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滅世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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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伯頌一聲驚呼,腳尖一點,反向倒掠。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聽到了一聲極為痛苦的嘶喊。
隨即只聽得“嗆啷”之利刃脫鞘聲響起,幻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驚魂甫起,伯頌只見石敢當手執一劍而立,他的腳下散落著幾截竹節,顯然,小竹人被他以劍擊散了。
同時,一名道宗弟子痛苦地倒於地上,雙手捂,殷紅鮮血自指間不斷湧出。
再看南尉府的人,個個目瞪口呆,驚魂未定!他們的修為尚在伯頌之下,定是更為不濟,連伯頌都心升幻魔之象,何況他們?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散落地上的竹節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適,隱隱間總覺得有些竹節會突然彈掠而起。
白中貽的臉有些蒼白,他向石敢當道:“老宗主,是術宗的人!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脫身離去的…”石敢當擺了擺手,將劍
還給一名南尉府府衛,這才道:“不必追了,此人深諳‘守一大法’,一定是術宗數一數二的高手。術宗推崇異術,行蹤猶如鬼魅,要想在偌大的坐忘城找到他,猶如大海撈針!就算僥倖尋到,也
本無法形成合圍之勢,反會引起混亂。”頓了一頓,他接著又道:“救人要緊——不過,他沒有
命之憂,偷襲者似乎只是為了警告我們,並沒有下毒手,否則…唉…”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未言之語。
看來,白中貽說的不假,道宗的確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若捲入卜城、坐忘城之戰中,將會十分危險。道宗與卜城素無怨仇,讓道宗與卜城為敵毫無理由,何況卜城是奉冥皇之命而行。
當年為了對付九極神教,不二法門傳出“真如法檄”號令達十萬之眾的法門弟子,共同以九極神教為敵,在誅滅九極神教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不二法門與大冥樂土的關係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在大冥樂土看來,九極神教乃樂土最大的禍害,將其連拔除,實是解除了心頭之患。
為此,當時的大冥冥皇——即今冥皇之父與不二法門元尊在祭湖共立盟約,約定大冥樂土可任由不二法門
納弟子,包括樂土將士,同時不二法門應約束弟子,世世代代不與大冥皇室為敵。
祭湖之盟以後,不二法門在樂土發展更為迅猛,同時由於不二法門弟子廣佈,甚至不少樂土武界門派的掌門人也是不二法門未修持弟子。但在祭湖盟約的約束下,極少出現武界中人與大冥皇室作對的現象,樂土因此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正因為如此,樂土萬民對祭湖之盟可謂是津津樂道。
如果道宗與卜城為敵,雖然石敢當知道道宗內並無不二法門的弟子,算不上破壞當年的祭湖之盟,但卻無形中與不二法門有了矛盾,此後道宗的處境可想而知。
白中貽所說的話,再加上方才的經歷,使石敢當、伯頌都明白若要讓道宗與坐忘城共擋卜城的人馬,實在有些強人所難,當下兩人都打消了這一念頭。
這時,一府衛匆匆而至,不顧有外人在場,便向伯頌稟報道:“稟南尉大人,北尉大人領五百人馬自北門出城,去意不明,貝總管請大人速去宮中相議此事!”
“什麼?!”伯頌大吃一驚,立知不妙!重山河想在馳道伏擊卜城人馬,遭到殞驚天的拒絕,沒想到他現在竟擅自出城。
誰都能想到此事預示著什麼,城主殞驚天力求避免決戰的佈署恐怕要完全落空了!
伯頌強自定神,向石敢當、白中貽、黃書山及眾道宗弟子匆匆施禮致歉:“伯某有事不能相陪了,恕罪恕罪!”眾人趕忙還禮。
石敢當望著匆匆離去的伯頌,心頭悄然浮起了一抹陰雲,他預到坐忘城即將面臨不祥…
當夜白中貽、黃書山等人都留宿南尉府,石敢當特意讓人將黃書山安置於自己居室隔壁。
當他叩門而入時,正如他所料想的,黃書山毫無睡意,此時正獨自坐在榻前,望著桌上的燭光發怔,見了石敢當,他的眼中出喜
,忙扶著桌子站起身來,道:“宗主,你還沒有休息?”石敢當淡淡笑道:“二十年沒有見到道宗的人了…恐怕今夜我難以入眠。對了,你不要再稱我為宗主了,你的師父曾與我同為當年道宗三旗主之一,就稱師伯吧。”
“在屬下心裡,道宗宗主永遠是你老人家!”石敢當斂起笑意,有些不悅地道:“此言差矣!若是道宗的人都如你這般愚頑,恐怕我將不敢再踏上天機峰一步!”黃書山道:“宗主仍在,豈能又另立宗主?當年我一直主張繼續尋找宗主下落,直到找到宗主為止…”
“你若再如此說,以後我便永遠不與你相見!”他的話一下子被石敢當打斷了,黃書山呆了一呆,見石敢當的神不像戲言,他便洩氣地坐了下來,竟忘了給石敢當讓座。
“二十年前我離開天機峰,誰也不知情,也不可能查出我的行蹤,在這種情況下,道宗大局必須有人持,藍傾城能出面擔當此任,可謂很有‘捨我其誰’的勇氣與膽識。據我所知,當時並無幾人反對由藍傾城接任宗主之位,由此可見大家對他還是十分信任的。他敢揹負可能會加諸於他頭上的罪名,為大局著想,我很佩服。如今道宗又得到了‘九戒戟’,足見他成為道宗宗主之後頗有建樹。事實上,誰為宗主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光大道宗!若只是因為顧念昔
小恩小義而惦念我一介老朽,才是真正可笑可悲。”黃書山沉默了。
但石敢當卻看出黃書山其實並沒有心服口服,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黃書山的表現使石敢當意識到今的道宗恐怕有些複雜,他太瞭解黃書山的
格了,知道黃書山就算真的在天機峰過得不順心,若沒有其它原因,也是絕不會在他面前提及對藍傾城繼宗主之位一事的不滿。
石敢當寧可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黃書山猛地抬起頭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我懷疑道宗得到‘九戒戟’一事另有蹊蹺——其實不僅僅是這件事,道宗的許多事都透著古怪!”石敢當身子微微一震。
除了殞驚天,坐忘城中沒有人能阻攔重山河做任何事。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重山河在坐忘城一向是橫行無忌的。恰恰相反,對於義父重秋把城主之位傳與殞驚天,重山河自己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並未因此而妒恨殞驚天。甚至由於自己是昔
城主義子,重山河一直有意約束自己的言行,儘量減少與殞驚天意見相悖或發生爭執,他不願讓他人覺得他因為未得到城主之位而有意刁難殞驚天。總之來說,兩人之間共處得頗為默契。
但這一次重山河卻已是忍無可忍!他心中的怒焰越來越熾烈!
這種憤怒其實並不是針對殞驚天,重山河能理解殞驚天的苦衷,知道殞驚天是竭力避免與卜城決一死戰,才不允許他在馳道上伏擊,但理解這一點並不能緩解他的憤怒。他的憤怒是冥皇的背信棄義,使義親重
秋的一番努力付諸東
,還有卜城兵馬毫無顧忌的步步進
!
他覺得冥皇是在利用坐忘城息事寧人的心態,事實上無論坐忘城如何容忍退讓,都無法改變必須面臨決戰的命運,而忍讓只會使坐忘城陷於不利之境。
既然最終難免一戰,那又何必成全對手的如意謀算?
重山河無法忍受卜城肆無忌憚的進,在他看來,那顯然帶有挑釁與戲
的意味。
重山河知道只要等到天亮時分,坐忘城與外界的聯繫就將被切斷,而對手卻不需付出任何代價,他們只要利用坐忘城的退讓態度,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兵臨城下!
不!這絕對是重山河無法接受的!
在殞驚天拒絕他於馳道設伏的要求後,重山河就到自己的心、自己的血
都在燃燒,當憤怒衝破了他忍受的極限時,他立即召集自己北尉府的五百人馬,衝出坐忘城北門!
當隊伍如旋風般衝出北門,沿著百合平原馳出一里多路時,冰涼的夜風讓重山河終於冷靜了一些。
他猛地拉住了戰馬。
緊隨其後的五百名坐忘城戰士趕緊也止住去勢。
重山河調轉馬首,兜了一個小小的圈子,正面向著五百坐忘城戰士,沉默著。在如此快速的推進中,五百人馬沒有出現異常的情況,這讓重山河頗為滿意。
隊伍中衝出一騎,靠近重山河後顯得疑惑又恭敬地道:“北尉大人…”此人是重山河視為臂助的祖年,他知道重山河一定有重要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