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孤征北地雄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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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李月娟,忽然有點兒心焦,他覺得應該將她救出來,不再受那包季生喚購才是,但是,救出來之後,又怎麼辦呢?這一點的確大傷腦筋。
心中忽然湧起無數回憶,幾個女人的影子-一掠過,還有那柄青冥劍以及下半部《上青錄》…
他沒有仔細想過如何下手去奪取那參王。在紫旋風包季生的口中,知道在明午刻,那些護寶的侍衛們便能到達朝陽,至於在什麼地方碰頭,他也不知道,但他為了急於治癒內傷,以便可以光明正大地重現江湖,故此一徑趕來了。
“我即使能夠重現於江湖,又怎樣呢?”他想:“究竟我要追求些什麼啊?那些壞人們為非作歹,欺凌弱小,這原不足怪。可是,連那些好人們也不分皂白,滋生誤會。譬如我,本是奉了師父迫命,先將完母之約赴畢,然後清理門戶,然而,那位崔師叔卻把我硬給趕得走頭無路。他再也不能知道我的冤枉同!咳,誰知道我的內情呢?玲妹妹還有易靜姐姐,可是她們有什麼用呢?我的命運是如此坎坷,明明知道月娟不貞,也得硬起頭皮娶之為,如今又要生出麻煩一外面的寒風吹颳得更緊,似乎是為了他的不幸而叫嘯。
嘻地一響,一塊磚頭墜在地上,使他吃一驚,星然而視,隨即又鬆口氣,將身軀靠在牆上。
剛才的思野被打斷了,這刻忽然奇異地顧視自己一眼,想道:“在這荒郊之地,寒冬深夜,獨自處身廢廟之中,畢竟不是平常人所能做到的問!
為什麼我不會為了自己的不凡而驕橄?老是嗟嘆命運坎坷孟子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著其心志,勞其筋骨,錢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增益其所不能’這些話,千古以來,誰敢說不對問!那麼,我豈不該因有種種折磨著難而謝命運使我成器麼?況且”他沉一下,興奮地想道:“況且我當一現江湖,掙得名氣已非同小可,若是能夠治癒內傷,我國寶劍,二度上等雞山去會那天下第一的鬼母,相信全國都會轟動知道煌間派有這麼一個人物。”熱血沸騰,豪氣衝大,他回然站起來,又想道:“其實每一個人都會死,這是大限,古往今來,誰能免去一死?可是,大多數人庸碌地死去,無聲無息。有些人頂天立地,遺芳百世!我何不善用這有生之涯,創一番事業,留下芳名水傳世上?人總是要死的問!jl女柔情,怎能使我就此消極頹廢,白白辜負了命運予我的良機?”這一刻間,他已完全將英雄豪傑也為之氣短的兒女柔情,拋諸度外,慨然地仰首尋思以後的計劃。
人往往在一念之間,決定了終生命運。石軒中似乎未曾嘗試過跳出情的圈子,為了其他的事而奮鬥。他以往的確太老弱了一些。
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一向住在蛇鬧山上,與人遠絕,深得霞虛真人的愛護照顧。攀然間,師父身死,孤身下山,負的卻是極重大的責任,以致他不免生出畏縮苟旦之心。加之一下山便遇到朱玲,他那情之堤,早已崩潰了。自個兒惶惶不安,老是尋找可靠的破護之處。現在他明白了,他得以本身的力量去奮鬥創造,一切的折磨和苦難,不過是訓練他成器的一種自然手段而已!
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更鬧夜靜,曠野茫茫,聲音傳得更遠。
石杆中星熱門耳傾聽,發覺那蹄聲僅是一騎,如飛向破廟這兒馳*。
他不覺驚想道:“嚴寒之夜,是誰為了急事,匆達地趕路?哎!不對,無論是往朝陽城還是往別處,也不應經過這兒啊”心中狐疑地忖想問,蹄聲如飛而至,片刻間已馳近破廟。
他不由得打量一下四面形勢,從屋頂角落那個大破,可以瞧見外面墨黑的天空。
蹄聲越來越近,喜然停住,那馬微嘶聲,卻是在廟門外傳來。
他留神聽著動靜,心中掠過一個奇異的念頭。原來他心中想道:“外面此騎行藏如此古怪,莫非正是大內侍衛?”這個念頭不無據,因為這件護送千年參王之事,不論是在明在暗,均是顯得十二萬分嚴重。卻因雍正多疑,不肯盡情大內那幾個最高手,生恐因此至寶的靈效對武家較為有用,而被這些高手服下。是以護送之事便大有困難,一方面由地位較次的侍衛帶在身上,一方面又得派出硬手隨同保護。
那騎士一徑走進破廟,靴聲素氧石軒中一聽那步履之聲,沉穩有力,果然是位練家子,更加證實了方才之念,當下暗提一口氣,準備從破中飛出外面。
那人卻沒有往後面來,就在外面停住,一忽兒又走出廟門去。
石軒中從步聲得知那人仁立在門口,沒有再走,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他的那顆心,立刻七上八下,翻騰跳動。這種攔途截劫的事兒,他平生想也未曾想過,如今可真的碰上了,又是動奪天地至寶千年參王這種大事,使他一時疑真疑幻,心中驚跳不休。
在這瞬息之間,他努力使自己的思緒集中起來,細細推想那下手之法。
可憐他究竟是個江湖閱歷不豐的人,等會兒是什麼情形,他一點也想不出來,因此更無從想出下手之法。
廟門口那人,動也不動,十分耐心地位候著,雖然廟內可以避避風寒,但也歇了片刻,石軒中間站在破廟後堂中,宛如等了許多年,十分難受。
忽然隱隱有馬蹄之聲,廟外那人似乎也因等得煩了,一聽蹄聲,輕輕呵地低叫。
他也差點兒驚喜地叫出來,心中暗道:“快點來吧!事情總不能這樣地間稅總該有個水落石出啊!如果真是參王來了,我可是不顧一切,硬給搶過來哎,不行,他們之中必有能手,只要和他一動手,我的內傷淬然發作,卻如何是好?”心中忐忑未定,蹄聲已清晰送人耳中.他立刻分辨出來人共有兩騎,來勢極速。
跟著在廟後另一方向,又傳來急驟的蹄聲,這一路只有一騎,來勢也自神速無比。
現在一共是曾經有過四騎的蹄聲,都是那麼有力和神速,顯然俱是價值千金的名駒。
後來的三騎,眨眼間先後到達,都一齊在廟門停住。
廟門口等候那人搶下石階,向那三人中的兩個恭敬行禮,低聲道:“兩位大人都來了!
卑職已依限恭候!”他跟著又向其餘的一人打個招呼,道:“老柳路上辛苦了”這老柳應了一聲,沒有再言語。
那兩個受他之禮的,其一是位髯銀過腹的胖子,正是銀髯臾衛法。另一個身材高大,一身淺黃長衫,雖然在夜間仍甚搶眼,乃是大內供奉外家名手黃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