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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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清登時有些頭昏。…請?是請她幹什麼?
“請小姐破土。”半仙道長再請。
“先下手為強,你不敢嗎?”宮靜川淡淡問。
聽到這話,她陡將眸光鎖住他,腦中從原先的一片空白,忽地騰竄出無數思緒——先下手為強。
與其讓嫡母和夏家兩位爺作主,還不如由她掌控。
由她下手,不僅動孃的墳,也動爹的墳,娘跟爹在一起,她會讓他們倆在一起,這是孃的執念,不知不學間也滲進她骨血裡,成為她此生必須做到的一事。
她不敢動手嗎?
不敢嗎?
剖——她尚未想清楚自己究竟敢不敢,手已先有了動作。
十指縮緊,她牢抓鍬具一,破了墳頭的土。
挖墳。
一直挖、一直使勁兒地挖,淚水不知何時開始通出眸眶,一滴滴、一串串滴進土裡,是恨,是不捨,是怨,是憐惜,種種心緒風起雲湧,得她淚墜。
然而啊,到底仍是個文弱姑娘家,沉重的勞動持續了一刻鐘,她細臂已覺痠軟,兩手的掌心既紅又腫,還磨破了皮。
咬著牙,她繼續挖,淚沒止過,手中鍬具卻被宮靜川奪了去。
“放開我!這是我娘和我爹的墳,你放開我!”阻她出嫁的是他,帶她來此的是他,始作俑者都是他、都是他啊…如今她都決意“盜墓”了,他憑什麼攔她?
不顧眾人眼光,她不馴地掙扎起來,男人鐵掌穩穩抓住她,坐抱坐拖地將她帶開,讓其他人接替她未完之事。
就見他微使一個眼,五、六名壯漢遂手拿鍬具一起湧上,挖挖挖挖,再挖挖挖挖,她需費上十分勁的活兒,壯漢們幾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擺平。
他們全按半仙道長的指示動作,不一會兒工夫已起了新墳內的棺木,然後繼續再挖挖挖挖,挖開了那座舊墳,再按道長指示將舊墳裡身已腐盡的骨骸一撿進半人高的罈子裡,再在純白布團上用硃砂畫上人的五官,施法,持咒,封進壇中,最後再封壇成棺。
目睹這一切,夏曉清忽地腿雙一軟,跪倒在草地上,眼淚不住、不住地掉。
本以為再也不出半滴淚,本以為將心收得好好的,藏在神魂深到的深處,一個無人能觸及的所在,沒想到還是痛,還要哭得這樣慘。
身旁是溫暖的男軀體,他貼得好近,原是一掌揪住她的手,而後單袖環上她輕顫的肩,這樣的藉之舉帶來太大的引誘,彷彿他是她最親最親的人,走進她心裡,滲進她神魂中…
突然間,絲毫不能再忍,她“哇啊啊——”地痛哭出聲!
她藕臂一攀,摟住他的頸項大哭起來。
她哭得好用力,邊哭邊用力嗅聞那抹悉的紫檀香氣,邊哭邊用力將遞淚盡情灑在他頸側與前,然後用力地,洩出那股長久累積的滯緒…
能哭出來,很好。
當他揭掉她鳳冠上的喜帕,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響應他的表情和語調都是淡淡漠漠,像似怎樣都無所謂了,命運如何安排,她願乖乖低頭。
他不要她認命。
那不像當初大膽向他示情、求親於他的女子。
他寧可她紮紮實實痛哭一場,也好過凡事憋在心裡。他要她現出真我,那些起伏跌宕的情,喜怒與哀樂,在他面前無須隱藏。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