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起死迴天仗一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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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劫師太正踏著九官八卦方位,仗劍與一人酣鬥,對方有兩人持劍在手,似群毆。
段子羽也不看對方是何許人,一劍擊出,喝道:“師太,弟子替您料理。”一劍正中那人劍背,那人只大力湧到,劍身一蕩,幾脫手飛出,心中大駭。
久己虎視耽耽的兩人見峨嵋派突來援手,一齊搶上,發劍搶攻,段子羽兩劍徑點這二人手腕。這二人不虞他劍招如是之快,忙不迭縮手後躍,險些被削斷手腕。
百劫師太喜不勝,道:“羽兒,你怎麼突然到的?”段子羽笑道:“弟子想望師太風采,特來拜謁。”遊目四顧,還有二十餘名弟子遭擒,淨思也被而人擒住,見他到來,叫道:“小師叔,救我。”聲音衰弱,顯是受了重傷。
段子羽心中怒極,左手五指連動,六道劍氣閃電般打入淨思身旁兩人面孔,身影一晃,已將淨思救回場中。
眾人群相聳動,驚愕得矯舌不下,不想此人具如是神功,直與魔法相似。
為首一人忽然憬悟,道:“尊駕莫非是華山段大俠嗎?”段子羽冷冷道:“正是,何方匪類,敢來峨嵋滋事?”那人登時滿面堆笑,拱手道:“幸會,幸會,在下乃張天師座下程汝可。”段子羽愕然,怪道峨嵋遭此慘敗,這貌相平平、商賈模樣的人乃是張正常十大入室弟子的首徒,算來該是他的師兄。但他此刻可不買帳,皺眉道:“你們怎麼和峨嵋大起爭執?”程汝可笑道:“段大俠乃本教貴人,可否暫請回避,待兄弟料理完,再與段大俠敘叔。”段子羽冷冷道:“先把人放了,有段某在,斷不容你們胡來。”程汝可面疾變,他在教中地位極高,張宇初見了,也稱他一聲師兄,不意段子羽絲毫不假辭,心中微惱,卻知得罪不起這位貴人,忍耐住道:“段大俠,兄弟皇命在身,實是身不得已,還望你多多體諒。”百劫道:“羽兒,你且站在一旁,看天師教怎樣挑了我峨嵋的,”她知段子羽與天師教先後兩代教主親厚無加,又是天師教的快婿,不他手此事。
段子羽毅然道:“程兄,你把人放了,回去向你們教主和皇上說,有什麼事儘可找我段子羽來。”程汝可急得手足無措,原來張無忌復出江湖,得掌明教,朱元璋便食不知味,寢不安席。誠知自己做大明王,兼領明教教主的計劃全成泡影。得聞張無忌率眾潛入中原,與各派攜手,共圖大計,更是慄慄畏懼,倘若明教與中原武林結成一體,彼此照應如手臂相使,自己不啻失落半壁河山,而帝業亦搖搖墜,朝夕不保了。是以想出個釜底薪的毒計,藉助天師教將中原武林控之在手,實力過強難以收服的便傾力除去,使明教在中原無所依傍。程汝可便是奉其密旨率教中銳而入江湖,將巫江幫、神拳門、五鳳刀之一一打得束手臣服,兵鋒所指。便直上峨嵋。眼見大功得成,不期段子羽如神人天降,橫阻其中。
段子羽劍尖微挑,喝道:“程兄,先將人放了,什麼話都好講,否則莫怪段某得罪了。”張正常二弟子劉三吾笑道,“大師兄,恩師在即曾頒過嚴旨,只要段大俠有令,我等須凜遵無違,便依段大俠所說,少天師也未必會責怪我等辦事不力。”程汝可見躺在地上的兩人面孔已稀爛不成模樣,料知這便是段家的六脈神劍了,先師在,品評天下武功,推許六脈神劍為天下第一神功,謂之天下無敵。自己師兄弟四人聯袂對敵,雖未必會輸,但傷了對方自己擔不起罪責,自己傷了惟有自嘆倒黴,這等賠本生意是斷斷作不得的。
想明此節,笑道:一我倒忘了,衝著段大俠的金面,天大的事也得揭過,放人。
“手下弟子聞言,紛紛鬆手後撤。峨嵋弟子皆為重手所傷,雖得自由,仍委頓衰疲,趔趔趄趄回到百劫身邊。段子羽拱手道:“幾位師兄,段某多盛情,貴教主若是責怪,叫他到華山找我問罪即是。”程汝可笑道:“不敢,即使少天師在此,段大俠的面子也必是要給的,後會有期。”幾人拱拱手,均忿忿然下山而去,不知又將這股怨氣宣洩到那派門下。
一名弟子忽然道:“師父,淨思妹子不成了。”語聲已“是哽咽。百劫和段子羽一驚。
俯身一看,果見她面如金紙,伸手一探,百劫不由淚落如雨,淨思被劉三吾一記”天雷神掌“擊在後心,已然五臟離位,心脈斷絕。段子羽沉聲道:“師太休慌,弟子或可保她無虞。”此際顧不得男女之嫌,伸手在她前點拿按,將五臟對位,掌上透過內力,振發她心陽,以免她猝然身亡。
百劫惶急無著之餘,見他動手施治,恍然道:“我倒忘了你的一陽指功,只是她已如此模樣,能救得了她嗎?”段子羽笑道:“弟子指功雖疏,料來還可應付。”伸掌在淨思背上中掌處,運起內力將火毒拔淨,盞茶工夫,但見淨思焦灼如火的背部復現白膚,只是五指印痕宛然。
掌指紋理猶清晰可見,淨思呻一聲,醒過來,見到段子羽,強笑道:“小師叔,又見到你了,我就要死了,再見你一面,也就無憾了。”段子羽垂淚道:“你放心,我一定治得好你。”轉頭望著山下,恨恨道:“若不著在家嶽面上,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著下峨嵋山,”司徒明月勸道:“此刻救人要緊,少生些閒氣。”百劫忽然道:“羽兒,你不能救他,”眾人聞言無不愕然,直匪夷所思。
百幼抱起淨思道:“思兒,非是為師不疼你,你師叔以一陽指為你療傷後,便當功廢五年,他強敵林立,一旦他內力全失,旋踵間就要大禍臨頭。”她又淚下如雨,抱著淨思的手抖戰不已。
一干弟子追隨師父久,從未見她慌亂過,更未見她過淚,一聽此言,也均覺段子羽不該為救一人而毀了自己,看著淨思嬌美的臉,均哭泣出聲。
段子羽決然道:“師太,弟子縱然內力失去幾年,生死亦是以後的事,況且弟子家仇國仇盡雪,死又何憾!”司徒明月道:“師太,您聽他這話有良心沒,他一去幹淨,扔下我們幾個作寡婦。”、‘、百劫師太不莞爾,知她是故意逗大家開心,但眼望奄奄一息的淨思,心中委實難決。
她自淨恩襁褓時撫養,十四五年來視若己出,縱然自己身死亦不願她死在自己前。段子羽笑道:“師太,當年先父確因為歐陽九叔療傷而失去功力五年,但弟子既習九陰、九陽兩大神功、自內力無窮,未必有失去功力之患。”百劫聽他之意決絕,忖思亦大有道理,遂將淨思與他道:“你若真的功力全失,就住在這峨嵋上,只要峨嵋派沒死絕,就無人動得了你。”這天雷神掌只有程汝可、劉三吾幾大高手擅使,著非淨思護師心切,又過於逞強,劉三吾自不屑與她動手。是以其餘弟子所受多是一般重掌,服下少陽神丹,靜晶運功療治即可,峨嵋此一役死亡近半,為百劫執掌門戶來首次修敗,除百劫外,均負傷在身,雖輕重不等,峨嵋元氣不免大傷。
百劫的靜室內,段子羽將淨思放在蒲團上坐好,默思一陽指譜中所載療傷手法,他習練一陽指未久,以前又素不以指功見長,學得後對敵時往往以無敵之內力,一指發出,沛然莫能御之。而他所學絕技既博,出千克敵往往多用劍法和九陰白骨爪,於一陽指的指法並未深究。雖然他武功見識超卓,內力又雄渾無倫,於一陽指功夫的微玄奧之處得以盡數領悟,瞭然於,但終究不常習練,指法上未臻純。
倘若對敵過招,他只消六脈神劍施出,便可打得天下英雄束手臣服,縱然張無忌、張宇初也要自嘆不如。但這等療傷之事,指力之剛柔,指法之快慢,道之順序,稍有差失,便全盤盡廢,一時躊躇沉思,大費周章。將一陽指譜的療傷譜倒背了幾遍,腦中將出指勁力、方位、順序來來回回斟酌推敲了數十遍,雖是為人療傷,實覺較之與張無忌對敵猶難逾百倍。
有頃,他決然道:“師大,弟子所學一陽指雖自忖不遜於家父與先祖,但這等療傷之事還是首遭,指法上不如先君與先祖遠矣,成與不成實難預料。”百劫苦笑道:“羽兒,何必說這樣話。你甘冒大險救她,我已不盡,成與不成何所計,你不救她,她是必死無疑。”
“段子羽身子平平飄起,緩緩飛至淨思頭頂,百劫心中喝彩。只見他輕功中一掠十餘丈,飛閃如電固是難極,這等於空中緩行卻又難逾數倍了。段子羽一指點在淨思百會上,淨思全身一顫。百會乃人身第一大死,凡指、掌、兵刃,擊中此,必死無疑,大家不料他救人也從此始。段子羽一指點下,並不稍停,身子一落,食指已點向她玉枕、風府、大椎、陶道、至陽、靈臺等直至尾夙骨的長強,共是督脈三十大。眾人見他這三十指舒緩有致,瀟灑飄逸,每一處道是一種指法,共是三十種妙指法。
一時間目眩神馳,心醉不已,已忘了淨思的生死,渾如觀摹武功般。段子羽反手一指點在淨思會陰處,這一指大出眾人意表,此乃女子密處,淨思雖稚,也已至及藉之年,這般手法若是對敵過招,實是下之至,但眾人知其品格端正,雖然有疑,也無人想到別處。段子羽依次點完她陰、陽兩脈,又點她繞臍一週的帶脈八,這幾十指他忽而遙點、忽而欺身徑點,帶脈八卻是倒行緩點,宛若行雲水,待奇經八脈點完。他驀然躍起,在淨思百會上輕擊一掌,旋即跌坐在一個蒲團上,閉目運起功來。司徒明月早已有備,一手撫其靈臺,一手撫其至陽,將內力輸將過去,自忖有自己的內力足可保他平安,至於自己內力全失與否就不逞多想了。段子羽一掌拍完,淨思騰地躍起來,見師父和師兄,師妹盡皆眼望著自己,怔怔道:“師傅,我怎麼還活著,這是不是在作夢?”百劫淚道:“好孩子,是你師叔舍了一身功力救了你。”段子羽忽然籲出口長氣道:“師太,弟子內力並未失去,不必掛慮。”說著一振而起。
他身負九陰、九陽兩大神功合而成的神功,內力之強豈是他先祖所能想望的,是以此番療傷內力雖耗損泰半,體內仍有二三成內力、經司徒明月一補,片刻問已恢復了六七成,他不多耗司徒明月內力,遂停功站起,只是他此番心智耗損過大,一時仍呈疲態,非復先前的奕奕風采。
百劫驚喜道:“羽兒,你當真內力未失?”段子羽微笑不語,一指伸出,指力破空而出,將窗外一株鮮花打折,笑道:“若有賊子來犯,弟子管教他有來無回。”峨嵋派人此際才歡聲雷動,無不驚喜逾恆,峨嵋人人負傷在身,段子羽倘若內力失去,兩派於江湖樹敵頗多,宵小之輩聞風而來,著實可慮,見段子羽仍神威以凜,個個心中篤定。
十餘過去,段子羽閒下無事,便持卷經書誦讀。
司徒明月在旁笑道:“邊殺人邊讀佛經,這等修練法恐怕無功。”段子羽笑道:“家先祖無不崇信佛教,佛教乃大理國教,先祖中十餘位皇帝,倒有七人避位為僧,宗室弟子更是多多。”司徒明月唬了一跳,夾手奪過佛經,摜在一旁,道:“你看什麼都行,實在閒得慌,看看宮圖也不為過,可別看這東西著了魔,出家做和尚。”段子羽見她霎時間臉兒都嚇黃了,不覺好笑,伸手攬住她纖道:一你放心,刀按脖子我也不會出家。待讓我看看你這活活香的宮。
“司徒明月嬌羞掙嗔道:“作死嗎,佛菩薩前也好亂動手腳的?”屋子羽笑道:“這會你不信起來了,你可別出家作尼姑,否則我非將世上姑庵全拆了不可,”司徒明月黠然一笑道:“那我就作道姑,倒看你能拆多少廟庵宮觀。”段子羽見她風致嫣然,媚生百態,桃花腮上嬌暈,心中愛極“一把抱過,置諸膝膝上,兩人情話隅隅,魂授與,猶勝於顛倒衣裳、忽聽外面步聲雜亂,似又有事發生,二人忙出外觀瞧,卻見有弟子向百劫稟道:“師傅,山下又有大批人湧上來。”眾人無不驚愕,均想,莫非天師教心有不甘,捲土重來?
百劫按劍喝道:“慌什麼,列陣以待。”立時弟子們每四人一組,井然有序,只待強敵來到,便以四象陣應付。
半山處一人高聲喝道:“大光明教張無忌拜山,敬請賜見。”眾人臉上無不變,若是天師教去而復回,有段子羽在,尚且能使之不戰而退,不料魔教大舉來犯,峨嵋弟子雖均傷勢痊可,卻只餘五十餘人,焉是魔教的對手,是以段子羽也不心驚,只要戰端一起,峨嵋怕有覆滅之虞。
百劫提氣高聲道:“張教主請,恕貧尼不能過。,,片刻間,從石砌山階上走上幾人,為首一人正是張無忌,並肩而行的卻是一名三十許美貌女子,身後韋一笑、殷野王、五散人、江南掌旗使唐洋,那女子後面跟隨六位高顴碧目的番人。百餘名教眾俱在周圍環布,似作警戒,、張無忌拱手一禮道:“久仰師太清譽,今識荊,實是幸甚。”百劫合什道:“張教主前輩高人,威加四海,貧尼得睹風範,福緣不淺。”她嘴上客氣,臉上卻淡漠得無絲毫表情,心中亦不慄慄生危。
段子羽躬道:“大姐姐,好久不見,如何到這兒來了?”那女子正是小昭,波斯總教教主,小昭一見他,笑道:“小弟弟,你入了峨嵋派了?”張無忌愕然,見二人姐弟相稱,絡無加,直匪夷所思。
智慧寶樹王道:“張教主,你師弟怎麼也在這裡?”除五散人和唐洋外,餘人無不詫異,不解段子羽何以又成了張無忌的師弟。
張無忌苦笑道:“你誤會了,這是華山派掌門段子羽段少俠,張某可沒福氣作他師兄。”小昭皺眉道:“你殺人這麼兇,姐姐可不歡喜,範右使和吳旗使都是好人,你幹什麼這麼對他們?”段子羽啼笑皆非,心道你們是一路人,他們自然好了,但見她真如大姐姐疼愛小弟弟般,似乎小弟弟做錯了事,便為之心憂,又不忍深責,心下動不已,笑道:“大姐姐不喜歡,我以後少殺人就是。”小昭雯顏道:“這才是好弟弟,聽話些,姐姐疼你。”韋一笑和殷野王氣得頭頂冒煙,暗道:“這小姑娘做了總教教主,還這麼不懂事,讓這小魔王少殺人豈是你一句話的事?”這二人均敗在段子羽手下,不覺尷尬,轉過臉去,大生悶氣。
張無忌待他二人敘完姐弟情誼,雖仍不明細故,仍拱手一禮道:“段掌門在此更好,我本來遣人去華山請駕,不想在此巧會,倒是意外之幸了。”段子羽躬身一拜道:“那少林寺中承蒙張教主指點津,晚生方報得家仇國恥,大恩不敢言謝,後當有還報。”此事江湖上沸沸揚揚,傳播殆遍,張無忌自然得知詳情。汝陽王世子王保保乃他兄,雖屬對頭,但聽到他的死訊,亦不悵憫久之,淡淡道:“一言之微,何足掛齒,段少俠言重了。”敵友不明,百劫師太只在萬安寺的庭院中招待這些客人,設座奉茶,卻也不失禮數,峨嵋派人兀自不解段子羽和小昭是什麼關係,司徒明月卻大是吃醋,不知他倆姐弟關係深到什麼程度,心中也匪夷所思。
大家坐地,韋一笑冷笑道:“司徒姑娘,現今有了靠山,連故人也不認了?”司徒明月登時面紅過耳,她不虞明教中人奄至,待得朝了相,若是故意迴避,未免太著形跡,硬著頭皮坐在那。
聽韋一笑諷刺,一時為之語。
段子羽森然道:“韋法王,你若要逞威風,儘可衝著段某來,劃出道來,陪你玩幾手。”作勢起。
小昭莫名其妙道:“說得好好的,怎麼又要打架?”張無忌將楊遭立司徒明月為聖教主,卻被段子羽娶了去,略略說了一遍。,小昭聽完,恨恨道:“楊左使忒煞多事,這東西害人最甚,怎麼好的不學,偏學這害人的東西。”她畢生以不能與張無忌長相愛守為大憾,實覺做這勞什子聖教主遠不如給張無忌做丫環快活,言下忿忿。又道:“公子,這規矩廢掉也罷,司徒姑娘和小弟弟郎才女貌,神仙美眷似的。韋法王,你莫欺負司徒姑娘。”韋一笑雖有張無忌在旁,心下著實忌憚段子羽的六脈神劍,順勢道:“遵教主法旨。”心頭恨怒井迸,卻也徒呼負負。
百劫笑道:“張教主並這許多高人光降敝派,不知有何賜教?”張無忌道:“不敢當,張某約了少林、武當、崆峒、丐幫各路英雄,特入蜀借貴地商議一件大事,未得奏請,擅自作主,還望師太見諒。”他話音剛落,武當四俠已聯袂而至,接著少林圓覺、空智攜同三十六名羅漢堂弟子,丐幫史紅石與幾位長老、崆峒虛舟與宗維俠、唐文亮、常敬之絡繹前至,不過前腳後腳而已,當真是約齊了來的。
百劫既愕然,復又心中篤定,有這許多門派中人到此,峨嵋便無孤立之虞,只是不解這些人何以肯赴張無忌之約,心下卻又深憂。
張無忌與武當四俠相見,自都驚喜逾恆,楊不悔攜愛子殷融陽也隨同前來,張無忌跪拜道:“六嬸安好。”楊不悔多年來心中不知想過多少次“無忌哥哥”乍然相逢,珠淚籟籟而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荏苒數年,殷融陽已卓爾成人,身材修長,狼虎背,面容酷肖楊不悔,俊秀溫文,張無忌慨然道:“不想小師弟也已這般大了,武當後繼有人,差堪告。”武當四俠也無不這樣想,當年準擬將掌門之位傳與宋遠橋之子寧青書,不想宋青書為所,弒殺武當第七俠莫聲谷,而被俞連舟和張三丰清理門戶而斃。張無忌乃明教教主,除他之外,七俠之後惟有殷融陽,武當掌門一職自非他莫屬。是以武當四俠傾力栽培,並不讓他在江湖走動,以免惹出是非,此次張無忌飛柬邀各派至峨嵋議事,便帶殷融陽到會,見見各派首腦,以為其接掌大位張本。
睽違多年,張無忌與武當諸人自是有說不完的話,說到張三丰遁跡雲海,都不悵然良久;史紅石和丐幫長老與段子羽相見,也都歡喜,詳問他斃殺王保保等人經過,直聽得矯舌不下。
丐幫執法長老道,“那八臂神劍方東白原為敝幫長老,當時有天下第一劍之美稱,不想他晚來投靠韃子,為虎作悵,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自食惡果。”唏噓不止。
眾人敘談良久,張無忌輕輕擊了幾掌,庭院登時肅靜下來,山風情勁,吹得眾人衣袂飄飄。
張無忌開口道:“張某此番驚動諸位俠駕,乃是與各門派英雄杯酒言歡,盡捐前嫌,不知各位英雄意下如何?”他此次大集武林首腦於峨嵋,冀與各派當面議和,否則明教一入中原,先就與各派打個落花水,逞言共謀大業,推翻朱元璋了。武當四俠與他情誼篤厚,又均望重武林,本來武當四俠登高一呼,天下英雄無不聞風聽命,此議即成。不期華山出個段子羽,武功之高固不待言,人又孤傲不馴,與明教的樑子結得最深,單隻華山一派固不足數,但崑崙唯華山馬首是瞻,峨嵋百劫自段子羽一出道,便盡力迴護,甚至不惜與少林結仇,兩派同進同退,共榮共辱之勢天下皆知,如此一來,議和能否成功倒關鍵在段子羽一人身上,武當四俠反無足輕重了。可謂十年風水倒轉,誰承望華山派能有左右武林命脈的實力。
張無忌知道如到華山議和,待得到了華山頂上,恐怕也剩不了幾人,若在武當山主持此事,又恐這幾派不給面子,拒不赴約,無奈便選定峨嵋山為集會地點,料得段子羽看在百劫師太面上,必到會無疑,一番若思躊躇,大費周章。張無忌議和之語一出,各派均默而不語,這十數年來,除武當外,各派無不與魔教打得七零八落,新仇舊恨,早已積聚成山,張無忌德望雖高,卻也不能片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