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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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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遺是個徹徹底底的行動派,第二一早便換了一身青衫,坐到城門口的小酒館裡,悠哉悠哉地“守株待兔”每一早,金不遺便坐在小酒館靠窗的位置,要一壺涼水,然後從袖籠裡拿出自己帶的花生米,斜倚窗前,看城門處人來人往,尤其是年輕的女子,他都要多看兩眼。

炎炎,來往的客官大都要點口的涼菜或者解渴的茶水,像金不遺這般只喝免費的涼水,不點任何吃食的倒也少見。幸好小二識得他,也知道這位財公子的作風秉,故也不與其計較。

一連在城門處等了十,金不遺的耐心都快要耗盡了,一雙狹長的鳳眼也因為過度疲勞而微微發紅。他抬手雙眼,待再看過去時,城門處出現了一位姑娘。

只見這位姑娘騎在一匹渾身黝黑的馬匹之上,白淨的臉龐,尖尖的下巴,烏黑的長髮利落地斜挽了一個圓髻,斜了一銀簪,兩小辮子垂在肩頭用彩的線綁著,一身淡藍的布衣,馬背上還拴著一個碎花包袱。

她挽著韁繩端坐在馬背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四周,似乎在思考著下一刻該去哪裡?

金不遺起身走出了茶館,微眯著雙眼,遠遠地打量了幾番,嘴角不由地翹了起來。

雖然這姑娘衣著簡樸,可是頭上那雕著薔薇花的簪子卻不是一般百姓家所能有的。那簪子雖是銀製的,可是所用的絕非只是普通銀子,分明是南絛國的銀製品。

南絛國出產的銀雖然顏不如東熾白亮,可是卻勝在質地較硬,最適合做女子的首飾,只是每年產量極少,只有一小部分才能通到東熾,也都被送入了宮中,普通百姓難得一見,若不是金不遺有幾個南絛的生意夥伴曾給他看過這種銀製品,今他恐怕也認不出來,只當這銀簪是年頭久了。

昂貴的銀簪,薔薇花樣式,十四、五歲的年紀,除了怡和郡主還能是誰?雖然與自己腦海裡胖嘟嘟的印象有所區別,而且怡和郡主還故作低調,偽裝成一般百姓,可是金不遺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和眼光的。

金不遺的目光一直盯著人家,怡和郡主自然很快便發現了。只見她烏溜溜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金不遺,嘴角微撇,手中的馬鞭揚了起來,衝著金不遺比劃了兩下。

金不遺出雪白的牙齒,衝著怡和郡主嘿嘿一笑,起身走出了小酒館。

怡和郡主見他出來,‮腿雙‬一夾馬肚,馬兒便快走了幾步,將金不遺甩在了身後。可是也巧,正趕上對面有幾個孩童嬉鬧著朝這邊跑來,怡和郡主急忙用力扯住韁繩,馬兒嘶叫著揚起前腿,立起身子扯成了一條直線,將馬背上的怡和郡主險些摔到了地上,幸好怡和郡主死死夾住馬肚,那馬兒轉了幾個圈之後,終於停在了原地。

立在一旁的金不遺早已嚇出了一頭冷汗,若是怡和郡主受了傷,他開店的美夢估計又要泡湯了。金不遺抬手擦了擦汗,忙上前將被馬兒甩出、落在地上的包袱撿了起來。

包袱落在地上有些散了,首飾、衣裳有些都了出來,統一的薔薇花紋,看得金不遺心中一陣陣動,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與怡和郡主相認,讓她乖乖地住到自己的地界去,然後等著顧岱王爺拿著合同上門。

可是想歸想,金不遺也知道,依著怡和郡主的子,若是知道他是奉她爹爹的授意來照顧她的,那自己一定會被這個刁蠻郡主吃得死死的,搞不好,一個不順心,自己的宏圖偉業就被她給破壞了。

他可不能那麼傻,這一次,他一定要智取,將這個刁蠻郡主收服,讓她心服口服地跟在自己身後做應聲蟲。

“還給我。”當金不遺還在美滋滋地因自己的計謀而興奮時,怡和郡主已經走到他身邊,一把奪回了自己的包袱,還附送金不遺一個大白眼。

“喂…”還未自我介紹,這刁蠻郡主就想溜,那怎麼行?金不遺急忙幾步上前,挽住了韁繩。

誰知道,怡和郡主竟一抖韁繩將他的手甩開,隨後馬鞭一揮,騎著馬兒就走開了。

看著怡和郡主離去的背影,金不遺恨得牙癢癢的。哼,在這東雍城裡,看你還能逃去哪裡!

越往城裡,街上人越多起來,馬兒越走越慢,笑笑回頭看了看身後,見金不遺沒有追來,便索下馬步行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踏入東雍城,以往她最遠就去過鄰近的大鎮,畢竟是都城,繁華與喧鬧都是其他城鎮無法比擬的。尤其是街道兩旁的樓閣,雕樑畫棟、丹楹刻桷,一間間店鋪比鄰,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看了看兩旁林立的招牌,笑笑捏了捏身後的包袱,咬了咬牙,大眼睛咕嚕嚕一轉,便往一旁的小巷子裡走去。

走在青石板的路面,看著兩旁被金光暈籠罩的、或高或低、或奢華或低調的房屋,隔著略薄的鞋底受著腳心處傳來的微微震顫,笑笑只覺得一切都完美極了。

她牽著馬,想找間不起眼的小客棧入住兩晚,誰知還沒找到客棧,就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你們想幹什麼?”一看對面幾個男子猥瑣的樣子,笑笑便知道自己遇到了小混混。想不到天子腳下,光天白裡,居然也有如此大膽的賊人?她握著包袱的手不由地緊了緊,小小的關節泛起了青白。

“呵呵,小姐,別怕。咱們不過是肚子餓了,想跟你討碗飯吃。”混混們嬉笑著,可是看向包袱的眼睛卻泛著綠光。

從城門口,他們便盯上了她。那包袱裡的首飾、衣裳可都是好東西,轉手一賣,這一個月都不用再出來幹活了。他們本想跟著她,摸清了她的住處,然後再伺機去偷。卻不料,笑笑放著陽關大路不走,偏偏自己走進了屬於他們“據地”的小衚衕,雖然是青天白裡,可是這巷子本就是他們的地盤,此刻又見不到幾個人影,倒也方便他們下手了。

幾個人笑嘻嘻地越靠越近,笑笑牽著馬兒往後退了兩步,“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喊人了。”她故意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可是心裡卻怕得很。

氓混混偷東西搶劫,她看得多了,可是卻是第一次成為“主角”

“哈哈,你喊呀,我們也想聽聽呢!看看這裡誰敢管這閒事。”為首的一人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扯她的包袱。

笑笑一轉身躲了過去,下一刻便在馬兒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受驚的馬兒朝著幾個混混嘶叫著奔了過去,笑笑則拽緊了包袱,沒頭沒腦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巷子又窄又長,她剛剛一路上又光顧著看兩旁的風光,也沒留心是怎麼拐了進來的。幾個轉彎之後,人便有些暈乎乎的了。她哪裡知道,這是東雍城有名的宮巷,不在城裡住上幾年,本摸不出門道。

笑笑一路狂奔著,耳旁混混們嬉笑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她的心越來越慌,手心裡都是汗,她大叫了幾聲,可是除了空蕩蕩的迴音,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嗨!”對面的巷口,一個小混混衝著她揮著手。

笑笑忙調轉方向,沒跑上兩步,卻又看到另一張齷齪的臉正對著她噁心地笑。

她又轉了一個彎,面而來的正是剛剛為首的那個男子。

笑笑劇烈地息著,將包袱死死地抱在懷裡。她摸索著從懷裡掏出了兩個銀錠扔了過去,“給你們,放我走。”雖然明知這些人不會善罷罷休,可是笑笑卻還是盲目地抱著一絲希望。懷裡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她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嘿嘿,這點銀子就想打發我們哥幾個,有點少吧?”

“是啊是啊,老大,你看這小妞水靈的,那皮膚白得跟細瓷似的,要不咱再辛苦一下,順便劫個?”

“哈哈,老大,等下你拔頭籌,兄弟們給你助威。”幾個人下的笑聲在巷子裡迴盪,笑笑只覺得渾身發抖,她息著,一雙眼睛卻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斜對面的牆上有一個缺口,如果她速度夠快的話,應該能跳出去。只是…

看著越來越近的幾人,笑笑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一橫,暗暗握住了包袱裡的一頭釵。

“住手!”笑笑拿著頭釵的手剛要揮舞出去,便聽到一聲怒吼,嚇得她一哆嗦,險些將頭釵都嚇掉了。

幾個混混也是一驚,回頭一看。

只見一個瘦的男子站在巷口,一手扶著牆,然後在…氣。

“放、放了她…”來者正是金不遺,他一路跟著笑笑,雖然中間曾跟丟了一段,可是幸好卻又找到了。誰知道,這個刁蠻郡主卻拐進了宮巷,害得他一路好找,早知道如此,早上就該多吃半個饅頭。

“呦,是金老闆啊,今天刮的什麼風啊,怎麼金老闆對哥幾個的生意也興趣?”為首的混混雖然嬉笑著,可是神卻多有不滿。

東雍城內,黑道白道自有自的規矩,他們不去打有頭有臉的主兒的主意,這些大老爺也不會主動來找他們,更遑論像金不遺這般的角,簡直就是壞了道上的規矩。

“她、她是我朋友…”金不遺終於順了口氣,一雙狹長的鳳眼朝笑笑眨了眨,笑笑倒也機靈,抱著包裹便想趁著幾個混混不注意的時候跑過去。

不料她剛邁開腿,便被那混混揪住了衣服領子,像抓小雞仔般地將她抓了起來。

“朋友?哼!”帶頭的混混冷笑了一聲,“那就麻煩金老闆的朋友報一下金老闆的全名吧!”金不遺出了名的一不拔,除了與其並稱為四戒公子的三位公子外,就再也沒聽說他還有其他朋友。

笑笑早就被嚇得慌了神,哪裡還玩得了這猜名字的遊戲?哼哈了半天,硬是沒憋出半個字。

“金老闆,對不起了。既然她不是你的朋友,那咱們也就不客氣了。”說完,為首的混混便帶著其他人,拖著笑笑朝外走去。

金不遺哪裡能讓他們帶走怡和郡主,急忙上前阻攔,一來一去,也不知道是誰先碰上了誰,吵吵鬧鬧間,幾個人便動了手。

若說是打算盤,金不遺這雙手可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可是若論起打架,那可是一頂一的“廢物”雙方糾纏還不到片刻,金不遺便被打倒在地,除了發出幾聲“抗議”外,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躲在牆角里的笑笑,一邊用雙手捂著眼睛,從指縫間不忍地看著金不遺被打的慘狀,一邊悄悄地朝著有缺口的那面牆悄悄溜過去。

“對不起了,金大爺,你狗熊救美,也算是死得其所。笑笑會永遠記得你,每年的這個時候會給你上炷香的。”笑笑一邊溜,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念叨。

笑笑好不容易溜到牆邊,還沒被人發現,剛要爬上牆頭,便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牆那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