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子羽大義存武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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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舟緩緩一記“野馬分鬃”前臂圓撐後掌虛按,向張宇初攻去。張宇初袍袖一拂,席捲而去,袖發如軟鞭,硬似鐵板,拂動之際罡風湧疊如。
段於羽喝道:“好,第一招。”俞蓮舟不敢硬接,右足一撤成弓步,兩手一按一捋,一招“攬雀尾”向外化去。張宇初長袖驀爾中分,反向俞蓮舟面部打去,俞蓮舟不虞有此,後躍一步,一招“十字手”險險將勁力凝聚的長袖封格在外,張宇初一腳飛起,直踢俞蓮舟小腹,俞蓮舟一記“摟膝拗步”連退三步,方化解開來。
雙方所使招數均是快至極處,但見張宇初拳、掌、指、腳,一式式施出,既無套數,亦不花哨,隨手揮灑,舉重若輕,每一招都快似鷹飛兔走,武功實已到了無跡無相的化境,他自言手下無百招之敵,廳中群雄無不悚然信服。
兩人越打越快,段子羽口中記數不迭,已無暇喝彩,他也是首次見到張宇初使了全身武功,心中駭然,自思自己若非習成九陰、九陽兩大神功會而成的絕世神功,亦絕非張宇初之敵。張宇初武功也惟有張無忌差堪抗衡。而張宇初之出神人化、返樸歸真似較張無忌猶勝一籌,心中不惴惴不安,俞蓮舟怕難支撐到三百招。
俞蓮舟見招拆招,他於這套太極拳法已然極而,意到力到,周身上下貫串一氣,真氣動,宛如長江大河,毫無滯澀,張宇初攻勢雖猛,他只守不攻,亦屹立如峰。
兩人霎時間已拆至百招,張宇初喝道:“俞二俠好功夫,你是第一個接我百招的人。”他左掌一晃,虛拍之餘,右拳直直搗出,俞蓮舟不理其虛招,雙手疾向其拳上搭去,張宇初忽然斜身飛起,一掌一拳盡成虛招,肩頭直撣俞蓮舟膛,這一式出眾人意表,端的詭異莫測,俞蓮舟封閉已然不及,一式鐵板橋,後額幾已觸地,一身彎如長虹,實已至鐵板橋功夫的絕詣。張宇初一肩走空,勁力立斂,如鷹隼撲擊,一掌打至。
俞蓮舟不敢硬接,脊一,身子斜斜在空中翻滾而出,險險避開,張宇初一掌擊至青石板上。喀喇一聲,火星四處迸散,中掌處焦黑如火燼。
眾人一見無不駭然失,矯舌不下,這一掌若擊在血之軀上,還不化骨成灰。人人神黯然,為俞蓮舟懸心不下。
張宇初籍掌反彈之力,疾撲而至,俞蓮舟立足未穩,驀見一掌又至,不及招架,平地拔起,凌空一折,使出武當“梯雲縱”輕功,翻出五丈。
段子羽喝道:“好,一百零五招。”他心中偏袒武當,不免多算上兩招。
張宇初縱身而上,剎那間攻出兩拳一掌,俞蓮舟遊走連連,堪堪化解,只張宇初拳掌忒剛,雖說柔能克剛,也須“至柔”方可。而“至柔”的境界殊難達到,張宇初卻是至陽至剛,與張無忌的九陽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俞蓮舟化解起來,已漸吃力。
司徒明月皺眉道:“俞掌門怕二百招也撐不過,武當怕在劫難逃。”段子羽太息一聲,不想自己白送張宇初一頂高帽戴,得他限定招數,不料俞蓮舟還是難以過關。
宋遠橋、張松溪心中沉重之極,張松溪悄聲道:“大哥,不如我們四兄弟齊上,加上融陽,再選兩名弟子,以真武七截陣對付他。”宋遠橋搖頭道:“群毆不是辦法,咱們人手不佔上風,天師教異人多多,高手如雲,咱們若一湧而上,倒給他們以口實圍攻。二弟縱敗,少林、峨嵋亦不能坐視武當滅絕,雖然亦無勝算,還有轉機。段大俠頗有偏袒之意,或許從他身上可以挽回敗局。”張松溪腹笱良豐,素有“智羹”之譽,但當此時亦不免彷徨無策,武當威震武林近百載,到頭來要憑藉外人之力以保全,心下終不自在。
俞蓮舟在張宇初咄咄緊迫之下,拳勢已略見遲滯,張字初批亢搗虛、益發雄猛。群豪大都首次見他施出武功,無不駭然歎服,崆峒三老雖與張宇初過手,那時張宇初不過戲他們,此際見他全力以赴,神威凜凜,如天人一般,更是矯舌不下。
俞蓮舟倏然一記“虎爪絕戶手”抓向張宇初腎,這一套一十二式“虎爪絕戶手”乃俞蓮舟苦心孤詣創成,專拿人眼,任你武功高強,一經拿住,便有損陰絕嗣之虞,只因過於歹毒,自創出後從未一用,現今已然抵敵不住,便施出這套辣手武功來。
張宇初不料他路子突變,他武功雖高,也不敢讓人拿住腎要害,一飄避開,俞蓮舟創此套武功時,便苦思冥想對方如何閃避,是以十二招連環施出,令對方避無可避。張宇初一閃,他登即招式連發,十二招一氣呵成,電光石火間已然施出。張宇初飄飛若兔起鶻落,迅捷無比,但俞蓮舟情知這十二招“虎爪絕戶手”倘若無功,自己除了認輸便是斃命於“天雷神掌”下,如若能以此爪功拿住張宇初,便可擒王在手,迫其訂城下之盟,武當存亡實在於斯。是以竭盡生平潛力,盡數傾注在這十二爪上。
張宇初堪堪避過十一抓,他對太極拳法檢於,雖不曾習練,但招式變化還是清楚的,是以先入為主,來防他猝然變招。這十一閃已竭盡閃展騰挪之能事,再避時,虎爪手已堪堪抓至。
張宇初心頭火起,若再強行閃避,對方便可乘隙而入,自己倒有慘敗之虞。當下勁凝脊,拼著受他一爪,也要將之斃於掌底,一記天雷神掌向俞蓮舟當頭拍落。
俞蓮舟不虞他閃避之際猶能出掌,但自己爪上勁力全發,俗待收回閃避已然不及,眼睛一閉,虎爪全力抓進,拼著自己身亡也要將他抓成重傷。
雙方人眾無不駭然失聲,宋遠橋等已面無人,情知張宇初不過受傷而已,俞蓮舟可必死無疑。
忽聽砰的一聲,段子羽電而出,他也不虞有此猝變,倉促之下橫身直掠,此乃九陰真經的無上身法,將俞蓮舟橫撞出去,舉掌“轟”的一聲,接下一記“天雷神掌”張宇初喝道:“羽弟,你做什麼?”段子羽倉促之中撞走俞蓮舟,實已竭盡平生所能,被張宇初一掌打得氣血翻騰,真氣為之一窒。
司徒明月一一式“燕子掠水”飄至,伸手在他背上,輸力過去。須臾,段子羽稍好受,強笑道,“大哥,這一爪萬萬挨不得,若被抓傷,我豈不要少幾個侄子,侄女。”張宇初回思那一爪之威,亦自凜然,情知段子羽所言不虛,但段子羽此舉明明偏袒俞蓮舟,心下終難釋然。
段子羽緩口氣又道:“勝負已分,何必定要決出生死。俞掌門,你這一手可不是太極拳,你即違約犯規,便當判負。”俞蓮舟死裡逃生,驚魂甫定,聽他如此說,點頭黯然道:“在下認負。”宋遠橋等驚喜逾恆,俞蓮舟雖敗,但安然無恙,武當中人,已是喜不勝。
張宇初聽俞蓮舟認負,心下方始釋然,見段子羽氣息有些不勻,忙問道:“羽弟,怎麼樣,沒傷到哪裡吧?”段子羽在司徒明月相助下,片刻間已盡復舊觀,神采奕奕道:“無妨,大哥掌力忒煞剛猛,再有一掌小弟就受用不起了。”張宇初笑道:“你少給我高帽戴,你送多少頂高帽,我今也不能空手而返。”段子羽聽他語意決絕,只得怏怏退回。張字初道:“武當還有哪位高人下場指教,若沒有就請遷出紫霄宮,去別處稱門立派吧。”俞蓮舟和宋遠橋相視黯然,張松溪邁步出,俞蓮舟一把拉住。他與殷梨亭若非段子羽相助,早已魂赴幽冥了。
張松溪武功不逮俞蓮舟,下場去也不過自取其辱,宋遠橋年歲已高,焉能抵擋張宇初至剛至猛的武功。俞蓮舟沉久之,方認輸,忽見座中站起一人,道:“我來接一陣。”眾人聞聲望去,乃是峨嵋百劫師太,她手按矮几,一掠而至,輕盈曼妙仍如少女。
張宇初臉疾變,詫異道:“我向武當叫陣,峨嵋何以出頭?”百劫師太淡淡道:“我峨嵋與武當有攜手共抗天師教之約,貧尼雖不是什麼高人,卻也有約必踐。”張宇初凝視百劫師太半晌,臉變幻不定,有頃方嘆道:“本教幾次相擾,實屬下人無知,多加冒犯,絕非我之意,我數次遣人送書與你,都被你逐回,現今當面向你解釋。”眾人均不明張宇初何以對她如此客氣,似有忌憚。
百劫笑道:“閒話少敘,貧尼領教你的無敵神功。”她笑顏一開,眾人均知動了真怒,段子羽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相助武當二俠不過看在武林道義上,百劫師太若出手,自己非夾纏進去不可。
張宇初昂首向天,遲疑有頃,澀聲道:“你真要對我下手。”語中頗含蒼涼,眾人無不莫名其妙。
百劫長劍一抖,龍之聲大作,喝道:“廢話少說。”張字初臉漸漸平定,淡淡道:“進招吧。”百動手腕一抖,颶颶颶連發三劍,張宇初仍負手而立,兩肋道袍被刺穿,最後一劍刺在他口上,劍人分許,劍尖上已有血跡滲出。
張宇清叫道:“大哥。”劍便上。
張宇初喝道:“退下。”冷冷看著百劫師太道:“你劍術高超,一劍刺死我好了。”百幼手腕顫抖,忽然拔出劍來,隨手一擲,劍直入地下,僅餘一柄,百劫驀然向門外衝出,但聽得砰嘭、喀喇之聲此起彼落,顯是天師教眾被百劫師太擊倒。
段子羽大匪夷所思,旁人更是如墮五里霧中,實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張宇初伸指點了傷口幾處道,登即止住血。段子羽關切道:“大哥,傷到哪兒了?”張宇初笑道:“皮之傷,不足掛懷。”他捱了三劍,反倒笑逐顏開,更使人捉摸不定。
張宇初道,“武當兩敗一勝,還有助拳的嗎?也請下場指教。”群雄面面相覷,半晌圓覺合什道:“俞掌門,貧僧絕非貪生怕死,但自忖敵不過張少天師,下場徒自取其辱,多為武當輸一陣。”宋遠橋代道:“大師客氣,想百年以前何有武當,百年以後白雲蒼狗復不知如何,武當存滅何足數,焉可累及大家,只是我兄弟庸碌無能,不能保住恩師手創基業,未兔愧對恩師,”他語聲悽愴之至,已有認負除名之意。
段子羽驀地熱血上湧,霍然站起,朗聲道:“武當自張真人開宗立派,武當七俠聯袂行俠江湖,所積功德無量,必蒙天佑,不致中道滅絕。”眾人見他出言,心下放寬,知道他要出手相助了,張宇初陡然變,望向段子羽。
段子羽方走出,忽聽長窗外砰嘭、喀喇之聲又起,人人心中詫異:“百劫師大怎地又殺回來了。”落地長窗推開,飄然而進兩位神仙眷侶,身後四名垂髫少女、四名侍童,少女手上捧著瑤琴,童子手上持著玉簫。
那身穿黃衫、三十許美豔婦少笑道:“段世兄,人都說你新婚後醇酒美人,不與聞江湖中事,倒也不然。”段子羽拱手道:“是楊姐姐吧?上次睹面,有失禮數,還望恕罪。”婦少笑道:“數代世,何須多禮。今一睹世兄神功風采,當真不愧天下第一高手。”張宇初冷冷道:“兩位遮莫是神鵰俠楊過的後人?”那黃衫婦少道:“正是。久仰張少天師威名,只是尊駕胃口不免忒大了些。天師教真能將江湖武林一口下嗎?”張宇初笑道:“天下一統,黎庶安寧。江湖一統,武林平靜。此乃大勢所趨。”黃衫婦少道:“江湖武林,門戶林立。自古已然,尊駕不過借一統江湖之名而滅盡武林,天師教之心,世人皆知,何必美乎其言。”段子羽也道:“大哥,就此罷手吧。天師教貴盛已極,又何必與江湖門派量長較短,擾得武林不安。”張宇初嘆道:“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武當諸人勾結魔教,蓄謀不軌,我今來不過剪除魔教羽翼耳。”段子羽道:“各派附合魔教,無非為自保,以防被你逐個沒,你如聲明專攻魔教,不與各派為敵,各派自然不甘於附逆。”黃衫婦少道:“俞掌門,我等乃奉張真人法旨而來,帶有他老人家親筆書函一封,請你們收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束紙,隨手一抖,平平飛至俞蓮舟面前。
俞蓮舟聽聞是恩師手書,忙跪倒捧接,宋遠橋等也跪在一旁,四人一同觀看。
眾人聽言張三丰復出,無不聳然變,不解他何以不親至,而派這一對男女來。紛紛竊議不止。
張宇初道:“我久領教終南山活死人墓的武功,既然相遇,何各賜教。”他隨手一招,嗆嘟一聲,將一名教眾的劍遙遙抓了過來。
段子羽和黃衫少女見他這手“擒龍控鶴”的功夫,均道好喝彩。
張宇初長劍斜挑,道:“請。”四名少女、四名童子飄身後躍,黃衫婦少與藍衫男子雙劍齊出,口中喝著劍招,雙劍合壁,向張宇初攻去。
張宇初右手劍刺、挑、劈、右手掌、爪抓出,用的是左右互搏之術。
段子羽笑著對週四手道:“周世兄,這位便是擅使四手四腳的人,待會你與他過過招。”週四手搖手不迭,惶然道:“段世兄,你莫讓他知道,他一隻手我就受不了。”段子羽見他畏縮恐懼的樣子,大是好笑。
少林圓覺走過來合什道:“段大俠,中原武林的命脈全在尊駕手上了。天師教今了武當,明天便得給本寺派個住持方丈去,用不上一月,各派各幫之尊長就盡是天師教的人了,現今你登高一呼,我們各派群起擁護,庶可與天師教相抗。”段子羽笑道:“大師過愛實不敢當,想我一介子,焉敢有領袖群倫的奢望。”虛舟子過來道:“段大俠,此議你若堅執不允,便是坐視天師教併中原武林了。段大俠當真要獨善其身?”圓覺道:“段大俠豈是這樣的人,咱們先前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段大俠痛懲天師教兇徒,武林上下誰不讚段大俠雲天高義,否則咱們也不會給段大俠送那塊金匾。”這二人一唱一合,顯是適先計議過。段子羽被辭退華山掌門,心中對武林各派不免耿耿,而今被這二人連送高帽,心中亦受用,但若說率各派對抗天師教,心中亦躊躇難決,笑道:“咱們先看看這場武林罕見的比鬥。”張宇初招發連連,已不著對俞蓮舟那般瀟灑自如了,臉上神情亦甚凝重,如臨大敵。黃衫婦少與藍衫男子反倒輕靈飄逸,藍衫男子所使劍法乃正宗全真教劍術,廳中諸人泰半識得,見他使得粹純,亦稱道不已。那黃衫女子所使劍法卻飄逸秀麗,無人識得是什麼劍法,但見她一招一式彷彿不是比武較藝,倒似是舞劍自娛一般,說不出的嫻雅脫俗,眾人看得目眩神馳,只覺她劍招之間似合音節,令人不手舞足蹈。
張宇初戰至幾十招,心中亦駭然。這兩套劍法在他眼中均不過是二劍術,不料雙劍合壁之下,居然點鐵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端的是天衣無縫。他手上勁力加巨,以內力擊破雙劍合壁。
對方劍上也隨之加力,不論張宇初如何催加內力,對方都似有應般,隨之而加。戰至百合,張字初凜然道:“九陰神功!”黃衫婦少道:“少天師果然好眼力。,二人倏分倏合,雙劍分向張宇初周身要刺落,而一人稍有險情,另一人隨之攻敵必救,化解其厄。饒是張宇初武功已臻化境,又擅左右互搏之術,一時間也難分高下。三人翻翻滾滾鬥至三百招,張宇初劍招愈發愈慢,左手”天雷神掌“一掌掌拍出,罡風盪,湧疊如。黃衫婦少二人衣袂飄揚,二人忽地兩手雙握,雙劍緩緩反擊,亦不落下風。段子羽赫然道:“雙修功。”司徒明月臉一紅道:“你道誰都似你,想這歪點子。”段子羽不服道:“楊姐姐,你們這是不是練的雙修功夫?”黃衫婦少擊出一劍道:“正是。”段子羽笑道:“怎麼樣?”司徒明月羞暈滿頰,扭過頭去不理他。
段子羽見三人已至內力相拼之際,喝道:“大哥,楊姐姐,收手吧。”張宇初連發三掌,掌力一波一蕩,熱氣襲人。黃衫婦少和藍衫男子平平一躍,飄出五丈。
張宇初道:“賢伉儷這雙劍合壁果是天下一絕,守禦之韌堪稱第一。”黃衫婦少道:“張少天師功夫之高,令人佩服。只是武林中道義為先,未必武功高強便可雄霸武林。”圓覺合什道:“張少天師,我等已計議停當,我六大門派以段大俠為主,張少夭師如能打敗段大俠,我六大門派甘願奉天師教的號令。”張宇初聳然一驚道:“羽弟,你又鬧什麼玄虛?”段子羽登尷尬,萬料不到圓覺會霸王硬上弓,不俟其答允便推將上去。囁嚅道:“不是,我…”黃衫婦少笑道:“現放著天下第一高手在此,我等瞎忙個堪。張少天師,你將段世兄打敗,我們終南山活死人墓也願惟天師教之命是從。”張宇初凝視段子羽半晌,恍然明白,笑道,“你們六大門派真願奉他為盟主?”圓覺道:“貧僧豈是打誑語之人。”虛舟子也道:“有哪派食言者,各大門派共誅之。”張宇初:“好,既然如此,這裡的事就與羽弟任意處分,本座即刻便走。”他也當真利落,手一揮率先出廳而去,霎時間,天師教眾紛紛下山,走的一乾二淨。
段子羽長吁出一口氣,懸惴的心方始寧靜下來,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他實不願與張宇初刀兵相見。
黃衫婦少笑道:“段世兄面子真大,張少天師一聽說六大門派是你屬下,登即嚇得惶惶而逃,生怕你用六脈神劍對付他。”段子羽笑道:“還是圓覺方丈和虛舟道長道行高,兩句話就把他騙走了,不然今真不知如何了局。”圓覺鄭重道:“貧憎生平不打誑語,便是對生死大敵也絕不虛言瞞騙,此事乃我幾大門派所共議,百劫師太雖不在,諒無不允之理,此言既出,便成走議。”段子羽登時惶迫無著,擺手道:“使不得,權充一時之計,騙走天師教也就罷了,小子何德何能,敢作六大門派盟主。”黃衫婦少道:“段世兄,你何妨暫攝盟主之位,天師教掃蕩江湖已久,獨對華山、崑崙兩派絲毫不敢有犯,張少天師對峨嵋禮讓之至,甘受三劍而不還手,無非是看在你與百劫師太的的情上。各大門派如隸屬你名下,天師教再不敢再加冒犯,中原武林便不至被天師教滅。”圓覺等相視一眼,齊地跪倒,恭聲道:“參見盟主。”段了羽忙避開,但見廳中黑壓壓跪滿一地,避無可避,只得跪倒還禮道:“各位前輩,非是在下不識抬舉,實是德薄才淺,濫充此位,恐貽中原武林之羞。還望多多鑑諒。”俞蓮舟道:“今若非盟主相救,俞某與六弟必死於非命,武當一派也就此中絕。廳中所聚武林英,也沒幾人能逃過天師教的毒手。你若堅執不作盟主,天師教更有口實攻滅各派,而我等亦有食言之羞。”寧採和勸道:“段大俠,華山,崑崙早奉你為主,你今義存武當,保全中原武林,功德無量,何必苦昔推辭,冷了大家的心。”段子羽嘆道:“大家且起,咱們再計議一番,我便虛頂個名,你們各行其是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