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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媛嬡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所有她喜歡的東西時,不管場合多麼不對,她都可以笑出來——特別是不加控制的時候。

所以,跟關知枝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要拼命注意時刻緊鎖著眉頭,這樣,等關知枝走了,她又要花很久時間去解開那把凍住的鎖。

“你沒看報紙嗎?科學家最近研究出來,通常人們睡著時張著嘴都是因為在做夢。”常媛嬡“啊”了一聲,驚恐地胡亂擦拭嘴角的口水和汗水。

關知枝笑得全身的汗水都落得差不多了,連樹上的樹葉都在抖動。他費力地說:“腦殘!”常媛嬡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幾乎快哭了。可是看到關知枝笑得那麼開心,她又忽然好想笑,為了逃避這個尷尬的時刻,她只能在關知枝大腿上踢了一腳,繼續皺著眉頭。

關知枝忽然撿起地上的粉紅手錶,說:“你的表掉了。”說完這句話,他就自然而然地把錶盤放在常媛嬡的手腕上,然後,替她戴上。

常媛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關知枝的指甲滑過她手腕上最內側的皮膚,讓她的心頃刻變涼了一大半。

等關知枝把細細長長的錶帶進那個小孔裡撫平之後,她跳了起來,又踢了他一腳,飛快地跑了。

她跑回家的時候,心臟完全已經跳到後腦勺的位置,啪啪啪地響著,像要敲開她的頭骨似的。

爸爸正把涼粉往桌上放,對她說:“開飯。”吃飯的時候,她問:“我們為什麼要住在堂子街?”

“沒有為什麼啊,一直就住這裡。”

“那你為什麼只會剃一種頭?”

“天熱,老平頭涼快嘛!”

“可是冬天你也只會剃這種啊。”

“咚!”涼粉碗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常媛嬡“哧溜哧溜”完了最後一條涼粉,躲回房裡去了。

常媛嬡家在堂子街和外面的寬馬路接的拐角處,打開窗戶,手臂撐在窗臺上,吃力地回頭望,就能看到一整條老街。

這個時分,整個堂子街,都像被沒有氣泡的芬達汽水淹沒了,只有高高低低的屋頂上,才出一些真實的灰和淡淡的鉛,其餘格子一般的老房子,都好像已經先睡進夜裡去了一般,連呼都不呼了。

樓下的水果攤的阿蘭,在和寬馬路那邊送快餐的四川仔接吻。

四川仔白皙,很瘦,不如阿蘭高,他費勁地踮起腳,阿蘭站在滿地切開的、沒切開的一整攤子紅紅綠綠的圓滾滾的西瓜旁邊,好像在忍住笑,腔劇烈地抖動著。

常媛嬡輕輕地合上了窗,倒在上鋪著的散發著淡淡汗水氣息的草蓆上。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屬於這個地方。堂子街,總有一些帶不走,改變不了的東西在她身上作祟著。

就像她一看到關知枝,就忍不住笑一樣。

那天晚上,爸爸提著收音機,去孫叔家納涼了。

常媛嬡把那條洗過好多次卻從沒穿過一次的紅絲襪取出來,套上它,再穿上晾乾的校服裙和白襯衣,走了出去。

她去了檯球廳。

她滿腦子都是關知枝那雙替她戴上手錶的手,那雙手。

天氣太熱了,檯球廳搬到了天,搭著一個簡陋的棚子,燈光像燒焦的紙片一樣昏暗。常媛嬡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關知枝,天氣燥熱,他皺著眉頭,一邊動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嚼著口香糖。

常媛媛跑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她的手中捏著一。她小心翼翼地著,像冒著踩地雷的危險一樣,顫顫巍巍走到了關知枝的身邊。

她問他:“要不要冰?”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褶皺的小餛飩一樣的五元錢,丟給她說:“算我請。”這次她沒有掩飾自己的笑,她把五塊錢重新給他,把手裡的冰遞過去,慷慨地說:“我請啦。”關知枝接過它,說:“隨便吧。”她高興得笑得咯咯咯咯響。關知枝咬著冰,含含糊糊地說:“誰撓你了?”她覺得這句話有種不尋常的幽默,笑得更加大聲了。

後來,關知枝也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艱難地說:“你害得我把口香糖嚥下去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