再做二次?!”
“煙兒…”風離御陡然回神,自知失言,卻已是無可挽回。他怎會懷疑她與風離澈的清白呢?可是他的理由,卻不能說出口,此刻,他猶恨自己方才的衝動,更是害怕煙兒因此疏遠他,忙解釋道:“不是的…其實我…
無力的辯解與空茫的害怕令他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冰冷的薄覆上了她,溫柔萬千,輾轉反覆。
周遭靜的只餘呼之聲,錯起伏。
煙落只是緩緩承受,承受著他急切的溫情,只是心,卻開始漸漸遊離。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本以為此次復國,他們已是守得雲開見天,不想卻依舊是如此,彷彿他們之間始終隔著幾重山,幾重水,無法僭越。
良久,風離御見始終無法獲得她的回應,只得怏怏放開了手,神難掩疲倦,且嘆一聲,道:“煙兒,柳雲若的事便依你所言,擇一好子,策為雲貴妃。至於方才我說的話,只是一時口誤,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眸光眷眷掃過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他狠狠閉一閉眸,難掩傷痛之意,轉身匆匆離去,飄厥的衣襬捲起蒼涼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手刃親子,他怎忍心?可如今,可他只能企盼蒼天庇佑,這會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納柳雲若為妃,亦算是彌補他昔的錯誤,希望蒼天亦能寬赦於他,眷顧宸兒、無憂、以及這尚未出生的孩子。
而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煙落望著他淒冷離去的背影,靜默不言,殿外幾許乾枯黃的樹葉被風捲在空中打著卷兒,偶爾一隻昏鴉,出“嘎”一聲的怪叫聲。
微微眯眸,她的神漸漸冷寂下來,她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究竟是為什麼呢?究竟回到了皇宮之後,生了什麼變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