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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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次一早,杜少陵領了素問夫二人,當先在主殿等候,過不多時,執事弟子敲金鐘,擊玉謦,將眾賓客也都喚了起來。待眾人換過衣衫,又各自用了些茶點,這才由執事弟子帶領,浩浩蕩蕩往主殿走來。
約摸過了盞茶時分,眾人方才先後到齊。杜少陵兩道目光四下一掃,點了點頭,起身說道:“諸位弟兄:我天都派創派至今,也有數十萬年曆史。本座不才,自三千七百年前執掌本派以來,雖不敢說有何功勞,差幸還算勤勉,如今本座大限將至,不忍本派基業就此斷送,特設此三道試題,俟有緣者接掌大位,繼承我天都一派的基業。”言罷,抱了抱拳,向眾人行了一禮。殿中眾人聽了,一齊站起還禮。
杜少陵頓了一頓,續道:“今比試,在場諸位皆可參加。無論你是天都派弟子也好,苗家寨高足也罷,在比試面前人人平等。本座把話說在前頭,這次比試無論是誰最終取勝,都能成為本派的下一任掌教,本派上下,都不可有任何異議。”話音方落,便聽眾人紛紛叫道:“敢問尊主,這次比試當真公平麼?”
“就是,就是,可別明著一套,背地裡喲是一套,那可當真叫人寒心了!”
“請問尊主,這次比試如何比法?比試的內容又是什麼?”杜少陵聞言,皺了皺眉,起身道:“請諸位靜一靜,本座還有話說!”眾人一聽,紛紛住口,數萬道目光,齊刷刷的向他望了過來。目光中有欣喜、有懷疑、有好奇、有不屑形形,不一而足。
杜少陵雙手一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諸位兄弟,今這三道試題,本座以天都派歷代祖師之名保證,絕對公平公正,比賽結果出來,自然要各位心服口服,無話可說。不過,在出示這三道試題之前,本座要與諸位約法三章,若有違者,自動取消比試資格,做棄權論!”眾人一聽,都道:“什麼約法三章,不能違背什麼?”杜少陵道:“在座各位,都是我們天都派的好兄弟,好弟子,無論待會兒比試誰勝誰負,都只可點到為止,不可殺傷人命,事後更不可挾怨報復,設計陷害。這是第一條。第二,本次比試,以落為限,落前通過考驗就算合格,落前無法完成之人,做棄權論,視作自動放棄。至於這第三條麼”杜少陵說到此處,扭頭向眾人望了一眼,緩緩的道:“無論最後能否通過考驗,只要是這次比試獲得前十名的,每人都可獲贈道書一冊,九轉回天丹一粒!”此言一出,眾人盡皆譁然。
要知苗家寨弟子多為苗人,除了通煉屍之法,便只得一些淺法術,除了那些練就金屍、陰屍的頂尖兒人物,一般人連道門三四的弟子都算不上,若是能獲得***書,便可立時身價百倍,一躍而成為萬眾矚目的人物。至於九轉回天丹,更是隻有天都明河出產,拔毒療傷的無上聖藥,傳說有生死人,白骨的奇效,對於這些整與煉屍打道的苗人而言,便如憑空多出了一條命一般。眾人一聽,哪裡還按捺得住?
杜少陵眼望臺下,見眾人都是一副躍躍試、放手一搏的架勢,嘴邊微微浮起一絲笑意,說道:“這第一道試題,便是鬥法。一人獲勝,便由第二人登臺挑戰,直到決出前三百名為止。”眾人一聽,自然越發欣喜,雖知上臺越早越是吃虧,但兩萬人中挑三百人,過關的幾率也算大得很了。當下便有人叫道:“尊主,你還磨蹭什麼呀,還不快帶大夥兒去校場比劃一番,趁早定了座次,也好讓大夥兒安心。”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大聲附和。
杜少陵聞言一笑,道:“既然大家如此心急,本座便遂了各位的心願。阿默,還不上前帶路?”一名青衣弟子應了一聲,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先向殿外走去,眾人隨後跟上。
出了主殿,阿默領著眾人拐了幾個彎兒,來到了一座校場之前。放眼望去,只見那校場少說也有數百頃地,地面全以翠玉鋪成,校場四周,各有一面黃金砌成的牆壁,場外設有圍欄,一排排皆是白玉打就。圍欄之外,只留了一個四五尺寬的豁口供人通行。眾人一見這座校場,心中無不暗暗叫道:“好闊綽,好氣派!”入了校場,眾人分天都派、苗家寨兩大陣營,在圍欄外團團站定。沒多久,只聽臺下一人暴雷似的喝道:“俺來也!”轟的一聲巨響,躍到了臺上。
眾人循聲望去,無不暗暗吃了一驚,原來此人又高又大,偏偏又生得十分肥胖,這一蹲下去,那玉石壘成的高臺竟也微微搖晃。那人走到臺邊,也不抱拳行禮,雙手在間一叉,說道:“俺叫額爾布,尊主是當不來的。哪一位要跟俺動手,便上來罷。”臺下眾人一聽,都是一樂,聽他說話的口氣,一準是個渾人。
話音方落,便見臺邊人影一閃,一個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漢子躍了上來。眾人放眼望去,只見那人最多四尺來高,只怕連額布兒的大腿也夠不著,一比之下,就像一隻老鼠遇到了一隻大貓一般。額爾布一低頭,看見了他,呵呵笑道:“你這瘦鬼,也要和我動手麼?”那瘦子抱了抱拳,細聲細氣的道:“正是,我叫扎烏爾,大個子,咱們來比劃比劃。”說著,舉起兩隻小小的拳頭,在額布兒面前晃了晃。額爾布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和你打。”扎烏爾道:“為什麼?”額爾布老老實實的道:“你太瘦太小,不是我的對手,我一用力就捏死了你。”扎烏爾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言罷,邁起小小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想額布兒走了過來。眾人見他走路時搖搖晃晃,倒和一隻鴨子頗有幾分相似,不無鬨然大笑。
眼看扎烏爾走到額爾布身前,在額布兒小腹前比了比,猛地一拳打了過去。額爾布見狀,哪裡放在眼裡,行若無事的捱了一拳。扎烏爾一拳正中額爾布小腹,如中鐵石,不由得“啊喲”一聲大叫,搖搖晃晃的似摔跌下來。額爾布心地卻好,叫道:“小心!”上前伸手便扶。哪知手掌剛搭上扎烏爾左臂,便被他一勾一帶,順勢在他膝彎踢了一腳。額爾布右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向後便倒,被扎烏爾順勢一推,頓時“嗚咕隆冬”一口氣滾了下去,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下。眾苗人心地淳樸,最恨偷耍滑之人,眼見額爾布好心相幫,卻被扎烏爾背後偷襲,無不怒極而叫。
扎烏爾站在臺上,得意洋洋,搖晃著一顆細骨伶仃的腦袋,桀桀笑道:“是他自己太笨,怪得了誰來?我要是他”一言未畢,忽聽臺下一聲怒吼,額爾佈一個胖大的身子從天而降“砰”的一聲,重重的砸在扎烏爾身上,可憐扎烏爾瘦瘦小小,如何經得起這泰山壓頂的一撲?只聽得“喀喇喀喇”一陣脆響,扎烏爾臟腑盡碎,骨骼皆裂,眨眼間成了血模糊的一團!
如此一來,眾人無不大吃一驚,望著額爾布那小山般的身子,背脊盡皆起了一絲寒意。直到兩名弟子走上擂臺,將額爾布押了下去,這才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
額爾布退場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人上場,可是有了扎烏爾前車之鑑,各人動手之時,不免謹慎了許多,往往幾個回合不分勝負,便紛紛跳下臺去,自然算作淘汰。
堪堪又鬥了小半個時辰,出手之人本領越來越高,有幾人已經開始動用法術。眼看比到第十五場,忽然有一個長大漢子分開人群,大喇喇的走上臺去,冷笑道:“像這麼個比試,一百年也分不出勝負,都給我乖乖的滾下去罷!”場中二人一聽,自然大怒,一聲唿哨,不約而同的向他攻了過去。那漢子見狀,更不躲避,袍袖一拂,早有一股勁風撲出,只一卷,便將二人連著法術,一併遠遠的拋飛了出去。那二人落在地上,齊聲悶哼,幾乎同時噴出一口血來。
如此一來,眾人無不大驚,同時又有幾人躍躍試,想要會一會這位不知名的高手。終於,一名手持雙輪,一身黑衣的少年男子躍了上去,冷冷的瞪視著他!
“你,不是我的對手!”這一次,中年男子竟是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雙手反剪,抬頭望著天邊白雲,一臉狂傲的道。
“大膽!”黑衣少年一聽,登時大怒,手中雙輪“錚錚”一擊,一串古怪晦澀的咒語猛地從他口邊逸了出來!
隨後,只聽呼呼兩聲,那兩隻輪子忽然騰起一陣黑煙,整個兒裹在一團黑火焰之中。黑衣少年哼了一聲,雙掌一拍,兩隻火龍尖聲長嘯,面向中年漢子斬殺過去!
“螢燭之光,安敢與皓月爭輝?”中年漢子冷笑一聲,竟是不閃不避,任由著兩隻火輪嵌入自己體內。黑衣少年一擊得手,哈哈一笑,道:“這回看你還”一言未畢,忽聽中年男子一聲長笑,原本在他肩頭,小腹兩處的火輪突然沒了火焰,繼而,只聽得“滴答”、“滴答”幾聲水響,黑衣少年的飛輪法器就像突然熔化了一般,化為鐵汁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對,就是熔化!
只是一個念頭的功夫,這對百鍊鋼鑄造的法器就此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黑衣少年法器被毀,登時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雙眼一翻,就此暈死過去!
再看那中年男子,卻只見他咧嘴一笑,身上兩處黑黝黝的傷口,居然就此消失不見,甚至,就連衣服上的兩處破,也已變得無影無蹤!
彷彿——黑衣少年的全力一擊,只是一個荒唐滑稽的夢而已!
這中年男子,到底有何等可怕的實力?
這一刻,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靜了下來,就連高高坐在主委上的杜少陵,這時也情不自的出了一絲驚恐的神!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跨出一步,竟已越過了數十里的遙遠距離,便已出現在那少年的面前!
就好像他本來就該出現在這裡一樣!
下一刻——中年男子忽然嘿嘿一笑,道:“三清童子,你還要躲到何時?”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話音方落,便聽那少年間一陣大笑傳來,三清童子的身影,就這麼憑空浮現在眾人面前!
“三清童子!”中年男子眸光一冷,喝道:“你可知我是誰?”
“知道,當然知道!”三清童子點了點頭,嬉皮笑臉的道:“你不就是那個什麼破木頭,啊不,爛竹子長老,是吧?不知爛竹長老尋找在下,意何為呀?”中年聞言,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叫苦竹,可不是什麼破木頭,爛竹子。”那少年心中心中一凜,暗道:“原來他就是苦竹長老!”三清童子伸了伸舌頭,笑道:“原來是苦竹小兒。我說你好好的魔門長老不當,跑到這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做什麼?看我老人家麼?”
“呸,誰有空來看你?”苦竹長老聞言,哼了一聲,扭頭向那少年望了一眼,道:“三清童子,這便是你的新主人麼?我看也平平無奇。”三清童子笑道:“區區一個元嬰小輩,如何放在你苦竹長老眼中?苦竹小兒,你這人從來是無利不起早,究竟意何為,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
“好,快!”苦竹長老雙掌一拍,笑道:“三清童子,我念在你是道門前輩,只要今之事你不手,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從見過沒你這號人物。”三清童子掏了掏耳朵,笑道:“苦竹小兒你說什麼?我老人家耳背,聽得不大清楚。”苦竹長老強忍怒氣,淡淡的道:“三清童子,你莫要我出手。”三清童子道:“怎麼,你還想和我動手麼?”苦竹長老哼了一聲,道:“能不和你動手自然最好,可若是不得已,我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三清童子笑道:“你和我動手,你有必勝我的把握麼?”苦竹長老道:“單打獨鬥,我並無勝妮妮把握”
“所以你想群毆?”三清童子一笑,忽然間仰天叫道:“天羅老兒,你想必也已潛伏多時了,藏頭尾的作甚?快點給我滾出來吧!”話語聲中,只見一名黑衣老者從天而降,除了天羅尊者還能有誰?
“好,好,兩個老鬼都趕來了,看來你們是擺明了以多欺少,兩個打一個咯?”三清童子向二人各望一眼,滿不在乎的道。天羅尊者點了點頭,道:“不錯!”三清童子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們二人已然得了長生,還要神木藥王鼎作甚?就算沒有這件寶物,你們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失,對吧?”
“不,你錯了!”苦竹長老搖了搖頭,正道:“這尊神木藥王鼎不但對我們有用,用途還不小,至於有何用處你就不必管了。”三清童子道:“是了,我知道了,你們是想煉製長生不死的仙丹,對麼?”
“不對!”苦竹長老沉片刻,緩緩說道:“長死不死的仙丹只是神話而已,這世上哪能真有這等物事?就算有,煉丹的丹方也已失傳,就算我們湊齊了煉丹的材料,只怕也煉不出仙丹。”三清童子奇道:“咦,那你們要神木藥王鼎做什麼?”苦竹長老搖頭道:“這便無可奉告了,總之我們要它有用。”頓了一頓,又道:“三清童子,我還有一句良言相告,不知你肯聽麼?”三清童子道:“但說無妨。”苦竹長老點了點頭,說:“這小子雖是你的主人,可惜卻沒什麼本事,以你通天徹地的手段,天底下何處不可去得,為何偏偏要受他的擺佈?再說我等此來,只是為了藥鼎而已,若是我們真要殺人,你一個人攔得住我們這邊兩個人麼?”三清童子登時默然。
“不,不能給他!”便在這時,杜少陵忽然站起身來,扭頭對素問說道:“乖女兒,神木藥王鼎是我們天都派鎮派之寶,包含了歷代祖師無數心血,豈能隨便給外人?今之事,為父有死而已,決不可讓此物落入妖手中!你們你們快走!”說著來拉素問手臂。素問搖了搖頭,咬牙道:“不,爹爹不走,女兒也不走!”
“笨蛋!”杜少陵一聽,登時大急,情急之下,狠狠地扇了素問一個耳光,厲聲道:“滾,快滾!我杜少陵可沒你這麼你這麼不爭氣的女兒!”說著,將素問往那少年懷中一推,喝道:“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