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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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並排走著，書銘和林媛之間保持著固定的距離，然而他再往前看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在前面十米開外了。

哼，懲罰應該再加倍的，書銘眸光微冷。

沿著人行道向地鐵站走，高大的路燈下先出現一個身影，接著是一雙。

一高所在的位置，周圍的住宅樓和商品房都以學校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道路中車水馬龍，晚上的人也魚龍混雜。

宋體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前走，拐角處燈光很暗，她剛轉過身抬頭就發現，不遠處兩個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人將一個身穿白外套的男生圍在牆邊。

學校附近經常有這樣的人晚上出現，看見哪個落單好欺負的學生就伺機出動，不會故意打架只是簡單的搶錢，校長經常告訴他們晚上要結伴而行，還和警察協商過好幾次，但都不能從源上解決問題。

他們的位置離宋體有一段距離，眼看馬上走到他們旁邊了，宋體心裡在猶豫。

幫還是不幫？

但身體已經為她做出了選擇。

她緩步上前把那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外套男生拉到她身後，眼神中沒有沒有囂張沒有輕蔑，只是呈現出她最真實的模樣，面無表情的冷，即使對面的人比她高了不少，她也沒有仰頭，只是輕抬眼眸冷冷的望著對方。

“喲，這算什麼？英雄救美嗎？”兩隻黃旁若無人的大笑。

而書銘走在她後面，目睹了全部的過程，步伐不自覺的加快，她以為自己是誰？救世主嗎？

思緒有些恍惚，季然望著一半身體擋在自己面前的女生，冷漠的面龐出現一絲意外的呆滯，他眼瞼低垂，睫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暗影。

而被無際荒原圍困的心臟最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季然淡淡的表情依舊沒有出太多的情緒，但是低垂的手漸漸收緊，握成對這個世界最抗拒也是最堅定的姿態。

視線中的那半邊身體很單薄，季然鬆開拳頭，暗沉的燈光下看不清楚骨節因血不通而產生的青白。

他上前一步，好像跨出了無邊荒蕪，和宋體一樣的動作，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宋體對突然調換的位置有些意外，她餘光掠過旁邊那張白淨的臉，這才發現他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怯懦恐懼。

原來不是落單的小羊羔。

而對面兩隻黃看見這小小的變動後卻停止了大笑，剛剛還無無味像水一樣的眼睛怎麼突然就讓人生出膽寒。

兩人不再玩笑拖延，上前就要搶他們的書包。

宋體看出了他們的意圖，往常這兩個黃本不在話下，她連眼神都不屑施捨給他們，但是今天…

她走路都困難。

而旁邊的身板也過於清瘦，在他們動手前，宋體手迅速伸入運動褲的口袋拿出三張百元大鈔扔在地上。

“滾。”兩隻黃目的已經達到，笑著撿起地上的錢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季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眼眸中的冰霜隨著黃的離去也不復存在，又恢復到了無無味的水狀。

他從書包中取出錢夾，從裡面出幾張爺爺遞到宋體面前:“同學…”所有漫長的鏡頭其實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剛剛站到他們身後的書銘，嘴抿成一條線，他以為她毫不猶豫的擋在那人面前，兩人至少是同學，所以現在本不認識對嗎？

宋體看著眼前不止三張的爺爺，以及餘光無意間掃到的錢夾，各種卡各種鈔。

“吃飯了嗎？”季然對於突然轉換的話題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搖了搖頭。

“著急回家嗎？”這次，季然眼中的笑很淡，還是搖頭。

“那請我吃飯吧。”說完宋體就徑直走向馬路對面，這個時間回家一個人吃泡麵，她覺得有點慘。

季然在後面跟上去。

書銘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零五分，身邊的林媛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裡，眼角低垂:“要吃飯嗎？”

“不用了，”書銘收回視線，望著前方的地鐵站神平靜“走吧。”餐館不大卻很乾淨，宋體點了一份蓋澆飯，季然點了一份相同的，然而這加起來還不到五十塊錢。

“我還你錢吧。”季然說著又拿出了錢包。

“不用，”宋體心想這又是誰家的大少爺，出手真闊綽“留著以後慢慢請。”而季然聽到她的話後，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光，緩緩的把錢夾放在了書包裡。

那就留著，以後，慢慢請。

“這麼晚回家你爸媽不擔心嗎？”飯還沒好，宋體和他閒聊著。

按說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不會在學校上晚自習的，因為一高的晚自習不是強制的，儘管還是有很多很多的人晚上留在學校。

“嗯。”輕的幾近沒有的聲音從鼻腔裡傳出，季然眼眸很淡。

手中玩杯子的動作頓住，宋體緩緩抬頭，對面乾淨的男生眼眸很淡，髮很淡，皮膚很淡…給人所有的覺都是淡淡的。

她很少去看一個人的眼睛，像他們這個年齡，沒有幾個人能藏得住心事，所有骯髒的美好的想法都藏在那雙不會掩飾的眼睛裡，所以她很少去看。

看透一個人，太沉重。

但是，現在她直生生的望進那個淡笑的眼眸裡，很淡，很淡，栗眼眸的深處淡成…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