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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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酒下肚,熱了喉頭及胃部,身軀逐漸暖燙,遞來的第三杯,她搖頭不要,一旁的大嬸為她補妥鮮紅脂。
花轎等在屋外,鎮長進門,雖然換上喜藍長袍,臉卻微微泛白,看不見大辦婚宴的歡喜,他嘆口氣。
“時辰差不多了,一切都就緒了嗎?”
“好了。”額首回答的人,是紅棗。
她主動起身,兩名大姊一時忘了要攙扶她,直至她走到門,她們連忙伸來手,一左一右,託穩渾身衣繁珠熬的她,送進花轎。
轎簾放下的同一瞬間,震夭鑼鼓聲熱鬧響起,掩蓋掉許多的輕淺婉惜,那由鎮民口中呢喃而出的道歉,全不敵喧囂奏樂,未能傳入她的耳裡。
紅棗的眼前,瀰漫著一片的紅。
隨轎身搖晃的頭飾,不住地在面前跳動,搖得她頭昏眼花。
也可能是兩杯藥酒的後勁,正在作用。
轎子越搖,意識越渾沌,透過轎側小小的花窗,看見的景緻越發模糊。
模糊的綠徑,模糊的人臉,模糊的藍天,還有模糊的…
龍四?
眸子驀地瞪圓,身子偎靠花窗,想將模糊身影瞧個清晰。
遠方樹林間,龍四那張輪廓獨特的獷顏,正隱然於葉梢間,她定睛,想確認清楚,轎子一晃,樹林內,飛葉沙沙搖曳,哪有什麼身影在?
是她喝醉了吧?
錯將那棵大樹,看成了他…
怎麼會…對一個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如此的…
她淺淺吁嘆,不願去承認,誤認為他在樹林裡,卻又不見蹤影,心裡那股悵然若失,瀰漫於懷。
花轎抬進鎮街,沇川鎮的鎮民站滿街道,轎子行經之處,長長人龍相隨,送著花轎,前往沇川渡口。
渡口那兒,建了座河神廟,廟不大,但香火鼎盛,鎮民特別選在最靠近沇川、河面最寬闊之地,蓋廟供奉。
花轎終於止下搖昊,平穩擱在河畔,八名轎伕紛紛退開,她讓人牽了出來,佇立渡口。
鎮長與含老們進廟焚香享告,鎮民們鴉雀無聲,陪著伏跪河畔。只有川水猛烈奔騰,轟轟然作響。水勢已然近渡口橋頭,河水譁濺,拍打圓木橋頭,發出一種骨驚然的撞擊聲,彷彿要以童力將橋頭整個打垮。
橋頭在晃,或許,搖晃的人,是微睡的她。透過蕭頭紅峭望去,河水染上大片的紅,頭頂的天是紅的,腳下的水亦然。
冗長的祭祀仍在進行,沒有人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應該說,鎮民以為接下來該發生之事,也就是那樣…
數十年前,沇川鎮也曾風光嫁出少女,給河神為。
謗據鎮史文獻記載,淺顯簡單,不情願的驚恐新娘,聲淚俱下中,遭鎮民五花大綁,投入川,兩後,她的屍身在三里處的河彎道發現,卡於石縫間。
萬萬沒想到,與當年不同的神蹟,活生生地在每個鎮民眼前呈現——川,澎湃翻騰,整條河面都在顫。一波一波的河,逆著方向躁動起來,與平時的泛濫很不相似。
水與水,撞擊。慢天的水珠變成了霧,薄涼的煙嵐,溼濡了每個鎮民的衣裳頭髮。加上突來的風勢,教人膚髮寒顫,忍不住發起哆嗦。
河面上,傳來了吼聲,一種…並非家禽家畜那種耳能詳的嘈雜。
越來越近,由河底快速馳來,吼聲襲,震得眾人耳膜刺難忍,開始有人試圖捂耳,抵抗尖銳之音——沇川河面轟開,大量水花四濺,噴灑而來的水珠,力勁猛烈,落在身上會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