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眼梅腮認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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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低沉問語似乎吹動她額前發,髮絲,微微麻癢,而她的心也興起同樣的覺,像是有好幾只螞蟻慢地爬上,不走,就賴在那兒徘徊。
“不冷…”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能算得上鎮靜,別又在男人面前出糗。
噢!不…此時此際的她不只是在男人面前,還是在馬背上、在他雙臂圈圍的懷裡!
薄雪輕覆的郊外土道上,往來無人,僅他倆共乘一騎。刀家馬隊在兩刻鐘前已先行策馬入城,而慕娉婷原先乘坐的馬車則慢條斯理地跟在馬隊後頭,載著她的錦繡丫頭,悠閒地消失在土道前端。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慕娉婷撥開渾沌思緒,慢慢回溯,終是有些印象。
似乎是他如土匪般攔路阻車、一把揭開車簾子,炯峻眼神直盯住她,突兀地問她——“要跑馬嗎?”她瞪大眸子,以為自己錯聽了。他像被她愕然的反應逗笑,方一咧,略染風塵的五官變得朗而深邃,讓她瞧懵了。
“來吧。”他又道,朝她伸出一臂。
她八成著了魔,只覺那隻長滿硬繭子的大掌充滿了誘惑,每節指腹都如此獷有力,掌心厚實且溫暖,無聲地哄著她去牢牢握住。
待她攬回神智,人已在駿馬背上,即便她身上已裹著軟裘,他仍解下自個兒的藏青披風,又密密地裹了她一層,只允她出半張小臉。
“你、你冷嗎?”她吶吶地問,頓時覺他口鼓震。
刀義天笑音略沉。
“若怕我冷,你不妨再貼近些,可以互相偎暖。”她意會到自己問了一個笨問題。他懷既寬又結實,即便兩人間隔著幾層衣料,他身上的熱氣仍隱隱傳透過來,烘得她一身暖,連鼻口呼出的氣息也暖呼呼的。
別人我不捉,就只捉你…
他又在捉她了,她想。
不覺得惱,她心底反倒升起古怪的、若有所知的味,披風下的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他兩邊側,把重心傾移過去。
刀義天兩道利眉微乎其微地一揚,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嘴角不放軟。
讓懷裡人兒先適應好坐在馬背上的覺,是故他並未放馬奔馳,而是力道適中地控制韁繩,讓馬匹在上道上“格答、格答”地緩踏四蹄,慢慢往前行。
“你這一趟到湘江碼頭,見到駿弟和四弟了嗎?船隊是否都啟程了?”慕娉婷吐氣如蘭地問。
“見到他們了,兩家載運布匹和鐵器的貨船昨便候在湘江碼頭,今早往南同行。我已囑咐過四弟,他會幫忙照看慕駿。刀家隨行的人皆練過幾套武術,在外行走亦經驗豐富,可保一路平安。”他倆成親,說實際些,刀、慕兩家也算利益結合,各取所需。一方有經營多年的河運路線與船隊,另一方則有強大的護衛。
這兩,離湘陰約有兩天路程的湘江碼頭上,刀、慕兩家首次同行南下,慕老爺並未隨行,而是由年僅十五的慕駿挑起大梁。慕娉婷知道這事後,真是輾轉反側,既喜且憂。喜的是這回爹肯讓駿弟自個兒去闖、去歷練,證明駿弟愈來愈本事;憂的是之前慕家連船帶貨遭劫的事還沒水落石出,她真怕駿弟遇上麻煩、落入險境。
“謝謝你…”聽過他的話,她淡淡嘆息,心懷。
刀義天也淡淡嘆息,不過是暗歎在心,不愛她如此見外。
“該我謝你才是吧?”
“謝我?”她有什麼值得他謝的?
“你出城,是去西郊樊老師傅、陸三師傅和李鵬師傅家探望吧?”這趟出門辦事之前,他記得她提過,要撥空親自到幾戶遭難的打鐵師傅與學徒家拜訪。
“嗯。”慕娉婷點點頭,柔頰下意識地蹭著他的。
“你出面替刀家探視那些人家,我自然得謝你。”她靦覥地垂著小臉。
“那、那不算什麼,本就是分內事,是我該做的。”唉,思及那些孤兒寡母、老父、老孃親,她心中又波亂一陣,憐憫之情如投落小石子的湖心,泛漫圈圈漣漪,抑難止。
仿彿能應她此時的心緒,刀義天舉起掌藉般地拍拍她的頭,沉靜道:“之前周管事給每戶人家先送了一筆安家費用,往後也會依著你所說的來辦,按月撥下小款送至各戶家裡,刀家會照顧他們的。”
“嗯…”她再次低應,聽著他的心音,神魂亦隨那強而有力的鼓動寧定而下。心懷柔軟,沉了會兒後,她忽而低語:“我、我想…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好嗎?”韁繩微扯,刀義天陡地將大馬停在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