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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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頭西斜,沒入山背,朝陽殿裡燭火燦燦,迴廊底下一盞盞玲瓏花燈早早點上,十多前荒涼的王城,如今淌在盞盞燈河光裡,恢復昔時的富麗堂皇,華美璀璨。
死王歪斜在暖閣榻,手執一份奏章,另一手抓起一把核桃仁,時不時往嘴裡一顆,邊嚼著邊閱覽奏摺…他悠忽地想,帝王這份差事真不是人當的!
光是張輔君一個人呈上來的奏章就能迭成一小山,更別說其他人的了。
不過他也沒啥好抱怨,底下人個個幹事利落,得跟鬼似的,不,很多鬼都沒這些傢伙厲害,少了他很多煩心事。
入宮不到半月,朝事越來越有模有樣,鄰近省分得了消息,十個有八個省闢都上過奏書“慶賀”新朝,至於那剩下兩個有氣節點,巴望前朝能復興的省闢,他暫時不想“動”張輔君與他想法相同,只要讓上過賀章的省趕緊過好子,其他省闢早晚要歸順。
沒有人想過打打殺殺、民不聊生的子,能安穩度,誰還會拿命拚呢?誰坐帝位,百姓其實本不太在意。
張輔君奏請先將上了賀章的省闢封高一級,一年賦稅減半進國庫,餘半賦稅賞晉封省闢,願意回鄉屯墾的良民則減免兩年田糧稅,買賣稅不減,所有賦稅仍照前朝舊制,方便省闢行事。
“新朝”初立,國力尚且空虛,以養民為主,照張輔君的盤算,不需半年,前朝省闢應會全數歸服於死王。
死王拿著張輔君的奏章,又咬了一顆核桃仁,思忖,如今唯一的變量是…徐豫書。
這些賞來賞去的摺子,只要出於張輔君,他向來就是准奏的分兒。
底下人太強,當皇帝多無趣,沒丁點挑戰,還是打打殺殺好玩些。
死王咬著核桃仁,深無聊地想,徐豫書啥時要打呢?他著實無聊得慌啊。
貼身宮女在他身後規律輕緩搧著扇,那貓撓似的微風拂得他有些氣燥。
這時,耳尖的他遠遠聽見來人極輕的腳風,他揮手出聲,“你們全下去,守在殿外,沒本王允許,誰也不準進來。”幾個宮女、內侍太監同聲應了是,退出內殿後,那腳風極輕之人,一身黑勁裝,蒙著面,從無人看守的偏窗躍進殿來。
“王上萬福。”來人立即跪伏至死王跟前行禮問安。
“起來。情形如何?”
“周姑娘從花園回毓芳殿後…”來人將後來毓芳殿裡的對話,一字不漏陳述了一回。
死王點點頭,了幾顆核桃仁入口。他邊嚼邊笑,那丫頭,哪來的信心認為他不會傷她死王將來人回報的對話想深了,他幾乎能肯定周念霜同月老的易與他有關。
心機鬼月老是想整他嗎?要周念霜當他的女人或者,他佔據的這副軀殼,早早跟周念霜綁了姻緣線?
來人見死王沉默不語,又道了句,“公子再兩刻鐘到毓芳殿。”
“喔?”死王挑眉,興致來了,他直身瞧著蒙面男子,忽然好奇問道:“本王有時忍不住要懷疑,你是不是徐豫書的『反間計』,在本王面前稱呼他公子,聽來倒像徐豫書才是你的正主兒。”
“屬下萬死不敢對王上存有二心,只不過…”來人住了口。
“只不過啥呢?”死王靠近蒙面男,盯準了他的眼。
“徐公子是個良善的人。”
“本王是壞人嘍?”死王嘲諷笑。
“屬下從未…”
“罷了!”死王打斷他,“你跟在他身邊幾年,足以肯定他是良善的人?”
“公子待底下人,極為仁善。”
“哼。”死王不以為然哼了哼,“王靖仁善面具戴了多少年?整整二十二載,直到他煽動三皇子、四皇子爭大位,引發使轅朝覆滅的四王之亂,他以勤王為名,軟安熙帝,斬殺四王,安熙帝退位,自個兒稱帝。良善?沒蓋棺前,誰都評論不準。”
“屬下明白了。”來人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