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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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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夏雨被秋瑩拉去聽梅的醜事,回到套房灌了一夜的酒,如得場大病,一連悶了好幾天。後來酒漸漸的醒了,想起梅許多好處,自梅的太多,傷傷心心哭了一場,起身去後花園,已是人去樓空,又擠了幾滴眼淚,一步一嘆息去閣樓找村婦,打聽梅下落。

村婦正梳罷頭往發上別夾兒,聽夏雨說明來意,馬著臉說:“女兒在你不來,女兒不見了就來找我,我又不是專造女兒的。就是專造的,也抵不上你們今天攆一個,明天趕一個。”說罷別過臉去抹淚。

夏雨見岳母雖近四十,卻還豐潤如昨,月牙臉背過,一縷青絲搭在玉腮上,被淚水粘巴了,好不楚楚動人。不由憐念頓生,拉過白胖胖的手朝自己臉上摑著說:“岳母,我對不住你們,你打我兩個吧。”村婦轉過臉來哭著說:“我打你做啥喲,就是一刀把你給劈了,還起啥作用喲。”夏雨也哭了說:“還是要打,打了才好過,不打心裡不安哩。”村婦回手在衣上擦了兩擦,突然嚴肅著臉,高高揚起玉掌罵:“你不喊打我也要打的,我要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打你這個當今的陳仕美。”夏雨伸長脖子,等那玉掌劈下來,等了一陣,玉掌不僅沒劈下,村婦反一把來抱了自己,把那粉腮兒直往臉上蹭著說:“冤家,我咋捨得打你喲,要打還不自個打自個,誰叫咱娘倆來找了你自作自受呢。”夏雨便擁住村婦,邊哭邊朝前推,推到邊,兩個“咚”地倒在上,這時都不喊打了,嘴兒喝了嘴兒,咕嚕咕嚕的度起舌來,度了一陣,夏雨的手就鑽進村婦襠裡,摸著兩片肥膩膩的,一邊親,一邊撥。

村婦吁吁去扯著手說:“你,你咋又這樣?”夏雨咬著闊嘴兒說:“不知咋的,見了岳母就忍不住,手老想往那兒鑽。”說罷又去捏兩個漲鼓鼓的,這次村婦就不再推拒,只把兒扭來扭去的問:“那是不是很癟了?”夏雨說:“不癟的,比原來還漲鼓多哩。”村婦說:“進城來穿好的,吃好的,耍好的,我也自覺身子長了好些,擔心長此下去,會成個大胖子。”夏雨說:“胖子好哩,我就喜歡胖的,胖的起有彈。”村婦去夏雨股上掐了一爪罵:“你們男人都是自私鬼,光圖自己安逸,不想想女人馱了那身,走起路來一腆一腆的多難受。現在不是在講瘐型美嗎,公司賣減肥茶,買的人還排了長隊的。”罵了去推夏雨的手說:“我曉得你是啥都要看到家的,要看就看看下面,那還黑不黑?”夏雨爬起身子,提了村婦褲朝下剝,先剝出一片肥白,再剝出一堆烏黑來,去扒著烏油油的說:“岳母,那好黑亮的,你塗過油麼?”村婦說:“誰塗油了?那是發胖的象徵,人一胖,那髮也跟著油浸了似的。

再看看下面,又怎樣了?”自個把腿叉擺開來,夏雨的頭就埋了下去,只見兩片肥敦敦的陰微張了,縫口裡正冒著熱氣兒,一股濃濃的騷味直鑽鼻孔。抬起頭問:“岳母,你吃過羊火鍋麼,咋有股羊騷味?”村婦說:“啥羊騷味喲,那是騷味,你來前去廁所撒了泡,口兒上濺了好多水,還說晚上好好洗洗。女人也是,那地方長期籠著,三天不洗就變味兒,自家都聞不慣,還別說愛挑剔的男人們。”夏雨笑著說:“岳母,我就喜歡騷味的,女人還是騷點好,騷了才有味,不騷沒味哩。”村婦說:“羅嗦些啥,叫你看看裡面怎麼了,你就老說味兒不味兒的,聞不慣就明說,我晚上洗洗就是了,別老嚼反話兒,聽了使人心煩。”夏雨便閉了嘴,扒開兩瓣陰,拿指入,咕唧咕唧摳攪了一陣,那孔就一顫一顫的緊縮攏來,不但緊匝了手指,還擠了一手的水。夏雨驚奇的喊:“岳母,你咋變成‮女處‬了,裡面緊扎扎的盡是,一攪一窩水,雞巴抵進去才緊滑哩。”村婦扭哼了一陣,去扯出手指,想說這三個月只吃過侄兒的小雞雞,你夏雨的大雞巴幾時來過,咋不變得緊扎扎的,但馬上又改了口說:“啥‮女處‬喲,你不來我倒真成處婦了,三個多月沒動過,加上人又胖了,裡面咋不緊實實的。你要就爬上來,別老賣油嘴假恭維,自己說話不覺得,別人聽多了就到酸溜。”夏雨巴不得這句話,立馬騰入裡,興興奮奮聳了一陣之後,突然起淚來。

村婦吃驚的問:“你咋淚了?”夏雨哽咽著說:“我欠你們的太多了,就是聳一千遍,一萬遍也還不清的,一想起心裡就難過。”村婦給他揩著說:“光說白話有啥用。好久沒了,一進去也好受的。

女人也怪,上邊長張飯嘴不夠,下邊又多出張嘴來,吃不飽要生出許多煩惱不說,想去加點餐又要惹出許許多多的是非來,臉上抹不過還得去上吊…那比得你們男人,今天摟這個,明天親那個,把別人搗爛了有誰去過問?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夏雨吻了嘴兒說:“岳母別難過,今後有啥煩惱就找我,我夏雨要為愛情兩肋刀,對岳母也要兩肋刀的。”村婦說:“你還好意思開口,正是你在我娘倆的兩肋上各了一刀,才成今天這樣,走的被走了,沒走的成天抹淚過子,找你不如找自己。你要就好好,別眼抹淚的象是我在強姦你。今天算給你面子,讓你最後一回。”夏雨就不再說話,樓道間有人在走上走下,街上汽車在叫,人兒在嘈。對面一家錄像室飛來吭哧吭哧的聲響,象在播三級帶。一家ok在唱歌,聽那哈聲哈氣的調兒,象是農民進了城,一會音響裡飛出一個年輕女人格格的笑聲,再一會又啥都沒了。

夏雨邊動邊咬著村婦耳問:“岳母,梅哪去了?”村婦哼哼的說:“不曉得。”夏雨一陣緊抵,趁村婦快樂地扭起來,去合了兒說:“梅去了哪裡,岳母是曉得的。”村婦扭著緊摟了說:“冤家,別、別管她,裡面好癢,喲、喲,咋那麼癢,好久沒這麼癢過了,快、快動麼,我們快活就是了。”夏雨再一陣緊聳,去著胖問:“岳母,你說說梅哪去了,我好去找她。”村婦痙攣起來,痙攣過後,推著夏雨罵:“你是來幹的,還是來刺探我女兒情況的?她被你們走了,還要拉回來五牛分屍嗎,你給我滾出去。”夏雨悶悶不樂爬下身子,村婦扯過枕巾,一邊揩著埋怨了說:“你跑來幹什麼,你要幹就去幹秋瑩,她的高貴,幹了可以升官發財,我娘倆的低賤,幹了就汙著你身子,誤了你前程。好端端一個家,被你們攪得哭的哭逃的逃,我就守著燈哭了好幾夜。我原說散就散了,再癢也不和你來了,今天咋鬼心竅被你哄著搞了。老實人就死心眼,愛被別人哄,吃老實虧。以後別來找我,我算看透了,知識分子都不是好東西,比不得我們農民。”夏雨從閣樓出來,儘管樂了一陣,可梅沒找著,還受了村婦的嘰落,覺得十分的委屈,晦氣地回到套房。秋瑩不在,婉婉又不知去了哪裡,懶得做飯,泡碗方便麵吃了,點上只煙去翻報紙解悶。翻了兩張,發現一則尋人啟事,眼睛一亮,拍著腦袋說:“我咋這麼傻,h城十來萬人,一個人去人海里尋,豈不尋到牛年馬月?何況女人臉皮薄,即使碰著還有不躲開去的?啟事一發,眾人幫找,只要不逃到天上去,總有一個要找著,就是拉不回來,送個信兒也好。”於是拿紙寫了十來張尋人啟事,標明梅姓名、年齡、別及體貌特徵,註明領回人酬金五千,提供線索一千,當面兌現,決不拖欠。去電影院、汽車站、十字街口及農貿市場等顯要處一一張貼了。啟事一貼出,引得全城的人都圍了看,打聽梅是什麼人,因什麼事逃了出來,知情的就眉飛舞敘說一番,人們便當作頭號桃新聞傳遍大街小巷,再水般湧去滷鴨店,衝著小老闆笑,不買滷鴨的也要稱上三兩隻,滷鴨店生意倒一下紅火了五六天。

夏雨貼完啟事,前腳剛跨入門,曉曉後腳就來索酬金。夏雨問梅在哪裡,曉曉說在滷鴨店小老闆的上,夏雨一聽傻了眼,股咚地落到沙發上,瞅著天花板發呆。

曉曉說:“老闆,我喊不動她的,還是你去吧,我帶路。”夏雨氣得頓了腳吼:“去喊個,跑到那兒,還不是包子打了狗。”曉曉攤著手說:“不去,就拿酬金來。”夏雨黑著臉摸出一千,甩到曉曉手裡,埋了頭一股一股的長氣。

曉曉把錢揣進長絲襪裡,瞧屋裡沒人,去夏雨面前站了,拿髮辮掃著肩頭說:“老闆,別生氣麼,梅姐走了,還有我們呢,你需要啥就喊一聲,隨喊隨到,服務質量也不比她梅差。你氣倒了,我們靠誰去?”曉曉見他沒反應,抓過一隻手說:“老闆,你看那天花板上是什麼,怪嚇人的。”夏雨仰頭去瞅,天花板上除了石膏圖案圈外,什麼也沒有,正要啊斥,手就觸著個極暖極滑的東西,扭頭來看,見曉曉已解開衣,出一對雪來,自己的手被按在一個園上,臉就紅得如豬血。正要回,曉曉使勁朝下一拖,又碰著個滑溜溜的槽兒,低頭去瞧,曉曉的健美褲褪到了腿彎,下一片的光白…

曉曉到此時已是情不自,身子一歪坐到夏雨膝上,去吊了頸兒“雨哥”

“雨哥”的喊。

夏雨氣得一膀子把曉曉甩到地上,頓了腳吼:“滾、給我滾出去!”曉曉嚇得從地上爬起,扎著褲朝門口跑,頭砰地碰在門上,驚叫了一聲,拉開防盜門逃了出去。

曉曉走後,夏雨倒在沙發上悶睡,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有人按門鈴,起身去開,見是婉婉。婉婉進屋就舉著一封信喜滋滋的說:“老闆,我見著梅姐了,她見了尋人啟事,就寫了封信,託我帶給你,看來梅姐還沒忘記你哩。”夏雨見婉婉手裡確實有封信,又驚又喜,就要去接。婉婉笑嘻嘻去身後藏了說:“怎麼,不謝謝就白給?”夏雨急著要看信,口裡說要謝的,那手就閃到身後去搶,正要搶著,婉婉忽地舉到前,夏雨就從背後去抓,信沒抓著,卻抓著了兩個胖。夏雨見那信又飛到下,放了手去奪,婉婉小手一晃,那大手就落了空,一下按在肥突突的陰戶上,這一來,夏雨象失了魂兒,信也不搶了,攬著兒隔了褲去摸,婉婉就哼哼著不動了。

好一陣,婉婉吁吁扭起了,夏雨才清醒過來,慌忙撤開手說:“婉婉,你不怪我吧!”婉婉跳到一邊笑道:“誰怪你了,我要你說具體點,咋謝法。”夏雨說:“買雙涼皮鞋兒。”婉婉說:“大冷天的穿涼皮鞋,我才不要呢。”夏雨說:“那就買只電子錶吧。”婉婉撇著嘴說:“小家子,電子錶值幾個錢?曉曉說了句去向,你就給她一千,我還帶著信兒,連條項鍊也不值?”夏雨說:“那就項鍊吧。”抓住婉婉一隻手,奪過信來,扯開一看,原來是梅寫的一封信和一張離婚申訴書,信裡叫他別再去貼尋人啟事,也別再找她了,她和他本沒扯結婚證,只是一起同居幾年,成了事實婚姻,現在雙方情破裂,要他簽字解除非法婚約。

夏雨氣得把信紙和申訴書卟地甩到地上,倒在沙發上直氣。

婉婉見夏雨氣成那樣,不知信裡寫了啥可怕的事,想問不敢問,要走又不敢走,跟著呆傻傻的站在一邊。

秋瑩從公司夾著帳本回來,見兩人一個象打悶了的狼,一個似吹漲了的豬,笑著去拉夏雨,夏雨黑著臉不理。秋瑩恨恨瞪了一眼,去推婉婉問道:“怎麼,天垮下來砸了他的麼?”婉婉朝地上魯嘴兒,秋瑩去地上拾起一看,撇著嘴說:“我當那河大水發來衝了夏經理的龍王廟,原來是這點小事。這個梅也是,自己偷了男人,說清楚不再偷就是了,竟耍起小孩子脾氣來,寫啥離婚申訴書。這一寫,好象偷人的不是她梅,倒是我們的夏相公夏經理了,怪不得氣成那個樣。”把離婚申訴書到夏雨手裡說:“有啥好氣的,她要你籤你就籤,你又不是七老八十,找不著女人,等著作你老婆的人還排了十里長隊哩。”夏雨鐵著臉說:“籤、籤,你只曉得籤,一簽人就走定了。要籤你去籤,我是整死也不籤的。”把手一甩,那申訴書就如蛾兒展翅飛揚起來,飄飄顛顛去蓋了秋瑩的臉,秋瑩一把抓在手裡,跳著腳去揪了夏雨耳朵罵:“你這粑耳朵,你這沒骨氣的,她給你戴綠帽還沒戴夠,還想戴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你還有點男人氣氣沒?人家好心好意勸你,倒衝著我發貓兒。有能耐向小老闆發去,是他搶了你婆娘,你去打他一頓,再把你愛奪回來,大家一起過子,我也不是容不得人的人。”邊罵邊去拉夏雨,夏雨緊抱著沙發靠抵死不起來。秋瑩拉的累了,叫婉婉遞過茶喝了一口,又著罵:“去呀,咋作縮頭烏龜了?你還有臉在女人面前充好漢?那晚聽見小老闆在幹你婆娘,你不去營救,倒逃回來灌黃湯,我就知你是扶不上牆的泥。我幫你收拾小老闆出了口氣,不但不謝我,反成天黑臉蹺嘴的嫌我破壞了你們夫關係,落上個待不得人的罪名。真是好心不得好報。”秋瑩罵的夠了,走到寫字檯邊說:“你賴著不去就別怪我了,你看我敢不敢籤,寫幾個字要費多大神。”展開申訴書,在簽名處刷刷寫上“夏雨”大名。

一週之後,h城有兩家舉行婚禮,那排場就非同小可。一家是開滷鴨店的小老闆,為弦耀娶個天仙似的老婆,邀了二十輛摩托和十輛小四輪,披紅掛綵,風風火火環城一圈,很似國軍出動的巡邏隊。一家是秋瑩夏雨,出動四十輛豪華轎車,請了縣長夫人蘇蘭押隊,掛彩披紅,浩浩蕩蕩繞城一週,那陣勢又象哪國總統出巡。

兩家繞城時一個向西,一個向東,在汽車站狹路相逢。小老闆那邊的狗兒車們仗著街痞脾,搖旗吶喊橫衝過來。秋瑩這邊蘇蘭打頭陣,驅了轎車去街心一站,縣長夫人哪個不認得,狗兒車們就象捱了的狗,嘔嘔叫著四處逃竄,那天正逢週六旺市,一時間砸翻無數水果鋪和炸洋芋攤。

繞城完畢,小老闆訂了幾家農民餐館,擺上臘羅卜湯,任過往行人吃喝。秋瑩包了全城高檔酒家,邀請政府官員、商界鉅子、教育名,車水馬龍開起大宴。小老闆爆了三千元黃陂鞭炮,炮屑飄滿一城。秋瑩放了兩噸半煙火,銀花火樹映紅了半個天。小老闆擬放三天天電映,秋瑩請來市歌舞團及京劇團扎臺唱大戲,把全城搞了個萬人空巷。

畢竟小老闆鬥不過大老闆,放了一晚後,雞就打發放映員說,別放了,再放下去還不只剩下你我兩個看?

在婚禮前,夏雨曾託婉婉曉曉給梅送去請柬和一封信,他在信中說,他離婚結婚都是被迫的,他一直在找她,他一輩子忘不了她的情,他雖是男人,但他要學《柳蔭記》裡的祝英臺,生不能復婚,死後到陰曹地府也要和她做鬼夫

信裡還夾上半邊小鏡,以示將來破鏡重園之意。梅讀不懂半邊鏡意義,卻念懂了信的內容,憶起往情份,傷傷心心哭了一場,派人送來兩千元賀禮。夏雨收禮後才知道梅同結婚,添了雙倍的錢,選購一套高檔西洋陪奩,派婉婉曉曉悄悄送去。

婚禮繞城時,夏雨木偶似的被推上禮車,和秋瑩並排站著,駛出幾丈,那頭就勾耷下來,秋瑩去掐他頸脖兒罵你沒頸骨了,象犯人樣埋著,讓人見了不笑話?

轎車和狗兒車碰了頭,夏雨偷眼去看,見小老闆前佩戴朵腳盆大的紙紅花,叉著兩條雞腿,立在敞四輪上,驕傲的衝了自己笑。卻不見梅,目光又去掃狗兒車隊,終於發現打頭的一輛拿紅布和彩花四面圍了,心想梅是坐在裡面的了,眼睛就直勾勾去盯。

可惜那紅布就象一道長城或什麼喜瑪拉雅山,把他和她隔離在兩個世界,鼻子一酸,滴溜溜滾出兩顆淚來。人都是情動物,她在他身邊倒不覺怎樣,一旦失去才發現她的寶貴,腦海裡就閃現出柳溪河、雜柳林、小木屋,還有那充滿無限柔情意的草屋子…可些這一切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甚囂塵上的街市和勾心鬥角的人,那淚就瀑布般的湧,頭“崩兒”一聲去砸了車頂。

秋瑩惱恨得掐了他一爪,他才抬起模糊淚眼,極無聊的去瞅頭頂上掠過的一對麻雀兒。

繞城回來,又放了通禮炮,婚宴就開始了,秋瑩披著兩丈長的婚紗,興致拉著他去敬酒。夏雨擠入喧囂嘈雜的宴海里,人就顛暈起來,不是把女客喝的峨眉雪潺到男客五糧裡,就是把五糧倒在女客裝峨眉雪的杯裡去。婚客們向他賀酒,不喝就不喝,一喝起來又來一杯乾一杯,來一碗乾一碗,別人遞了瓶兒來,就嘴對了嘴咕嚕嚕的灌,灌到後來,酒兒淚兒一起朝,一出門便哇哇哇的噴了十幾大堆…

客人一散,蘇蘭把兩人推入房,秋瑩把婚紗一脫就來了氣,拍著桌兒罵:“沒見過你這沒骨頭沒氣節的膿泡,梅甩了你,也沒給你少丟面子,還厚著臉皮去街上貼啥尋人啟事,鬧得滿城人人笑話,罵我是《紅樓夢》裡的薛寶釵,耍掉包計趕走多情的林妹妹,獨霸了你這個活寶玉,背上惡名聲。這且不說。離婚時連本帶利給了她十六萬,這也算大方上的大方了,你還揹著我搞小動作,送什麼請柬,什麼情書,什麼西洋高檔陪奩,你那麼大方的,咋不把我也拿去送了人?”罵著向夏雨撲去。夏雨正擦臉上汗水,生怕抓破了臉,撒開腿繞著大跑。

秋瑩就繞著大追,邊追邊把上的婚枕、婚被、婚襪、婚鞋直往夏雨頭上摔,夏雨一邊跑一邊舉著雙手接,接到後來接不下去了,就往客廳裡逃。秋瑩追到客廳裡,抓起門角的掃帚向夏雨頭上打去,夏雨慌忙拎塊沙發墊作了盾牌去擋,帚兒劃條弧線向腳下掃來,夏雨忙把“盾牌”朝下去抵,這次卻沒抵住,掃過茶水的帚須卟地打在大腿上,一條新料白西褲便落上一幅美麗的彩繪。

秋瑩還不解氣,舉著帚須去掃夏雨的臉,夏雨轉身逃進浴室,把背緊抵了門。秋瑩拿腳踢著門罵:你再象在柳溪學校那樣屙假屎懶著不出來,看我不把客廳裡的彩電錄像給砸了!夏雨才拉開門,乖乖作了俘虜。

秋瑩把夏雨拖到客廳裡,當了蘇蘭的面,揪著耳朵繼續罵:“婚禮繞城多風光的,他卻勾了頭,象綁到殺場陪殺似的,真丟人現眼。婚宴上去給客人敬酒,峨眉雪潺了五糧,五糧去潺了峨眉雪,讓人家罵我們買假酒假水詐客人的錢,啥臉都讓他給丟盡了。別人敬他,不喝就不喝,一喝就賭了氣一碗一瓶的灌,出門就噴了十幾大堆,象肚子裡裝著幾百年沉冤似的。知情的知他是扶不上牆的泥,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天天關了門打他,好象我是羅剎轉世專吃人似的。”秋瑩罵到後來,使勁一扯,夏雨“哎喲”一聲,跌到地上。

蘇蘭看不下去,去拖開秋瑩,扶起夏雨說:“我們這位姑爺是不忘舊情的,你秋瑩也好福氣,選了個千里難挑的情種。”秋瑩罵得滿臉是汗,去倒水擦著說:“我咋不知他是情種,當初就看上他是情種,才決定嫁給他。可他脾氣越來越古怪,那情兒就專往無情人身上撒,對他有情的倒被他賤看了,好象他是什麼大人物,你是專門去巴結他似的。我就沒見過這種情仇不分的糊塗蛋。不給點顏看看,將來尾巴還不蹺到天上去?”蘇蘭勸了一會,告辭走了。蘇蘭一走,秋瑩去關了大門,揚著白手兒撲到夏雨懷裡,心肝寶貝的親了叫,叫了一會,心痛的去摸著耳朵問揪腫沒,揪腫了就塗點紅藥水,一會就消的。再倒過溫水給他擦帚跡,邊擦邊說:“親親,你想想,你在婚禮上的表現實在太差了,蘭姐是看見了的,婚客們也是看見了的,我知你心裡苦著,其實我也不好受,不說你兩句,面子上咋過得去?罵是親打是愛,不親不愛我才懶得動手哩。”擦畢,著婚花的頭就往夏雨懷裡頂,頂到芙蓉帳裡,壓上身子去嘖兒嘖兒的親。

婚後轉眼到了次年,局裡變更局長,那寶座本該夏雨去坐的,卻被另一位麻臉運動專家運動了去,據說那麻臉是花了二十萬運動費的。夏雨並非出不起這筆錢,而是他放不下面子去做那買官的勾當,因此競爭前就自動退了場。

也在這一年,秋瑩當選為縣工商聯副主席,一月有半月要外出開會進貨,就勸夏雨辦了停薪留職手續,專作公司副經理,管理門市。梅村婦走後,主門市缺人,秋瑩把婉婉調去作了售貨小姐。曉曉因檢舉梅有功,被安排到次門市坐了收銀臺,曉曉一闊,便學外國把長辮剪了,把發染成焦黃,去街上另租了一間屋,搬了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