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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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徐徐穿行過陽光,穿行過七年的光陰,向我走來。在他身後,紛飛的是櫻花,墜落的是我的心。
被麻辣燙的電話吵醒時,正在做夢。
夢裡我二八年華,還是豆蔻枝頭上的一朵鮮花,那個水靈勁,得擰一下,能滴出水來。
我站在場邊看他打籃球,籃球打偏了,滴溜溜地飛到我的腳下。他大步跑著向我衝來。
白的球衣,古銅的膚。
頭髮梢上的汗珠,隨著奔跑,一滴滴飛舞到空中,在金陽光照下,每一滴都變成了七彩的寶石,我被那光芒炫得氣都不過來。他向我伸出雙手,沒有撿籃球,卻抱住了我。他的頭緩緩俯下來,那樣一張英俊的臉在我眼前緩緩放大,我血上湧,心加速,就要窒息得暈過去,身子幸福地顫抖著…
“我愛你,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我沒聽見,我沒聽見,就像聾子聽不見!我很努力地神催眠,可是他顯然不配合,身影消失了。
就差0。1cm,0。1cm!
我閉著眼睛運了半天的氣,才沒好氣地摸出手機。
我還沒“喂”麻辣燙已經先發制人“你丫幹嘛呢?這麼長時間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掉馬桶裡了!快點出來,陪我去逛街。”這世上除了我爹媽,敢這麼對我叫囂而不用擔心生命安全的人只有她了。
“我剛醒,等我衝個澡,四十五分鐘後老地方見。”掛下電話,搖搖擺擺地晃進衛生間,蓮蓬頭下衝了幾分鐘後,才算徹底清醒。想著夢裡的情景,忍不住仰起脖子,一聲長長的哀嚎。
“啊!”這麼多年,夢常常做,可我的狼從沒有得逞過,總是不是這個意外,就是那個意外。剛開始,我每次都在他剛抱住我的時候就暈過去,然後夢就醒了,後來,我不暈倒了,我在他要吻我的時候,下意識地閉眼睛,結果眼睛剛閉,夢就醒了。
下一次,我一定要在他剛抱住我的時候,就主動“獻”我不能主宰現實生活,難道連自己的夢都無法主宰嗎?我還就不信這個了!
一邊擦著沐浴,一邊搖頭晃腦地對著蓮蓬頭高歌。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浴室裡唱歌,很容易凸顯歌喉,總會讓人的自信心極度膨脹。
我常常思考像我這樣的天賦怎麼還沒被髮掘?我若當年一個不小心去參加超女,玉米、涼粉都得改名——饅頭。我叫蘇蔓,我若有個粉絲,叫饅頭合適。
剛給身上擦完沐浴“我愛你,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又響了起來。
麻辣燙!你丫太沒人了!我沒理會,繼續洗澡,鈴聲停了一下,又響起來,當鈴聲響第五遍的時候,我腦子裡,已經有一個響樂團在演奏“我恨你,我恨你,就像老鼠恨大貓”快速衝完澡,隨手裹上浴巾,就向外跑。瓷磚地上,拖鞋打滑,差點摔一跤,這要真摔下去,我只怕就要去醫院報道了,恨得我接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你丫趕著投胎呀!洗個澡都不得安生,去你母親的。”麻辣燙江湖氣重,愛說口,張口閉口“她媽的!”剛開始,我不太習慣,和她婉轉建議,你也算一文藝青年,說話應該文雅書面。麻辣燙眨巴眨巴了眼睛,快地說:“行!”我正為自己能令子回頭而動,她又甩了我句“你她母親的可真矯情!”我反應了會,只能學著星爺的語調來一聲“果然書面”!
自此,我對麻辣燙徹底投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久了,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我也會對她爆幾句口,就算是我和麻辣燙之間特殊的情方式吧!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回來當著我和你爸的面說…”一把雄厚的女中音徹底把我嚇呆滯了三秒鐘,三秒鐘後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手機往遠處移了移,可耳朵已經木了。等手機裡的獅吼咆哮了整整三分鐘後,我才著發木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說好話,不過老媽壓不吃我的糖衣炮彈,我只能繼續聆聽教誨,本來以為這一頓罵肯定要到手機沒電為止,輕輕地把手機放到桌上,剛偷偷摸摸地要穿衣服,不想老媽突然停住,我心裡一驚,不會這麼神仙吧?
“光忙著罵你,忘記正事了。”我身上頓時一寒,老媽的正事?
“蔓蔓呀!你陳阿姨有個侄子剛從國外回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事業有成…”我小聲嘀咕“這麼牛掰的人還需要相親嗎?”老媽大聲問:“你說什麼?”我立即說:“沒說什麼,您繼續。”
“聽你陳阿姨說,因為他一直專心事業,所以一直沒有女朋友,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對方的父母愁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國,立即四處拜託人幫兒子介紹對象,你陳阿姨就替你們約了個地方見面,在清華南門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老媽的語氣是越來越低聲下氣,越來越溫柔,我卻是覺得她的聲音如天蠶絲,把我裹了一個透心涼。
“媽,這相親的事情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吧!上次,我不是還碰到一個無賴了嗎,天天半夜給家裡打電話…”
“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年紀輕輕,一點點挫折都承受不起,遇見失敗,不是想著逃跑,而是要翻越它!從哪裡跌倒的,就從哪裡爬起來!”好嘛!老媽把在國企搞宣傳工作的勁頭都拿出來了。
軟的,硬的,不軟不硬的,胡蘿蔔加大政策替運用,最後,老媽用顫抖的聲音表明,如果我今天不去相親,我就是古往今來第一不孝女,她的白頭髮全是被我氣出來的。
不孝女的罵名,我的小肩膀應該還能扛得住,可想到老媽燒的那一手好菜,只得投降,老媽把陳阿姨的手機號碼用短信發給我,都已經掛上電話,卻又打了一個過來叮囑我千萬要好好打扮一下。
我聲音溫柔,面部表情猙獰地說:“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打扮’自己的。”三十分鐘後,我坐上計程車奔向清華南門。司機師傅看到我的第一眼,臉刷地白了一下,我對自己的打扮很滿意。
剛哼著小調坐進計程車,麻辣燙的電話立即追進來,我很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機移開一段距離。那一串嘹亮的國罵讓旁邊開車師傅的手都顫了幾下。本來,我打算等她罵累了再解釋,不過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我悍然截斷了麻辣燙的罵聲“我媽我去相親,如果我不去,她就和我斷絕母女關係。”麻辣燙沉默了下來,作為大齡剩女一枚,她被她娘迫的次數只比我多、不比我少,只不過,她格比較烈,很少投降,所以母女倆鬧得雞飛狗跳,距離反目成仇僅差0。1cm。
一瞬後,她蔫蔫地說:“那你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