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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雪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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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任憑你怎麼盼想期待,它就是不來;壞事,你越是擔心憂慮,它就越要貼過來。這就叫——事與願違。

正如大家多擔心的那樣,這場雪終於還是成了災禍,一場名符其實的天災。連續下了五天五夜之後,消停了。第六天的時候,大半上午,太陽破雲而出。

外面無人清掃的地方,雪花的厚度都已經快及了,大片大片的樹枝被壓斷,不少人家的房子被壓塌,最慘絕人寰的要數杏花村北頭的張領一家,六口人全部丟了命。

馬三和黃四娘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把院子裡的積雪清理乾淨,只留下兩個雪人在院子裡站著。

農家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太陽出來之後,雪並沒有立即化掉,但是溫度立即降低了很多,凍得人伸不開手。

“你們聽見沒,哭聲。”白澤站在雪人跟前,仰頭看著天,眼睛一眨也不眨,側耳傾聽著來自北方的聲音,聲音有些沙啞。

“阿澤,這才剛好點,你又跑出來了。”韓玉雙手摟在前,把衣裳裹得緊緊的,踱步到他身旁,把下巴掛在他的肩膀上,膩歪又嗔怪地說道。

白澤轉身,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道:“好多了,一直悶在屋裡,有點難受,好不容易出太陽了。你聽到沒,小玉,哭聲,是咱們村的吧。”韓玉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說道:“爹孃他們說,這次下雪,砸死了不少人,聽說還有沒多大的娃子,想來真是可憐,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幾年。就這麼去了。”

“撲稜稜”一陣翅膀撲打的聲音在院子外響起,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一隻鳥,不知什麼原因,落下來,掉在了院牆外。

“是個斑鳩。”馬三指著說道。

“我咋覺得像是鴿子。”黃四娘在一旁說道。

等幾個人出去,把這隻鳥從雪中扒出來,發現確實如黃四娘所言,是一隻鴿子,全身灰。一雙小眼睛明亮又充滿恐懼,奮力掙扎著,翅膀上纏繞著一股子棉線。其中一隻腿上脫了皮,紅牙牙的,上面的血跡未乾。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鴿子,要是咱們不管,肯定凍死在這裡了。”馬三抱著鴿子。打量了一下,說道,“我看這鴿子活不長了,要給小玉姐和阿澤哥燉了吃怎麼樣?”

“吃了?”韓玉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說道。

“沒關係的,大人吃了沒事的。”馬三嘻嘻笑著說道。

原來在農家。關於斑鳩和鴿子這兩種鳥兒有個說法,大人吃了沒關係,小孩吃了容易手抖。包括雞爪子也是,都是不允許小孩子吃的東西。

韓玉從馬三手裡接過鴿子,看著它圓溜溜溼漉漉的小眼睛,哪裡捨得吃掉這可愛的小生靈,立即就下了決心。說道:“我看它也沒啥大傷,看能不能養活。家裡養個鴿子也不錯。”

“狗娃子才不叫喚,又要養鴿子,你就不怕它在院子到處亂屙?”白澤伸手點了點鴿子的喙,笑著說道,“要我看,它也活不下來,這天氣冷成這樣,它腿上的傷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熬不了幾天。”幾天前抱回來的狗娃子,在黃四娘悉心的照料下,終於不再一直嗚嗚嗚叫個不停,跟個想媽的狼崽子似的。鴿子這種動物,白澤倒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這東西跟燕子一樣,老是把屋簷得髒兮兮的,到處都是糞。韓玉的想法不同,畢竟是在農家的院子裡,很容易收拾,再說,院子裡養點東西比較熱鬧,越熱鬧越好。在她看來,鴿子象徵和平、天下太平、宇宙和平,怎麼能殺掉吃了呢。

韓玉仍然堅持道:“養著吧,至於能活多久,就聽天由命了。”

“恩,既然如此,就養著。”白澤轉身摸著馬三的肩膀,說道,“狗娃子是四娘養著,那這鴿子就你來照顧著吧,只要身上的傷好了,死不了就沒啥大問題了。”馬三拍了拍脯,說道:“小玉姐,阿澤哥,這種事情給我,你們儘管放心就是。馬三我別的本事沒有,養東西還是有一套的。”小玉笑道:“你就別謙虛了,要真是沒別的本事,這麼如花似玉的大閨女會看上你?走,別站在外面說了,怪冷的。”興許是風向的原因,村子裡陣陣哭聲一下子清晰,一下子朦朧,就跟大風天樹枝發出的嗚咽一般,頗有點“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的覺。

“如花似玉的大閨女看上誰啊?”韓冬正好從外過來,來到門樓下,嘴問道。

“沒什麼,開玩笑呢。”韓玉連忙問道,“二哥,怎麼樣?”韓冬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散了,沉默了一會兒,跟著進了堂屋,坐下之後,才憂心忡忡地說道:“一家七口,死了三口。一個,一個么娃子。”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韓玉聽罷也跟著沉默下來,畢竟聽到這種消息,實在是叫人沒法開心。在她看來,一個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不能得享晚年壽終正寢;一個孩子,剛剛來到這個花花世界,尚未走上一段,小小的生命便消逝了。難免叫人心痛,可這就是命運,誰也無法保證明天自己還活著。

在前世的時候,牛粉有三聚氰胺,酒是工業酒做的,鹹鴨蛋是工業鹽醃製的,豆芽的生長靠藥水浸泡,胖胖的饅頭其實是漂白粉的功效,滑石粉增白的水發貨,油條是雙氧水炸的,麵糰是洗髮水發的,粉絲是增白劑炮製,吊白塊浸的海帶,火鍋裡面加了罌粟殼,火腿為了防蟲用敵敵畏,毒大米,以及地溝油做的菜,還有本身食物帶的毒,蔬菜、水果上大量的有毒農藥…這些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分分鐘可以咬人小命。

前世更大的威脅來源於*,而現在所處的時代,奪人命的主要是天災。

“二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應該能幫他們家度過這段比較困難的時候。”韓冬端起茶碗,雙手捧著,說話的同時,一團哈氣從嘴裡吐出,“前段時間掙的,也都差不多出去了。賬上已經沒啥錢了。”

“沒關係,咱們存貨還多,路通了就好辦。”韓玉看了看白澤。心裡頭想著紅薯窖裡的金子,說道,“等來一單大生意,賬上的錢立即就多了。”白澤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往外面的紅薯窖看了一眼。不過瞬即轉過身來,問道:“二哥,東院是不是好好的沒啥?”韓冬回道:“都好好的。不過這場雪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化雪冷得要命,幾個人天天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被窩裡坐著。”韓玉端起茶碗。沿著邊上呷了一口,說道:“就該這樣,大冷的天。沒事沒咋的出來做啥。”雪停之後,道路上的積雪被推到兩邊坑裡,這才有一條像樣的路,但路面結了冰,走起來很滑。

一輛打了官府旗幟的馬車“吱吱呀呀”慢騰騰走著。生怕不小心輪子打滑給拐進了坑裡,趕車的是捕快黃瀟偉。只了雙眼睛,睫上全部都是白霜,路過的地面上,兩道淺淺的車轍,向南延伸。

堂屋裡上了茶水,燃著炭盆,韓玉問道:“黃大哥,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等暖和一點再過來?”黃瀟偉笑道:“不能等啦,大人令我前來取松花蛋,準備進京,給皇上他老人家呈上去。”白澤抱拳:“黃大哥,小弟心中有個疑問,你知道當問不當問。”

“但聞無妨,這有啥好客氣的。”黃瀟偉哈哈大笑。

聽他這麼說,白澤便大膽問道:“恩,黃大哥,這來時的路上,你可聽到哭聲?”

“哎…”黃瀟偉放下茶碗,長嘆一聲道,“我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到呢。這場大雪不知道壓垮了多少房子砸死了多少人,一路上,哭喪的聲音都沒有斷。”韓玉問道:“那咱們官府縣衙可會採取什麼賑災措施?”黃瀟偉搖搖頭,一臉苦笑道:“這種事情要一層一層上報朝廷,聽朝廷的指示行事,具體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過以往年的情況拉看,賑災的可能小之又小。我看你們也沒什麼事,就不要管這些了。對了,松花蛋都沒什麼問題吧。”韓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不夠立即就回道:“這種天氣,松花蛋保存的時間更長,自然是沒問題的。阿澤,二哥,我們幫忙裝車吧。”很顯然,黃瀟偉沒有察覺到這沒有絲毫破綻的逐客,依舊滿臉的笑意,站起來,來到作坊院子裡,把松花蛋裝進馬車上的木箱的麥秸上,裝了整整兩箱子。

“吱吱呀呀”馬車再次出門,黃瀟偉扭頭說道:“大人說了,這松花蛋一定會得到皇上的賞識,到時候打賞下來,不會忘了你們。

韓玉說道:“黃大哥,你幫忙回大人一句:要是皇上他老人家喜歡吃的話,已經我們前世修來的福分,賞賜之類的就不敢了。”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韓玉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重新來到堂屋裡,坐下,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白澤不解地問道:“小玉,你咋啦,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韓冬打趣道:“拉走了這麼多松花蛋,是不是心疼了?”

“官場*,不顧百姓死活。”韓玉搖頭吐出一句話,不過立即說道,“罷了,罷了,也管不著咱們這些芝麻小民的事兒,咱們盡好本分就是,能幫的就伸手拉一把,幫不到的也沒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