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太隱神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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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尹歡道。
那人笑了:“你是一個知道審時度勢的人,的確,你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既然將你救出,無論如何也要讓你答應我的條件,因為我相信你是能完成我心願的惟一人選,為了找到這樣一個人,我已尋找了三十多年,今既已被我找到,我又怎會錯過?”尹歡暗自驚訝,不明白對方這番話的真正用意,忖道:“三十多年前我尚未出生,他就已開始尋找如我這樣的人?但不知他所看中的究竟是什麼,他的武學修為又有多高…”其實被怪人問及為什麼沒有殺歌舒長空時,尹歡的回答並非他的心理話。事實上尹歡之所以那麼做,並非沒有理由,在最後的那一瞬間,由歌舒長空眼神及神情的變化,尹歡驀然
悉了一點:雖然歌舒長空的軀體尚未死去,但他原本自尊、自負、狂傲、不可一世的靈魂卻已死去!
在他劍下的歌舒長空所擁有的只是已枯萎、空的卑微靈魂。
誅殺一個神上不再強大的歌舒長空,對尹歡來說,已毫無意義,他的仇人,是一個野心
的歌舒長空,而不是一個徹底絕望的歌舒長空!
因為這一點,也因為已死去的尹縞,尹歡最終選擇了放過歌舒長空一條生路。
對於尹縞,尹歡的情是極為複雜的,可以說正是有尹縞的存在,才有尹歡的悲劇。但事實上這並非尹縞自己的選擇,與尹歡一樣,尹縞的一生也是一個悲劇,他的悲慘遭遇是因為他有一個充滿野心的父親,偏偏自己卻有著正直與善良之心!從某種意義上說,尹縞的痛苦絕不比尹歡輕。
如果不是尹縞把真相告訴尹歡,尹歡將永遠也不知真相,而尹縞若不自殺,尹歡在隱鳳谷中永無出頭之。
尹縞牽累了尹歡,也成全了尹歡。
如果說在尹縞把真相對尹歡說出之前,尹歡對尹縞只有忌恨,那麼在此之後,尹歡對尹縞的忌恨卻又消減大半,剩下更多的反而是對尹縞的尊重——甚至還有同情。
無論如何,能做出尹縞的那種選擇,都是值得尊重的。
尹歡相信即使尹縞對歌舒長空有極大的不滿,但他們兩者畢竟是親生父子,尹縞一定不願讓歌舒長空死去。
因為這個緣故,尹歡最終沒有殺在他眼中已無足輕重的歌舒長空。
既然如此“復仇”當然也不再是尹歡對神秘人物應允的理由。除了對方所謂的他已“別無選擇”這一因素,更重要的是他內心深處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夠擁有更驚人的力量。
這個念頭,可以說一直深深地封存在尹歡的心中。
歌舒長空在他身上施加的殘忍手段,使尹歡的容貌過於俊美,幾近女子,這對自尊而的尹歡來說,實是一種奇恥大辱,而這種堪稱男女莫辨的痛苦也許將困擾著他一生!
尹歡無法容忍他人因此而輕視他,而要實現這一點,最有效的途徑就是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尹歡堅信這一點。
所以,即使事先不知此人要他做的是什麼事,尹歡也未多加猶豫便應允了下來。
這當然有些冒險。
但對空前強大的實力的渴求,使尹歡寧願冒一次險。
尹歡顯得很隨意地問了一句:“這條路如此荒僻,不知將通向什麼地方?”
“稷下山莊——離坐忘城兩百餘里的稷下山莊。不過走此路卻要近一半路程,而且絕不會遇到任何人…”坐忘城乘風宮的廝殺已臻白熱化。
地司殺將戰傳說視作坐忘城的年輕統領,並未將之放在心上,不過此時他既已動了殺心,在坐忘城的地盤上,以少敵眾的他也不願太託大,所以無論是面對伯頌,還是戰傳說,他都願意全力以赴。
地司殺身經百戰,他十分清楚在這種情形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削弱對方的鬥志。而削弱對方鬥志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方的重要人物,以使對手心生無可抵禦的覺。
在內心中,地司殺已將戰傳說視作第一個殺戮的對象,他相信只要在最短時間內擊殺戰傳說,就會對坐忘城的人形成比伯頌重傷更大的衝擊。
“九誅刀”橫握在手,地司殺屹立如山,鋒芒畢,大有橫掃千軍之勢!兩眼神光懾人,顯得冷而且狠,讓人不由想起他
縱大冥樂土大部人生命的冷酷生涯。
殺人,可謂地司殺的職責所在。
戰傳說心頭也為之微微一緊,他親眼目睹了地司殺一刀重創伯頌的情景,深為地司殺的修為所震撼,而此時當自己親身面對地司殺時,其覺比預想的還要不好受。
他儘量平穩自己的心緒以及呼,本能地
覺到只要自己稍
虛怯之態,對方將立即乘虛而入,予自己以最可怕的攻擊。
事實上,若論凌壓一切的氣勢,戰傳說實在無法與經歷了無數次殘酷血戰的地司殺相比。對於地司殺來說,體味生死一搏前的覺,已是極為
悉而駕輕就
。
戰傳說無法在這一點上與對方強拼。
所以,他決定避免地司殺在氣勢上給自己造成的壓力,只是以儘可能平靜的心態來接對方的主動攻擊。
戰傳說緩緩地拔出了貝總管贈與他的“搖光劍”他拔劍的速度很緩慢,但因為始終維持在一個完全相同的速度上,所以並不顯得沉滯,反而藉此顯示出了一種沉穩與獨特的暢。
而能在面對地司殺這樣的高手時做到這一點,無疑需要以強大深邃的心境作為堅強的後盾,方能保持這種冷靜。
地司殺是何等人物,立時由這一點看出了戰傳說絕不簡單!
他已再難相信對方只是坐忘城一名普通的年輕統領。
思及這一點,地司殺難免有些吃驚。
而戰傳說早已將自己的武學修為提升至最高境界,在穩定自己心緒的同時儘可能捕捉探求對方情緒戰意的波動。地司殺一驚之際,戰傳說竟捕捉到了。
對於這一點,戰傳說大有驚喜之,心中豪氣也為之大熾,竟臨時改變主意,大喝一聲,搖光劍驀然出鞘,竟主動發動攻勢,劍出如行雲
水“無咎劍道”的第一攻式“止觀隨緣滅世道”向地司殺席捲而出!
“萬象無法,法本寂滅,寂定於心,不昏不昧,萬變隨緣,天地可滅。”戰傳說甫一出手,便將“無咎劍道”的這極具攻擊力的“滅世道”發揮得淋漓盡致。
地司殺萬萬沒有料到眼前的年輕人竟敢主動出擊,不由又驚又怒,同時也驀然驚悟也許今坐忘城勝負的關鍵並不在貝總管,而是在這小子身上!
心念閃動之際,地司殺已以玄奧快捷絕倫的步法倏然移前,毫不避讓地向戰傳說正面擊。
雙方在這一刻竟同時採取了攻勢,針鋒相對,實是兇險萬分!兩人之間本就不遠的間距在雙方同時一往無回的攻勢面前,幾可忽略。
光芒閃動,搖光劍、九誅刀悍然相接。
“鏘…”地司殺的功力更為深厚,硬撼之下,赫然將搖光劍震開。
戰傳說在搖光劍被震開之時,竟如同依附在劍上的一片毫無分量的輕羽般順著劍的去勢倒飄而出。
地司殺佔了上風,刀芒暴盛,以更凌厲的刀勢橫劈而出,招式變化奇快,不予戰傳說任何息的機會。他自信戰傳說的劍法即使防守得再嚴密,但在他如滔滔不絕江水般的連續進攻下,其防守也必然會被擊得潰散,直至被一刀斬殺!但他的預測再一次落空了。
戰傳說在處於下風的情況下,手中的搖光劍竟未取守勢,而是在鬼神莫測的玄變之中,繼續以攻勢接地司殺的攻擊!
地司殺心中之震撼難以言喻。
如戰傳說這般在連人帶劍倒飛而出時還採取攻勢的,地司殺是聞所未聞。
更絕的是戰傳說因為是在退卻中採用攻勢,竟形成了似攻似守、似進似退的局面,看似不合常規的舉措,竟別具奇效,使戰傳說在拼殺一記處於下風的情況下,仍能有足夠充裕的應對空間。
地司殺暗忖這小子此舉如此出人意料,不可捉摸,他若不是瘋子,就是劍道天才。
他卻不知戰傳說這一式劍法的要訣便在於“止觀隨緣”只要心中存有進攻之念,那麼無論形勢如何變化,都要將之視若過往雲煙,任憑心中的劍意發揮得淋漓盡致。
戰傳說之父戰曲之所以能憑“無咎劍道”挫敗千島盟刀客千異,正是因為此劍法不落窠臼,奇想聯翩,不可以常理度之。此刻,戰傳說將“止觀隨緣滅世道”的蘊處完全揮灑而出,其情形與地司殺預想的顯然已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