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四娘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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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個別離難,不似相逢好。
大哥韓俊年前這麼一走,不到年關是不會再回來了。
“小玉,阿澤,你們去城裡,順便看看你二哥他怎麼樣,順便把這冬天的衣裳給他捎過去,我親手縫的。”這是三人前往城裡的時候,臨行前,二嫂柳晴兒祝福的話,現在仍舊在耳旁縈繞,銀鈴兒一般悅耳,清晰如初。
“既然去了,就多住幾天。不用心家裡,有我跟你爹在,都會好好的。這些紅薯白菜雖然不是啥好東西,帶過去一些,省的買了,還有兩隻雞,你們到那之後殺著吃。”這是林氏滔滔不絕地囑託,想起來都會讓韓玉情不自地笑出來。
為了儘快趕到城裡,韓玉和白澤多花了一點錢,租了個稍微好點的馬,按照老闆崔千里的話說,這馬奔走起來風馳電掣,如御風而行,故名曰:風裡飛。
對一個農家人來說,這麼有想法有點子和創意,更重要的是能夠付諸實際,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小玉姐,看那邊,梅花。”黃四娘指著外面,興奮喊道。
“由此可見,今年有多冷。”白澤把專門包在腿上的破舊的棉衣拉了拉,裹得嚴實了一些,也順著看過去,搖著頭說道,“往年這個時候,桂花都幾開幾謝仍舊香氣撲鼻,現在早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沒入土地。梅花倒是已經提前含苞待放了。倒讓我想起此句來: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韓玉剛想張嘴誇兩句,誰知白澤搶佔了先機,說道:“小玉,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好句,我這也算是拋磚引玉啊。哈哈,把美女捧上來吧。”
“就你能(聰明)。”韓玉從身後輕輕推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聽說過梅鶴子吧,那就來和靖先生的《山園小梅》:眾芳搖落獨喧妍,佔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可相狎,不須擅板共金樽。”
“阿澤哥,前面小心。”正當白澤出了神地細細品味這絕妙佳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忽然聽得黃四娘一聲喚,連忙拉緊韁繩。這才沒有撞上前面的那棵斷樹樁子,但他的臉上卻被旁邊零散的樹枝給劃了一下,讓他覺得火辣辣的疼。
“阿澤,你怎麼不小心點!”這下可急了韓玉,趕緊上來。抱住白澤的臉,說道,“你看,本來白的臉上劃了兩道血不。”說到這“血不”也算是農家特的詞彙了。
身體被鋒利的東西劃傷,如果血了。那就叫血口子;如果傷口滲出血絲,並沒有血出來,就稱呼為血不。
“火辣辣的。”白澤忍不住摸了摸。疼痛讓臉上那塊都酥酥麻麻的,看韓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連忙安道,“就是兩道血不,又沒有破相。這有啥啊。過兩天一結痂,痂一掉就好了。以前有多俊。以後還是多俊,再說了,就算是留了疤,更添些許男子氣概,何樂而不為?”
“去你的!”韓玉在他臉上傷口處,徐徐吹著涼風,聽他阿里不達地胡亂一說,便嗔怪地推了他一把,“現在前面只是個樹樁子,要是個萬丈深淵,那該怎麼辦?”白澤淡淡一笑,臉上的那兩道紅痕竟也似兩條細細的紅繩動了動,說道:“說著玩的,別當真。剛才你的詩中,其中兩句叫人回味無窮,我這才稍稍走了點神。”
“那一路上,我就不跟你說話了,還是跟四娘說好了,你就安心趕車。”韓玉往後退了退,眉頭鎖在了一起,喃喃道,“你這副樣子回到家裡,爹孃他們肯定心疼的不得了,也必然埋怨我這個兒媳婦不稱職。”
“吱呀,吱呀…”調整了方向,過去樹樁子之後,馬車再次走上平坦大路,白澤這才說道,“你這腦子啊,淨瞎想,這又不是什麼大傷,爹孃有啥好心疼的,再說了,這是我不小心的,咋能怪到你頭上。”韓玉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可不會這麼想,也就是發發嗲耍耍小子而已。
一路上,免不了又是歡聲笑語。
因為來來往往的人多,城裡不似鄉下那般清冷和冷清,還未到城門,就看到城門口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真真是:車如水,馬如游龍。
雲錦王朝,立國之後,採取休養生息的政策,勸課農桑。雖然,從表面上看,商人低人一等,實際上,政策多少也有利於商業的發展,比如胡商以及域外的商品等,都已經進入到雲錦的各個地方,各式的商鋪林立,小商小販都是攤位前吆喝叫賣,琳琅滿目的商品能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白澤牽著馬車,黃四娘挽著韓玉的胳膊在一旁走著,滿滿都是欣喜和驚訝。
有些婦女竟然可以大嗓門吼著叫賣,賣胭脂水粉的老闆找個男人過來試妝,賣藝的口碎大石、寶劍、吐火…
自幼便生活在這周旁的白澤,本來並沒有多興趣的,不過在農家生活了這麼久,偶爾來一次,還是得到不少樂趣。
山珍海味天天吃還能吃膩呢,舉世無雙傾國傾城的美人看得久了也會令人審美疲勞,所以,一個適當的距離是非常重要的,正所謂——距離產生美。
對於這一點,韓玉倒頗有一點自己的見解。
世界上最悲劇的距離是什麼?
當屬泰戈爾的那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美好的距離是什麼?
當屬秦少游的哪句: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小玉,要不要先去找二哥?”白澤忽然停下腳步。害得後面兩人差點撞個滿懷,他笑呵呵地說道,“反正已經到家了,也不著急。”韓玉思索了一下,說道:“還是先回家吧,把馬車什麼都好,讓家裡準備這點,畢竟咱們來的突然,連聲招呼都沒打。”
“傻丫頭,回自己家裡有什麼招呼可打的。”白澤笑著摸了摸韓玉的頭。
“前面路空了一些,我先把馬車趕回家,你領著四娘慢慢走。她第一次來,讓她好好看看。這都快到家門口了,你不會走丟了吧。”
“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韓玉嘴撅得能夠掛起拖油瓶,在白澤背上摸了一拳,“趁著這會兒人少。趕緊走,我們慢慢走,我看要是有合適的,順便給四娘買點啥。”白澤牽著馬車漸行漸遠,湮沒在人海。
韓玉拉著黃四孃的手,說道:“走。四娘,咱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布,撕一塊給你作身衣裳。不能啦讓你傳我的破衣裳。”
“小玉姐,我看看就成了,還是不買了。”黃四娘低下頭,摸著身上的衣裳,笑著說道。
“這些衣裳一點都不破,都跟新的似的。”
“你啊。都是該出門的姑娘家了,哪能總是穿我的破衣裳啊。”韓玉想到她應該是不想花錢之類,便說道,“咱們不是正在蓋作坊嗎,這樣好了,給你買衣裳的錢,就從以後的工資裡面扣掉,這樣總行了。”黃四娘這才咬咬嘴:“點了點頭。”許是每天沒心沒肺的開心,沒有過多的事情勞,心情天天好,所以面相上也不顯老。
雖說已經嫁了人,甚至懷了身孕,如果不是頭髮綰了起來,單從相貌來開,韓玉仍舊還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跟黃四娘一樣,是一朵嬌豔豔的花朵。
考慮到禮儀問題,為了不耽誤過多的時間,兩人在布店看了看,撕了一塊紅棉布,就匆匆趕往白家了。
“少,您來啦。”門口接的小廝,正是上次去杏花村送東西的馬三,只見他一身棉襖,棉布鞋,畢恭畢敬地彎著行禮。
“多什麼禮啊,快站好。”韓玉覺得這樣很是尷尬,連忙說道,見他笑呵呵站直了,才繼續問道,“阿澤他人呢?”馬三回道:“剛剛進去後院不一會兒,少爺前腳走進去,少後腳這就跟來了。”
“哦,知道了。以後當著人的面喊少爺少,沒外人的話,喊阿澤哥跟小玉姐就成!”說罷,韓玉準備往後院去,走了兩步,皺皺眉頭,瞬即展開眉頭笑了,回過神去,一本正經地說道,“馬三,這個是四娘,論年紀應該是你妹子,以後要是有什麼,你得多照顧著點。”
“馬三哥。”
“四娘妹子。”兩人很是默契地朝對方點頭,馬三人長得不醜,一副老實巴傻呵呵的樣子,黃四娘更是立馬就紅了臉。
“小玉,你可回來了。”袁氏看到韓玉走過來,連忙幾步過來,扶住她的兩個胳膊,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我正吵那個死小子呢,把自家媳婦丟到外面走著,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真是沒一點腦子,這些年的飯都是白吃了!”
“娘,沒事的,都來到自家門口了,咋能會走丟。”韓玉挽住袁氏的胳膊,往堂屋裡走,看到白世之後,點頭問好,“爹,咋都出來了,外面有點風,趕緊回堂屋吧。”白世趁韓玉沒看到,又在白澤的頭上不輕不重打了一巴掌:“小玉她懷了身孕了,把她放下走著回來,你還真放心!死小子,以後在這樣,我非揍你不可!”
“好,我知道錯了。爹,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白澤連連認錯,不停說著,跟著進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