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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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周念霜懷裡抱著剛滿月的娃兒，徐澤淵則一臉陰沉的跟在後頭。

再後頭，跟了幾名內監、十多名宮女與一群衛軍，這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城郊一處老舊窄小的月老廟。

一干在皇后、皇上後頭跟著的人，氣也不敢得太重，全安靜低著頭，連腳步都放得好輕，生怕皇上一個不開心，哪個倒黴鬼就要被放出宮喝西北風去，近來已有好幾名宮女、內監被放出宮了。

宮裡無人不知，皇帝已經不開心許多月了。自從皇后被太醫勸誡，懷著身孕房事不宜過重後，皇帝便不開心了…

這皇帝就是個愛吃的，而且別的不吃，只偏好皇后這塊。

小皇子誕下後，情況未見改善，剛出生的小皇子是個黏人的，而且頗有乃父之風的只黏皇后，皇上找了幾十個母，小皇子說不買賬就不買賬，寧願餓也不肯喝口母的。

於是，王宮裡上演了一出奇怪的劇，便是皇上同皇子“爭寵”的戲碼。可憐的皇上時常爭寵失敗，但最可憐的，還是他們這些被遷怒的下人…唉。

這一年裡，轅朝復興了，雖仍不如昔時轅朝聖祖延康帝在位時昌繁鼎盛，但如今轅朝百姓子已比安熙帝在位時好過上許多。

一年前，新帝即位之，他昭告天下自個兒身世，眾人方知東北死王原是轅朝皇家血脈，本應繼承帝位。是以新帝繼位，即下旨恢復轅朝國號，律法稅制大致依轅朝舊制，並修除了偽朝時期的擾民稅法。

新帝即位不久，新立的南國即傳來降書，東北自然也劃入轅朝國境，安熙帝在位時僅剩十五省，轅朝最盛時有三十二省，轅朝在徐澤淵手中短短一年時間，歸降的南國與東北勢力讓轅朝恢復到二十七省。

如今轅朝商人往東北、南國營生較先前容易許多，百姓多頌讚新帝英明，有聖祖之風。

可…威風凜凜、英明威武又俊帥的新帝有個死，那就是皇后。

在宮裡當差的奴才們，最近大半年莫不哀怨，皇上最疼寵的皇后被小皇子霸住後，皇上成了深宮怨夫，老拿他們當差的出氣，好一些的還能發配到浣衣局之類的地方，運道差的，只能落個被遣出宮的下場。

新帝、新後都是厚道的主，就算被分去洗衣服、刷恭桶，至少在宮裡當差，好吃好住的，每天能吃飽穿好住好，強過在宮外營生。況且皇上、皇后好伺候，甚少杖打責罵，因皇上皇后不愛責打，其他主子亦不敢管教過甚，在宮裡子算是十分好過。

話說回頭，這皇后要上城郊月老廟，皇上今取消早朝，天一亮便跟著皇后出皇城，路上皇后抱著小皇子，皇上跟在後頭，偶爾碎念兩句，後頭人聽見了又得全當沒聽見。

“皇后一路上抱著那團，有比讓朕抱著舒服？哼。”

“自然沒有，還是讓皇上抱著舒服。”周念霜非常清楚哪軟肋掐得好，能讓徐澤淵服服貼貼的。抱著小皇子的她，趕緊退到徐澤淵身邊，聲音又軟又低，聽得人骨頭酥麻。

“哼哼…那你一路抱著團做啥？也不讓朕抱抱！”

“臣妾若是不抱皇兒，一會兒皇兒又哭，皇上惱了臣妾，該如何是好？”

“哭就讓他哭，還不成嗎？”徐澤淵瞪著那團，巴不得搶下來丟給奴才們照應，可惜他不能。他實在是不懂，小小一團才一月餘大小，怎就得懂何時該哭、何時該笑？

離了霜霜懷抱立即哭得呼天搶地，回霜霜懷抱馬上破涕為笑…呿！苞他搶霜霜，長大後，看他怎麼整治這團！

“皇上別同孩子計較，過兩年孩子大了，臣妾一定…”周念霜笑著踮起腳，附在徐澤淵耳朵邊悄聲說話。

不消多時，他臉立即好看許多，嘴角揚起微微的彎弧。

跟在後頭的宮人們看了，無不暗自吁氣。果然，能哄住皇上的也唯有皇后娘娘了。

俊俏的皇帝向來是宮女們暗暗戀慕的對象，不過宮女們也只敢暗暗想著，說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下場很慘的，新帝損起人來，比刀子還割得人痛、心痛。

拿個例子來說，皇后懷皇子後幾個月，肚子大得幾乎走不了，久站更是別說了，侍奉皇上自然不可能。

那時有個剛選入宮的宮女，憑著國天香的樣貌，出身又好，因而被近身服侍皇上的湯公公挑至御前奉茶。

某皇上看摺子看得晚，那宮女竟穿了薄紗罩衫，微香肩給皇上奉茶。

唉…在宮裡當差當得久的，回想起來仍覺那宮女是個笨的，沒見過世面，不懂辨察眼、不曾見過美男子，著實是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