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蠻荒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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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經過說來頗長,甄秋水聽完之時,偶然發現距離玉龍峰已遠,不由停步向雲老漁人皺眉說道:“雲老前輩,我們忘記了一件要事!”雲老漁人詫然問是何事?甄秋水道:“老前輩在那位紅髮醉靈官宋善人皮之上,所取下來的三紅髮,忘了送給覺慧神尼!”雲老漁人笑道:兇音來三雷“好在正雙方,已然約定明年九九重陽,在黃山清涼臺,作一了斷,人發又歷久不壞,且等期前再送上留雲峰也好!一來免得黨慧神尼因師弟遇害,之事,擾及清修,二來也可使域外三兇,猝不及防之下,嚐嚐神尼那柄紫霓劍,暨一十七式‘沙門雷音劍法’滋味!”葛愚人暨傅天麟聽了這番問答,才知道“靈蛇道院”之中,那張紅髮人皮,竟是祁連山留雲峰,空門奇俠覺慧神尼的俗家師弟!
甄秋水默計由甘入滇,是從青康川黔諸省邊境而行,路途甚長,遂向葛愚人問道:“師傅,我們四人之中,只有一匹坐騎,多不方便?我那頭青騾,索不要帶去,寄養在涼州附近,等我下次到留雲峰,拜謁覺慧神尼,送那三紅髮之時,再行騎走好嗎?”葛愚人微笑點頭,甄秋水遂找了一處妥善客店,多留銀兩,寄養青騾,老少四人,同往雲南野人山方面趕去,尋覓長白酒徒熊大年、仁心國手賽華陀白元章、孤雲道長等人會合!
這一路之間,葛愚人與雲老漁人兩位老輩奇俠,談得異常投緣,傅天麟甄秋水一對兒女英雄,自然更是情好彌篤!
哪知才到野人山境,便發現仁心國手賽華陀白元章的藥囊金針暗記,四人不由大喜,但據針尾方向,尋到一處幽秘所在,卻並無白無章、孤雲道長暨長白酒徒熊大年等人蹤跡,只有白無章所留的一封書信。
信上大意是說,長白酒徒熊大年,果然是因萬博書生彭涵,死在雙鼓追魂孟武的鼓中惡蠱之下,遂直奔苗疆,企圖搜殺孟武,為老友復仇!
但孟武人在東海,不在野人山中,熊大年遂告撲空,反而被困在銅鼓天尊雷震宇的百獸大陣以內!
幸虧雷震宇本人,正值閉關練功期間,百獸大陣無人主持,更為厲害的五毒惡蠱,也未放出,不然必遭不幸!
但就算這樣,因那些洪荒異獸,威力奇強,不僅長白酒徒熊大年,身受極重內傷,連趕來援手的孤雲道長,也同為百獸大陣所困!
直等仁心國手賽華陀白無章趕來,與孤雲道長合力,倚仗一柄“雲劍”一柄“綠玉青芒劍”兩件絕世神兵同施,才斬了不少異獸,脫身陣外!
白無章因熊大年傷勢極重,亟待易地替他煉藥療治,並須孤雲道長守侯,所以不及等待葛愚人等自西北趕來,特地留書相告,請他們與高黎貢山謁見‘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事完以後,即至九華山冷月坪彼此會晤!
雲老漁人看完書信,知道老友長白酒徒熊大年雖受重傷,但有白無章那等蓋世神醫為之調治,必無大礙,不由寬心略放!
葛愚人默一算計,向傅天麟笑道:“如今接應長白酒徒熊大俠之事,既以告一段落,則我們便到高黎貢山,去尋找我老友丹心劍客茹天恨,求他傳你‘六六天罡劍法’之中,威力最強的一百零八式微變化,以便增長功力,掃蕩群,濟救萬民!”傅天麟聽說能有機會,把恩師羅浮老人因辭然去世,不及相傳的這套驚世絕學“六六天罡劍法”之中的一百零八種微變化學全,自然興奮無已!
即連雲老漁人、甄秋水等,亦因景慕茹天恨大名已久,均想瞻仰瞻仰這位“血淚布衣丹心劍客”的廬山面目!
葛愚人見他們一齊欣然喜,遂率眾前往高黎貢山。
高黎貢山與野人山,均橫亙滇西,相去且並不太遠,以這幾位武林奇俠的腳程,並未快趕,也不過兩即至!
葛愚人一到高黎貢山境內,便找了一家山民借居,向傅天麟等人笑道:“我與‘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雖然好甚厚,但昔年彼此曾有誓言,他出世,我人世,不到其中有一人變更宗旨,沒世亦不相見!所以我只能指引途徑,卻不能陪同賢侄前去的了!”傅天麟惶然問道:“師叔不去,茹老前輩是否肯傳那‘六六天罡劍法’之中的微變化?”葛愚人微笑說道:“我雖與茹天恨厚,但你師傅羅浮老人,與他更是生死道義之!
何況朱痕鐵劍又在你手,茹天恨只要見了劍上那一點忠臣碧血,宛如故主親臨,你便要他的項上人頭,他也必橫劍應命,怎會吝惜傳授一套劍法變化?”傅天麟無奈之下,只得請示“丹心劍客”茹天恨所居之處?葛愚人卻向雲老漁人笑道:“由此人山,直奔東南,約莫翻過十來座峰頭,便可看見一片赭削壁,壁上彷彿還有一圈血心痕,即系茹天恨所居‘丹心壁’!他人在‘丹心壁’下的‘九死’中,任何人倘若妄自闖人,均會被逐出外!小弟暫且偷閒,有煩雲兄率領傅賢侄及小徒一行可好?”雲老漁人掀髯大笑說道:“參謁當世之中,無不尊仰的‘血淚布衣丹心劍客’,是我畢生幸事,自應前往,葛兄是否即在此處相候了’葛愚人含笑點頭,雲老漁人遂率領傅天麟甄秋水,往東南方深山以內走去!
西南諸地,瘴病極多,幸虧此時季屬嚴冬,顧慮遂少,但高黎貢山,群峰林立,峻極參天,幽壑深淵,千尋無底,加上亙古不開的叢林,路徑之險,依舊無與倫比!
好在三人之中,除了雲老漁人與甄秋水,各有一身上佳功力之外,連最弱的傅天麟,也不是尋常身手,所以登峰渡壑,履險如夷,翻過十來座峰頭,果然遠遠看見了一片赭削壁!
雲老漁人正在打量立足峰頭,到那路削壁之間,還有兩條寬廣絕壑,傅天麟是否飛縱得過之間,甄秋水忽然詫聲問道:“雲老前輩,我們在‘靈蛇道院‘之內,所看見的那多異種毒蛇之中,有沒有會飛的的蛇?”雲老漁人愕然反向甄秋水問道:“賢侄女此語何來,蛇還會飛?”甄秋水點頭笑道:“方才老前輩與麟哥哥,對‘丹心劍客’所居的‘丹心壁’凝望之際,我彷彿看見一條長著翅膀的紅小蛇,飛到對壑去了!”雲老漁人與傅天麟問言均自“哦”了一聲,似乎略含不信之意,甄秋水又復笑道:“我想要雲老前輩施展你那面輕易不用的烏絲漁網,活捉這條飛蛇,帶回去給我師傅看看!”雲老漁人也被甄秋水說得好奇心動,果自懷中取出那面烏絲漁網!道甄秋水微笑說道:“蛇已過壑,我們且自過壑去追!”說完,打量面前這條深壑,寬約六丈出頭,遂向雲老漁人笑道:“老前輩功力絕世,過壑有餘,我則功力稍弱,要與我群哥哥相互借力的了!”傅天聞言,知道這位義妹,是恐怕自己功力不夠,特意設詞相助,心中不由好生慚愧,暗想此番參謁丹心劍客,縱然能獲“六六天罡劍法”的微變化,劍術有成,也必需再在輕功內力方面痛下苦功,方不致事事落在人後!
思念末已,甄秋水大大方方地,拉著博天麟的手兒,微笑說道:“群哥哥,我們一同用‘俊鶻摩天’身法,盡力往上斜穿,然後掉頭改用‘神龍渡海’撲落,大概便可把六丈多寬的絕壑越過!”傅天麟乘著甄秋水說話,便已靜氣凝神,等她話音一了,雙雙足尖點處,往斜上方竄起了三丈七八高下!
就在餘勢將盡未盡之際,身軀微向前傾,躬拳足,一屈一伸,果然不但飛落對壑,連兩隻手兒,均依舊相攜,幾乎是貼體同飛,毫未分散!
雲老漁人則早到對壑,見狀哈哈笑道:“我來替你們這種靈妙美好身法,起個名兒,叫做‘比翼雙飛’!”傅天麟甄秋水聽出雲老漁人語意雙關,不由齊覺臉上微熱!
甄秋水目光籠注一堆怪石,伸手摺斷一樹枝,暗運功力,以甩手箭的打法,划起破空銳響,照準石後打去,口中並急聲叫道:“蛇在石後,雲老前輩準備撒網!”可惜“網”未撒出,石後業已飛起一條不到一尺的極細紅蛇,蛇身果有兩翼,微一扇動之間,飛出數丈,並系與雲老漁人所立方向相反,使其措手不及!
雲老漁人卓立如山,本一動未動,目光卻隨著飛蛇去勢,看它落地以後,緩緩向甄秋水笑道:“賢侄女這樣趕法不行,那蛇落地以後,立即左遊丈許,現在正藏在一塊三丈來高的突出危崖之下!你與傅賢侄等我繞到危崖之上,然後下手趕蛇,我在空中撒網,則無論它飛向何方,均逃不掉了!”甄秋水與傅天麟連連點頭,目光註定崖下,防蛇溜走,雲老漁人則故意略為繞向遠方,然後施展輕功,悄悄縱回那塊三丈來高的突出崖石之上!
甄秋水見雲老漁人業已到了崖上,那條雙翼紅蛇,仍無動靜,知道這一次必可成功,遂折斷了兩樹枝用指力夾成十七八段,遞了一半給傅天麟,含笑說道:“麟哥哥,那條會飛紅蛇,是藏在崖下一大叢亂草以內,你打右邊,我打左邊,把它趕得再飛出來,好讓雲老前輩凌空撒網!”傅天麟微笑點頭,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抖手,十七八段樹枝,銳嘯破空,化成一蓬箭雨,照準那叢亂草飛去!
果然草內一聲怪啼,凌空飛起一條尺許紅影!
崖上的雲老漁人,居高臨下,看得分明,身形撲處,右臂長伸,那疊烏絲漁網,化成七八尺方圓的一片玄雲,向雙翼紅蛇,頭蓋下。
漁網範圍既廣,雲老漁人的撒網手法,又復快捷無倫,自然一網便即網到網內!
紅蛇吃驚之下,不住慘厲怪啼,甄秋水又折來一長長樹枝,把漁網挑起,向雲老漁人笑道:“雲老前輩,這種雙翼紅蛇,慢說是見,連聽也不曾聽人說過,可能身蘊奇毒,雖然已在網中,我們總還是把它離得遠點,比較妥當!”雲老漁人聞言暗贊甄秋水細心,甄秋水又把漁網遞給傅天群笑道:“孩哥哥,你來挑著漁網,讓我看看那冊‘萬博書生手錄’以內,可有有關這種雙翼紅蛇記載?”傅天麟接到樹枝,甄秋水遂細翻“萬博書生手錄”但翻遍手錄上所記的奇珍異物,也找不出“雙翼紅蛇”四字!
甄秋水不由微覺失意,雲老漁人見狀笑道:“萬博書生手錄雖無記載,但你師傅葛大俠見識極博,尤其是即將拜謁的‘丹心劍客茹天恨’,羅萬有,學究天人,只向他們略一請教,便可知道此蛇名稱,及有無特殊功用的了!”傅天麟唯唯稱是,經這一路追蛇,離那丹心壁,業已僅隔一重深壑!
三人飛身過壑,尋到壁下,只見環壁一浙深淺難知的清冷山泉,泉後有個黑黝黝的山,口崖石之上,鐫出“九死”兩個聳窠大字!
雲老漁人見葛愚人所指示“丹心劍客”茹天恨居住的“丹心壁”
“九死”業已尋到。
遂略為整頓衣襟,恭身肅立,凝聚內家真氣,用“傳音人密”的絕頂神功念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星…”傅天麟也放下手中網蛇漁網,與甄秋水在雲老漁人身旁,一左一右,凝神恭謹肅立!
等雲老漁人把“正氣歌”唸到:“…是氣所磅南,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月,生死安足論…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
“九死”中的沉沉暗影之內,業已傳出一陣陣的悲涼嘆息!
雲老漁人知道“丹心劍客”茹天恨,已被“正氣歌”聲驚動,即將出現,遂倏然收口,與傅天麟、甄秋水,一同靜默注視!
果然中慢慢走出。位長髮扶肩,鬚眉如前,穿著一身破舊不堪前明衣冠的清癯老者!
人到口,並未見他若何作勢,便即飄身縱到山泉中央的一塊大石之上,盤膝坐定,以極其平和的目光,一瞥三人,嘴角微動,似發話!
甄秋水不等丹心劍客茹天恨發問,便與傅天麟一齊撲身拜倒,然後起立稟道:“羅浮老人邊遠志門下弟子傅天麟,與黃山遁客葛愚人門下記名弟子甄秋水,拜見茹老前輩!”雲老漁人也是長揖為禮說道:“武林末學庭釣叟雲九皋,拜見丹心大俠!”丹心劍客茹天恨含笑抱拳還禮說道:“茹天恨喪師辱國,難挽狂瀾,以致偷生蠻荒,無顏相對中原豪傑…怎敢當這‘丹心大俠’四字?雲兄不必過謙!”說到此處,轉對傅天麟甄秋水問道:“你們是我邊葛兩位老友門下?”傅天麟雙手捧著那柄朱痕鐵劍,躬身稟道:“這是先師所遺朱痕鐵劍,茹老前輩…”丹心劍客茹天恨不等傅天麟話完,即行舉手一招,傅天麟手中的朱痕鐵劍,便如有大力引般的,往相距一丈左右泉心大石之上飛去!茹天恨接劍在手,稍一拂拭摩挲,臉上立布愴然神!
然後“嗆嗆”出鞘,內力略凝,硬把一柄平凡長劍,人青石三寸有餘,對著劍上那點碧血朱痕,倒身下拜,目中英雄虎淚,不住泉!
這位丹心劍客有意無意之間,所施展的絕世神功,及發自內心的對故主忠愛之思,使雲老漁人等,看得肅然起敬!
茹天恨對劍三拜,然後拂衣起立,臉上神仍是一片悽然地向傅天麟問道:“我正說葛兄或因昔與我互有誓約,不肯前來,但邊兄是我血淚同胞,生死至友,怎的也吝見我這逃死蠻荒的故人一面?適才聽你口稱先師,莫非邊遠志兄,業已撒手塵寰,長離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