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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空山偶語喚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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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截煙管下降之勢,極為迅速,宛如星飛墮,一下子掉下地來,旋轉之勢則已甚是緩慢。墜在地上時,正好落在那圈子中心。

公孫先生做一個手勢,著石軒中開始動手。石軒中也不推辭,走人圈子中,只見他五指微張,如蓮花般託著那截菸斗,手法甚是奇特惹眼。

他凝神運氣,真力聚在五指尖處,緩徐地向上空一舉,那菸斗暮地脫手而起,旋轉得比風車還快,竟然微微發出嗚嗚之聲。這菸斗直如離弦之箭,沖天而上,到三丈半時,勢於忽地剎住,疾地掉將下來,也是掉在圈中,真是上得快,落得更快。只有一樁,這菸斗下落之時,那自身旋轉仍然像脫手飛起時一般疾速。

易靜不覺喜孜孜地展眉一笑,公孫先生又看在眼內。石軒中沒有做聲,看公孫先生怎樣說法。

公孫先生忖道:“哎呀!想不到這廝內力造詣與我不差上下,雖則我稍為大意,剛才只用了七八成內力,以致高度和他的一樣。只是這廝方才出手,那手法極是高明妙絕,要平心論起來,只要同一樣高度,他便算贏了,因為那菸斗一面重得多;要能均勻平穩著旋轉拋上,便難得多了!這廝委實不可輕視!”他這時說道:“這一次比賽,因為聲明只論高度,故此我們算是扯平,你說是麼/說完,微微陰笑一下。

易靜嘴窈動一下,結果沒有作聲,石軒中道:“公孫先生此言不差,這一場算是扯平!”公孫先生問道:“我且問你,那漁隱是不是扛t魚走啦?”

“不!那位漁夫當時非常憤怒,把那尾紅鯉魚一下給摔下江裡,然後狂笑高呼走了!”

“咳!真是一著之差,滿盤落空!”公孫先生又是悔恨又是沮喪地長嘆,雙眸閃閃,瞪著石軒中,眼光裡惡意顯明

石軒中察出這公孫先生眼中暗含惡意,心中大為狐疑不解。卻聽易靜叫一聲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側頭顧盼,略帶怒容地擺手,制止她再說話。

石軒中道:“敢問先生第二個題目,怎樣比法?”公孫先生道:“這一場我們來比輕功!”石軒中聽了,心中又是一喜,付道:“師父曾經說過,我的八步趕蟬輕功,已是江湖獨步,這次縱不能勝,也不致落敗。”口中連忙答應了。

“這次輕功的比法,甚為普通,你跟我來!”公孫先生說罷,首先一擦長衫,徑自前行。這裡石軒中和易靜,趕緊跟他走。

公孫先生帶了他們,一直走到那茅亭去,正是方才易靜所坐的亭子。來到切近,便看出這亭子乃建在小池中心的大石上,這小他方圓周圍不及三丈,池心那塊大石,已作了丈半方圓。他水十分清澈,大約四尺來深,池底鋪的是白細砂。

只聽公孫先生道:“這池中有一列青竹,只有拇指大,長度剛好在水面之間。這列青竹每隔四尺一,繞池一週,只因作“之”字形,故共有十五之多。我們輪在竹尖走一圈,只許腳底沾水,不得溼了鞋面。”石軒中心想到:“這個又有何難!我多抱一個人也辦得到。這公孫先生大概是糊塗了!”只聽公孫先生又道:“如果我們都能辦到,便再走一圈,但只准用單足跳躍踏竹而行,你聽清楚了沒有?”石軒中忙又點頭。公孫先生反手勾起長衫下截,口中說道:“這次由我先走,你到亭中看著。”石軒中依言一躍而落在亭中,易靜也跟來亭子裡。

只見公孫先生向水中一躍,邁開腳步,就像在平地上走路似的,霎那間已走了一圈。他腳尖在最末那竹端一點,輕飄飄地飛身上來,落在亭中。抬起腳讓石軒中看,只在腳底沾了一層水漬,鞋面上半滴水珠都沒有。這是因為那竹末端恰好在水平線處,故此鞋底有水漬。

石軒中已看準方位,這時便也一躍下池,急颶迅電似地疾轉了一圈,易靜只覺眼前一花,石軒中已昂然站定在亭中了。

公孫先生讚道:“的確是名門內家身法…你師門…”他墓地停口,不再探詢。原來他早已立定主意,不問石軒中的來歷,以免稍有淵源,便不能隨心行事。石軒中當下也詐聽不到,沒有搭腔。

這公孫先生是個大行家,不必再檢查石軒中的鞋子,當下移步道:“還有一圈,你仔細看看!”只見他躍下池中,單足立在竹端,提住那口真氣,身形倏起,如寒雞啄米,又如蜒點水,只用單足,繞他而轉。剎時已轉了一圈,到了最末那青竹時,身形微頓,攀然身軀左右搖擺,似要掉下水去。石軒中衝口道:“好個風擺殘荷…”語聲未歇,人影一閃,那公孫先生已躍回亭中。

石軒中不再搭話,間暗蓄勁力,雙足點處,修地凌空而起,這亭子離崖邊不過一丈四五之隔,眼見石軒中身形如離弦之箭,凌空急起,已越過這片池水。忽見他半空中一折,直如大鷹回空,身形急轉直下,返向水面撲墜,臨到將近水面之時,墜勢一挫間,身形暴長,單足踩處,已踏在池中青竹上,化為“金雞獨立”之式。

他這一賣,身法既迅疾強勁,卻又是十分輕靈翩躍,美妙已極。亭中的公孫先生眉梢,陡籠殺機,面上陰暗不定。他中雖滿盈殺機,卻又暗自動了愛才之念。

石軒中單足一點,掠水而起,忽左忽右,一下子便躍到最末一,單足落處,忽黨腳下那竹向旁便倒,不住吃一驚,原來他這一下因為要躍回亭中,故此下結之勢較重。

他記起第一次那困,躍到這最末的一,也稍覺不穩,只因乃以兩足替飛躍,故此毫無妨礙。

這一圈用的是單足起落,因而已加小心,誰料那竹簡直一點力都不受,忽地橫向斜倒。

石軒中在這墮未墮之間,施展出絕妙輕功心法,丹田裡一提真氣,兩臂忽地一展一振,仍舊用那單足,輕輕一踩水面,身形倏然上拔,疾速衝進亭中。

他身形落地時,不往往前一衝,一連墊了兩步,才拿樁站穩,抬起頭來,那玉也似的臉龐,已盪得通紅了。

這一微的變化運用,只在一瞬之間,易靜一旁看來,只覺得他到了最末一竹時,兩臂一振,便躍回亭中,哪知他險些兒墮在水中,但公孫先生卻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本這最末的一竹,乃他造下手腳,在那第一圈時,早已鬆,到第二圈時,更以“風擺殘荷”的身法來掩飾,暗中將那竹完全鬆,只要池水稍為微動,那竹也得倒,何況以石軒中這麼大的一個人,想在其上換力,更吃不住了。

石軒中初涉不湖,經驗十分稚,要非他聰穎過人,早就連宣長風也到不了。這刻他還未曾醒悟,乃是遭了公孫先生的詭計暗算。

公孫先生呵呵一笑道:“好,你身手果真不凡,只是…你看,你鞋面上已沾了幾點水珠,按規定這一場是我贏了!”石軒中低頭看時,果真鞋面上已沾著幾點水珠,想是方才輕輕一踩水面之時,給濺了幾粒水珠,面上不覺微微變,道:“這場我認輸了!”

“那麼我們再比第三場,這一場我們在拳腳上分個高下,而且就在這池中的青竹上,除招式的勝負外,倘一方被迫上岸至跌下水中,也算是輸!”石軒中微有餒意,卻硬著頭皮道:“這樣甚好,晚輩勉力奉陪!”公孫先生不敢怠慢,將下半截長衫起來,盤在間,這才一躍下池。石軒中回顧易靜一眼,卻見她臉上有驚愕憂慮之,心下一凜,想道:“易姊姊深情這公孫先生的底蘊,她既然為我驚恐,想那公孫先生必有歹心廣但那時已不容多想,一下子也自躍下池中。

兩人各佔一竹,對面相峙,公孫先生曬道:“你先發招。”石軒中雙掌先後微伸,作虎爪式,小心翼翼地盯著對方,答道:“請公孫先生先賜教!”正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和無。公孫先生已經看出這少年,在掌力上也非庸手,存心看看這少年究竟是何家派,看是誰人調教出這麼一個年輕藝高的好手,當下不再推讓,喜地欺身而進,早拿起處,一式“問路漁樵”探手去扣對方脈門。

石軒中知是虛式,只將前伸的手微微一縮,果然那公孫先生倏地躍起,落向他右邊的青竹上,但在這一掠之間,已經掌腿齊飛,分取石軒中上下兩盤。石軒中也自腳尖做點,身形倏退,原式不動地落在後面的青竹上,又和公孫先生相峙面對。

公孫先生兩掌一攏,掌心外吐,忽地一推,使出“雙撞掌”之式,掌力沉重,徑撞敵人。石軒中輕功神妙,猛真氣,身輕如絮,隨著那股掌力,又飄向後面那竹上,仍是原式不變。

這時公孫先生心中惱怒,因為他一連三招,還未看出這少年究竟是何派!口中偶然一笑,雙掌前撞之勢不停,身形倏起,向石軒中撲去,臨到切近,兩掌向下一封,‮腿雙‬卻急踢如風,瞬息之間,已踢了六七腿,原來這公孫先生中所學,極為淵雜,近年自創一路腿法,稱為公孫二十四腿,乃合譚家二十六路彈腿,關外索倫六陽腿加減而”專一身飛撲,那‮腿雙‬在空中,能夠拆招,威力甚大,石軒中哪曾見過,但覺腿影如山,潛力奇大,一時眼花場亂,急急暴縮身形,‮腿雙‬一蟋,使出蛀附白虎掌法中“虎落平陽”之式,只見他身軀幹貼著水面,打公孫先生腳底穿過,避開這一下險厄。

要知這白虎掌法,乃近百年綜煙唯一鎮山掌法,極為微奧妙。

為歷代祖師觀摩虹蟈之通靈白額虎,效其身法意旨而創,象形取名。

雖比不上已俟之《上清秘錄》中所載錄的掌法,但也自具奧妙威力。

公孫先生這際已看出來歷,他與蛇蟈素無瓜葛,更不多言,回身撲攻。那二十四式腿法一施展出來,加以雙掌乘隙抓擊,一時有如天女散花,繽紛變幻。

石軒中被他先聲奪人,此刻已不克矜待,心神慌亂,他本詩施展出的白虎掌法,嚴密防守。哪知敵人老謀深算,而且招數新奇,哪還能一招一式地打出來,只能潰無章法地狼狽招架,尚幸輕功神妙,以致分散神。此時已屈處下風,情形不妙。

霎時間兩人此起彼落,已繞地兩週,易靜隨著他們身形進退,也自在亭中亂轉。這一場比賽中,三人之內以她心裡最為焦慮!因為她從公孫先生的舉動眼中,得知公孫先生已遷怒於石軒中,想將他置之死地。

她忖道:“方才這姓石的對我甚為坦白率直,信任於我,簡直真以姊姊視我,他的人也長得正直可愛。再說公孫先生的遷怒,委實不合理由,雖說是十年心血,一旦付諸水,不免急憤,可是也不應罪及無事啊!只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一下那石弟弟呢?”她這裡空自焦急,那他中情勢忽然緩弛,已無方才緊張,她不由得芳心稍寬。只見那公孫先生已非適才狂風驟雨般撲擊,落在一青竹處,稍緩身形,似乎是讓石軒中息。

石軒中得機稍緩,急忙收攝心神,使自己鎮定一些。那公孫先生只停了一下,又自攻將進來,他這路腿法,潛力甚大,石軒中不明其中奧妙,不敢招架,飄身又退。但見兩人如蜒點水般,又復繞池一週。

猛聽公孫先生吐氣開聲,身形一掠而起,竟是拳腳齊飛,向石軒中衝去。石軒中一式“聲撼群山”身形橫斜向一青竹處落下,上半身已在這落之時,揮掌一擊。

公孫先生見他已避開下面勁襲的腿,回掌反擊,喝一聲“好”!

雙掌如風,併力一。只聽“啪”的一響,三拿一觸,他身形反倒上升了四五尺。石軒中只覺敵人掌力強而不勁,竟如無傷人之意,趁這掌力一震時,上半身一倒,身形筆直地向腳下青竹點去。他正待換氣上縱,猛覺腳下一軟,情形就像剛才比輕功時一樣,大吃一驚。

就在同一時間,急風撲面,那公孫先生已面撲來,這一瞥之間,已見他雙眉倒豎,殺氣滿面,兩掌箕張,恰似兩把鋼鉤,帶起兩股勁風,抓將下來。他這時是顧得上面,顧不到下面。而且腳下受力,招式已使不出來。石軒中心裡一涼,閉目待死!

原來那公孫先生方才在攻勢一緩之時,已在這青竹上做下手腳,因為他估量自己雖然內力以及招式,都較之石軒中略勝一籌,但石軒中的輕功則比自己更為高明,要收拾下他,絕一時半刻所能辦到,況且要下毒手殺害,更須一擊便中,故此不錯再用詭計,下手腳。

此刻見石軒中已中計,他間一躬,箭也似地飛撲過來,正待下毒手,忽然亭子上易靜嘆然一叫,他目光電急一掠,只見易靜靠在亭邊欄杆,上半身伏伸出來,那端莊俏麗的臉龐,和那雙澄澈深謹的眼睛,還有那股焦急哀婉的神督…他難過地哼一聲,墓地將抓擊的雙掌,化為揮搶之勢,在石軒中肘間一撞。石軒中被他猛然一握,不由自主借力一躍,竟落在他外岸上。

公孫先生卻飛落在亭子中,神偶然地走到那邊欄杆處,背向他們,俯身看著那沙池水,默然無語。

石軒中舉腳揮掉鞋上滿沾的水,原來他已踩了一鞋水,心中也難過得緊,怔呵呵地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易靜籲一口氣,道:“公孫先生,我帶他出國去,立刻就回來!”只見公孫先生凝立不動,微風過處,幾縷頭髮散落拂在他面上,卻是灰白了!只聽他神還悲愧地低聲道:“…鬢已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易靜眼眶中忽地淚光一閃,悄聲道:“公孫先生,你錯了…”那公孫先生依然背面站著,沒有作聲。

易靜回首一看,見石軒中立在池畔,雖然一臉沮喪之容,仍如玉樹臨風,丰神朗照。當下一躍過池,說道:“石弟,我送你出園子!”石軒中嘆一口氣,跟著易靜離開這茅亭,他見易靜眼眶微紅,神思不屬,便不敢開口,卻暗中把出園的路徑記著。

出得後園門,那匹馬依然系立在原處,石軒中解下星繩,易靜道:“石弟,求丹是無望了!你好生珍重,我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