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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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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病重?

甄柔一下子愣了。

可…這怎麼會呢?

母親今年也才四十五歲,身體一向康泰,而且十分注重養生,怎麼會突然就病重了?

聞言怔愣了一霎,甄柔才反應過來曹勁說的,腦子裡也在這一剎那飛速轉動,卻怎麼也難以相信母親病重的事實。

“我母親病重?三個月前我收到母親的家書還說一切安好,怎麼就突然病重了?到底怎麼回事?”甄柔反應很快,也幾乎同一時,她就脫口問出了。

還大概心裡著急,甄柔問得又快又急,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

見狀,曹勁濃眉皺得更緊了,下意識地就想勸甄柔不要急,卻一轉念又想起甄柔對曲陽翁主的依賴,且安起不到任何實際作用,不如直接相告,於是道:“阿柔,你聽我說,曲陽翁主確實病重。”見甄柔實在惶急,曹勁還是先肯定了確實是曲陽翁主病重,讓甄柔先接受這個事實,方接著詳細道:“四月底,季節替,下邳太后染風寒,一直纏綿病榻,曲陽翁主得知後趕去侍疾。夏雷陣雨多,曲陽翁主還未出彭城境內,就遇山體滑坡,拉車的馬匹受驚,曲陽翁主因此摔折了腿。”聽到母親摔折了腿,甄柔心中一緊,臉上已出現惶然擔心之,不過到底忍住沒打斷曹勁的話。

然,曹勁一看甄柔的神,就知道她擔心得沒法,故絲毫不差地就甄明廷的信中所言,儘量詳細道:“曲陽翁主腿傷嚴重,通往下邳的路又被毀,於是折返,送曲陽翁主返回彭城治療。但不知是曲陽翁主腿傷過重,還是折返路上耽誤了治療,等回彭城後傷情進一步惡化,還出現發燒症狀,到浩然兄來信之前,曲陽翁主腿傷已好轉,但卻不知又得了何種怪病,幾乎不分晝夜的昏睡,一天少有清醒。也找了不少名醫為曲陽翁主醫治,都探不出是何病,只說曲陽翁主身體極其虛弱,若再找不出病因對症下藥,極有可能”說到這裡,曹勁突然一默,深深地看了甄柔一眼。

都已當了五六年的夫,哪怕聚少離多,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再悉不過了的。

能有什麼讓曹勁難以說下去,還滿目凝重又擔心得看著自己,只有是她母親的噩耗了。

這一刻,甄柔只想自己一點也不瞭解曹勁,一點也不懂曹勁。

是的,肯定是她猜錯了。

她的母親,是天底下最巍峨的高山,從來都是屹立不倒的,讓她仰望,讓她依靠,又怎麼會不好呢?

“極有可能怎麼樣?”心裡堅信著母親一定沒事,但甄柔還是忍不住著急,接著曹勁的話問出口。然而聲音才出口,已是帶著極力隱忍的顫抖。

曹勁聽在耳裡,他薄緊抿,終是一字一頓清晰地告知道:“若再找不出病因,任其衰弱下去,曲陽翁主極有可能活不過這個夏天。”

“你說什麼?”曹勁的話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連貫成一句話,甄柔只覺自己怎麼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她也不隱瞞,就直接說道:“夫君,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呢?”甄柔說時,就抬頭望著曹勁,也不知道是不是曹勁太高了,她眼睛望得有些乾澀,然後就覺臉頰上溼溼的。

下意識地抹了抹臉,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竟已淚滿面了。

她的身後,是姜媼壓抑著的悲慟哭聲。

“阿柔。”曹勁沉默一嘆,上前一步,將甄柔攬入懷中。

靠著悉的懷抱,聽著曹勁強而有力的心跳,甄柔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我母親身體那樣好,怎麼就會突然得了不治之症…活不過這個夏天?馬上都要七月了呀!我母親豈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的…”話還沒說完,也說不下去了,但卻已然意識到曲陽翁可能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甄柔猛地從曹勁懷裡抬頭,道:“夫君,不行,我要回彭城!我要馬上回彭城!”說著就要掙開曹勁的懷抱,一派要回彭城之態。

然而,語聲未落,只聽稚的女音喚道:“母親。”甄柔聞聲一怔,隨即回頭,只見在內室裡間酣睡的女兒也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屏風處,不知所措地望著自己。

孩子小的時候,最是依賴母親,滿滿見母親終於理自己了,卻還不及高興,就看見母親傷心落淚的樣子。

滿滿再過三就四周歲了,在這個時候已經是不小的女童了,開始懵懂地懂事了,也不知道是受到母親的傷心,還是被甄柔哭得樣子嚇到,她也“哇”地一聲哭起來,跑到甄柔跟前,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一邊摸著眼淚說“母親,您怎麼了…不要哭了…滿滿害怕…”看著女兒也跟著哭了,甄柔很想止住哭意,好好安撫住女兒,可是她做不到,越是忍耐越是難以控制。

她的滿滿這麼乖巧,這麼懂事,這麼聽話,卻還沒有見過她的外祖母…還有她的母親,也都還沒有見過滿滿,怎麼能…怎麼…

腦子裡想著這些,再看著跟前的女兒,甄柔再是忍不住地一把捂住嘴,嗚咽地喚了一聲“滿滿”就要蹲下去抱住她的女兒,卻剛一曲膝,她只小腹墜墜的疼,然後眼前一片天旋地轉,雙足就是站立不住,身體也隨之搖搖墜。

“阿柔!你怎麼了!”曹勁看得心中一緊,立馬一步上前扶住甄柔。

小腹好疼,疼得意識都跟著模糊了,甄柔實在無力站著,她任由自己倒在曹勁的臂膀上,也來不及安撫一聲被自己嚇著“哇哇”大哭的女兒,便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燈火通明的室內,一片寂靜。

曹勁負手立在榻旁,看到為甄柔診脈的御醫終於放下紅絲線,他隨即問道:“如何?”聲音低啞,卻帶著幾分緊迫。

御醫躬身道:“回稟將軍,夫人乃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