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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秘寶天羅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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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一場大戰下來,靈智上人含恨敗走,屬下萬餘鬼卒沒了主將,頓時大亂,不一時便被平凡招降。這黑臉少年收了殘兵,又點了幾名副將,領眾人向黃泉大營行去。此役王道乾功勳卓著,不但免了魔幡縛體之苦,更仗著法力通玄,手中又有六道業火紅蓮這等寶物,成了平凡的貼身護衛。眾鬼卒見了,唯有欣羨而已。

回到營中,早有三百鬼卒大喜來接。眾兵將死裡逃生,又見他安然歸來,不由得盡皆大喜。是夜,眾將大醉一場,盡興而歸。平凡領了王道乾,自回中軍大帳去訖。

~~~~夜已深。

中軍大帳之中,一盞油燈兀自明亮,微弱的燈光下,平凡雙手持了一個紫金缽盂,正翻來覆去的不住把玩。在他身旁,王道乾屏息凝立,雙眼之中,盡是無比擔憂的神

過了良久,王道乾方才清了清嗓子,問道:“主公,此番雖然大獲全勝,可那賊禿畢竟還是讓他逃了,難道您就毫不擔心,這賊禿回營之後,再次點兵來犯麼?”

“我為什麼要擔心?”平凡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他這一次雖然逃了,但被你的六道業火重創在前,又被我斬殺身在後,就算僥倖不死,也至少元氣大傷,恐怕連一成法力也沒有了。若是他此時返回軍營,你說他能活著出來麼?”

“只怕不能。”王道乾搖了搖頭,答道:“這冥獄之中法度極嚴,光是戰敗一條,便足以定他死罪。更何況他如今身受重傷,又無反抗之力,正是營中鬼卒最好的滋補之物。只怕前腳踏入大營,後腳便被人生活剝,吃下肚中去了。此人詭計多端,又十分貪生怕死,想來絕不會做出這此自投羅網的蠢事。”

“是啊!”平凡放下缽盂,續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王道乾略一沉,問道:“可是,今一戰,他實在敗得太慘,若是他他養好了傷,再次提兵來犯,我等又當如何?”平凡聞言,擺了擺手道:“這一節你倒不必擔心。等他把傷養好,重新奪舍,至少也要數年時光。在這幾年之中,我們只需出了冥獄,重返崑崙,便不懼他來尋仇了。再說他若返回陽間,這些冥界大軍便不能跟來,倘若他還執不悟,繼續為惡,說不得,我也只好為師父清理門戶了。”王道乾點了點頭,說道:“主公言之有理,屬下拜服。”平凡聞言,登時“哈哈”一聲笑了出來,道:“老王,我先前還道你子耿直,不屑玩這些虛文客套,怎麼才來冥獄幾,你就變得如此虛偽起來?”王道乾臉上一紅,登時啞然。

平凡見狀,趕忙換了話題,指著案几上的那隻金缽,問道:“老王,你認得這件寶物麼?”王道乾回過頭來,緩緩將紫金缽盂掣在手中打量,過了許久,才道:“啟稟主公:此物名為天羅金缽,乃是魔門北宗北邙派一支的寶物。”平凡心中一凜,忙道:“北邙派?”

“是啊!”王道乾微微頷首,蹙眉道:“這北邙派雖然分屬魔門,但行事隱秘,惡跡向來不顯,門下弟子,也極少在外走動。因此就算魔門之中,也少有人知。至於這天羅金缽,也同天羅玉簡一起,同為北邙派兩大鎮教至寶,歷來只有本派掌教,才有資格擁有。”平凡一聽到“天羅玉簡”四個字,臉一變,驚道:“天羅玉簡?”

“正是!”王道乾抬起頭來,略微有些出神的道:“這天羅金缽十分門,乃是採集陰山之金、以及雷澤瘴毒等陰毒之物,融合人死前的怨氣祭煉而成,一經催動,立時化為萬千陰魂敵,惡名之盛,幾乎不在魔門三大至寶之下。”

“魔門三大至寶?”平凡問道:“那又是什麼?”

“所謂魔門三大至寶,乃是魔門之中,最為陰毒惡的三件法寶,分別是元始天魔印,幽骨魔魂幡以及白骨煉魂環。這三件法寶威力極強,那是不用說了,難就難在,祭煉起來十分麻煩。每一件寶物背後,更不知要積累多少陰魂,殺害多少命。主公身為崑崙弟子,這些門道,便不用屬下多說了吧。”平凡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邊不說了吧。”忽然之間,他心中一動,奇道:“咦,既然天羅金缽如此厲害,為何我方才手之時,卻絲毫不見侷促,難道他手裡的這件只是贗品不成?”王道乾轉過頭來,仔細向天羅金缽瞧了一會兒,忽然說道:“要說贗品,也不全對。畢竟這件天羅金缽,實實在在的是一件真正的法寶,只是絕不可能是那件真品罷了。

平凡奇道:“咦,這又是為什麼?”王道乾笑道:“說起來,這天羅玉簡和天羅金缽有莫大淵源,都是出自北邙派祖師枯心上人之手,不過真正的天羅金缽,乃是枯心上人成就元神之寶,別人絕奪不去,這見法寶,說不定是他門人弟子傳下的法門,再次轉手祭煉的。再者,我看這件法寶外形雖與真品相似,然而其中制,頗有幾道似是而非,倒像是臨時就手,胡亂拼湊起來的。”平凡奇道:“臨時拼湊?這樣也可以麼?”王道乾微微一笑,說道:“可以的。一件法器想要提升成為法寶,首先就要制完整。要麼三十六道天罡級數制,要麼七十二道地煞級數制,少一道也是不成。不過這多祭煉口訣一代代傳將下來,總免不了會有些錯訛、缺漏之處,因此重新祭煉,便會顯得困難重重。於是,道門中便有不少聰明才智之士,倚仗一己苦思,又或是得了奇遇,強行將祭煉之法補充完全,倒也能夠煉製成功。只不過這般祭煉出來的法寶,先天便存在缺陷,煉成之後,威力也比真品要略遜一籌罷了。”平凡聽到此處,登時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說照這樣說來,那位靈智上人也算了不起的很了。不過他既然有了天羅金缽,按說練就元神也有了指望,為何還要反出北邙,問師父天羅玉簡的下落?”王道乾聞言一怔,奇道:“反出北邙?難道他也是北邙派的弟子麼?”平凡點了點頭,答道:“是啊!說起來他還是我師兄。不過他入門比我早了好幾百年,我們師兄弟之間,也知見過兩次罷了。”說著便將靈智上人反出北邙、擊殺出塵子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王道乾靜靜聽著,一直不發一言,過了良久,才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想來靈智上人練就法寶之後,發覺這件天羅金缽尚有缺陷,並不足以支持他煉成元神,故而反戈一擊,想要從他師父手中,問天羅玉簡的下落。這天羅玉簡既是北邙派鎮派至寶,收藏了北邙派歷代典籍,也許其中就有完整的天羅金缽祭煉口訣也說不定。”平凡眸光一冷,森然道:“就算當真如此,那又如何?他欺師滅祖,逆倫犯上,光是這麼一條,便該死一萬次。這一次他雖然僥倖逃了,老天有眼,他總會教他撞到我的手裡。”王道乾搖了搖頭,低聲道:“修道之人為求長生,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只要能夠長生,別說師父,便是親生父母,親生子女,也都捨得殺了,這又有什麼稀奇?”平凡一聽,登時大怒,冷冷的道:“你說什麼?”王道乾見他發怒,不由得唬了一跳,連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屬下在想,那位枯心上人的故事。”平凡愣了一聲,冷冷的道:“他又有什麼故事?”王道乾呵呵一笑,說道:“說起這位枯心上人,當真令人好生敬佩。他自己當年修道之時,便是因為未得真傳,吃盡了苦頭,故而成道之後,便不吝嗇這些法門,但凡有人虛心向學,他便一視同仁,毫不保留的傳授,光是這一點,便與那些敝帚自珍的名門大派大不相同。”平凡臉一緩,點頭道:“你這話倒也有理。”王道乾笑了笑,續道:“不過似他這種天才之士,千萬年也出不了一個,雖然他本人憑了自創的法訣成道,但那些得他傳授之輩,卻並未有一個藉此成道之人。又因為他所創的法門都太過陰毒,殺生太重,故而四處樹敵,常常惹人打上門來。尤其魔門弟子,也多半對他廣收門徒、有教無類十分反,對北邙一派頗有微詞,因此時一久,北邙派行蹤越來越是隱秘,自來若非血至親,便是同宗子侄,更無一個外來之人了。”平凡眉頭一皺,奇道:“你說名門正派與他為難,這倒也毫不稀奇,可他既為魔門弟子,與神宗魔門該是一路才是,為何不來幫他,反而還要與他為難?”王道乾澀然一笑,答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道門弟子向來以正派自居,縱然有些齟齬,也多半有人從中斡旋調停,實在無法調停,便讓雙方私下解決,決不致於釀成大禍。至於我們神宗魔門,一來門派紛立,龍蛇混雜,並不如道門招收弟子那般嚴格;二來魔門弟子特立獨行,行事只顧一己好惡,任意獨行,故而相互之間爭鬥不休,從來就沒有幾天安生子。那枯心上人廣收門徒,發誓要以一己之力弘揚道法,本來是件大大的好事,可是門下弟子一多,不免良莠不齊,惹是生非,在所多遠,再加上旁人見他門徒眾多,心存忌憚,自然群起而攻之了。後來枯心上人心灰意冷,隱居深山,將平生所學,盡數刻於天羅玉簡之中代代相傳,歷來只有北邙掌教,才有資格翻閱。一切爭端,皆可說是從此而起說起來倒真是冤枉得很哩!”平凡聞言,登時默然。

過了許久,平凡忽然問道:“老王,此事既是北邙一派機密,你又如何得知?”王道乾容一肅,正道:“不瞞主公,此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魔門上下無不知聞,屬下當年也曾與那出塵子有過幾面之緣,說起來也算是老朋友了!”平凡微微一怔,沉聲道:“怪不得本派之事,你知道得如此清楚。你既然聽過天羅玉簡之名,想不想見上一見?”王道乾聞言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說道:“這天羅玉簡乃是北邙派鎮派至寶,屬下縱然大膽,也不敢妄加窺測,主公好意,屬下心領了!”平凡聞言,哈哈一笑,右臂一振,將七星龍淵拔了出來,高聲,叫道:“我怎也是崑崙派的弟子,所繫的道術法術已經是這個世間最頂峰的一級,難不成我還會含了大道不走,非要去lang費光陰。繞遠走小路不成?就算枯心上人的法術再厲害,也未見得能壓下我們崑崙派的正宗嫡傳罷!”頓了一頓,又伸手向彌塵火魔幡一指,說道:“這杆魔幡,乃是我當年我初到崑崙之時,由柳寒汐親手所贈,我知此物十分兇厲,本來便沒怎麼想用。可如今你我身在冥獄,卻不得不一次報名,待我他回到崑崙,自會將此幡毀去,一心一意修煉本門術法。至於天羅金缽,天羅玉簡這等門法寶,我後也決計不會再用了。”王道乾淡淡微笑說道:“修道人誰沒殺過生靈,我雖也不喜此物,卻也知道事急從權的道理。主公一心向道,不為身外之物羈縻,這等懷,著實令人欽佩,只不過實在可惜,這兩件寶物再無重見天之時了。”平凡抬起頭來,昂然道:“縱有萬千法寶,又怎及得上長生萬一?修道之人當心懷天威,勇猛進,沉法寶、術法,只是世俗人的嘴臉,又哪裡是修道人的氣量?老王你修道千年,見識超凡,怎的竟連這些都看不開,參不透?”王道乾聞言,老臉登時一紅,訥訥的道:“是,屬下知錯了。”平凡微微一笑,說道:“你本事比我大得多,哪裡還需要我的指點?他我有修行上的難題,還要向你多多請教哩!”王道乾神惶恐,忙道:“屬下不敢!”平凡擺了擺手,說道:“如今大敵當前,還講這些敘文客套作甚?你若不嫌我法力低微,我便將彌塵火魔幡的祭煉之法傳你如何?”王道乾聞言,登時大喜,趕忙叫道:“多謝主公!”當下平凡便將祭煉的fa門傳了給他。王道乾聽了口訣,心中默默記誦,只等平凡傳授完畢,他已將祭煉之法完全掌握。這祭煉法器,本來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不過為求趁手,趕製一件也是無妨,更何況自家身處冥獄,正是最好的祭煉法器的場所。平凡心想大戰一起,便容不得絲毫留情,當下在營中盤膝而坐,閉目內視,緩緩回覆法力。

王道乾將口訣翻來覆去唸誦數遍,確信已然記,這才收了六道業火紅蓮,又從自家的法寶囊中取了些的煉製材料,存神良久,忽然間鼻中噴出兩道碧焰,在身前化作了一座鼎爐模樣。

這座鼎爐,乃是他以自家千年道行,凝聚的兩團九幽魔火所化,單以威力而論,決不在道門三昧真火之下。他靜坐良久,眼見火依然由碧專青,這才睜開雙眼,手中打出一道道孤傲法訣,以自身真氣裹了煉器材料,緩緩向鼎爐之中投去。

約摸過了兩三個時辰,王道乾忽然一聲長笑,伸手一指,一道黑氣蘧然飛出,打入了材料之中。耳聽得“噗”的一聲,身前材料黑氣一閃,這杆全新的彌塵火魔幡也已成型!

魔幡坯胎既成,王道乾登時大喜,仍舊依照平凡所授,運用新得的祭煉口訣,將這杆魔幡繼續祭煉。雖然時間緊迫,祭煉這件新制的彌塵火魔幡,倒也並不顯得為難。

等到第一重制祭煉完成,他試著運用,頓時有兩道寒氣,宛如蛟龍,首尾相銜,帶起一道黑氣沖天。

王道乾祭幡已罷,呵呵一笑,將這件新煉製的法器收了起來。平凡見狀,輕輕吁了口氣,正要傳他幾手崑崙術法,卻不料北方天空“轟”的一聲巨響,一團鬼氣沖霄而起,碧油油的,似乎叛軍中又耒了什麼厲害的人物。

平凡心頭大震,這才忽然明白過來。這次叛軍攻打黃泉大營,乃是數路大軍先後而來,兵和一處,要把黃泉大營徹底剷除。己方這邊,除了死戰到底之外,便只有棄械投降這一條路了。可是正如張定邊所說,黃泉大營總攻也只有五萬軍馬,就算有平凡、王道乾兩大高手坐鎮,也絕非對方數百萬的敵手,對方為何傾巢而出,不顧一切的要將這座營盤攻克?

正自沉,卻見王道乾臉一變,驚道:“主公,我們耽擱了這許多時候,那些鬼軍又包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