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憤怒之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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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几上擺著緻的茶具,一膚
白皙、眼光格外明亮的中年人正在煮茶。
盟皇靜靜地望著那中年男子動作嫻地忙碌著,忽然道:“求侃,本皇聽說飲茶之樂,有大半是在煮茶之時,可是如此?”求侃恭然道:“奴才不敢說。”盟皇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道:“為何不敢說?”求侃道:“奴才若是說實話,聖皇定會不悅,若是不說實話,卻是欺君。”
“當然是說實話。”盟皇道。
“雖不能說飲茶之樂,大半在於煮茶。但若不親手煮茶,飲茶之樂的確要打了折扣。”求侃道。
“為何這麼說?”
“要得茶之‘三味’,就得克服‘九難’。所謂‘九難’,即指造、別、器、火、水、炙、末、煮、飲,所謂‘造’,指茶的採摘,對茶的鑑別;器、火、水、煮、飲所含之意自不待言;‘炙’則指茶餅以熾烤不能外內生;‘末’則是茶餅碾末不細不勻則不可。由此可見,要得茶之三味,‘飲’只是最後的一環而已。茶亦有道,既有道,當以心相應,心境不同,煮出的茶就不同。最適合自己的茶之三味,當然是親手煮出的。”求侃道。
盟皇一笑,道:“那你煮茶時的心境又是如何?”求侃道:“奴才是以一片赤膽忠心為聖皇煮茶,所以聖皇品奴才所煮的茶,應是濃而醇。”盟皇饒有興致地道:“的確如此。照你這麼說來,若是本皇親手煮茶,所得三味,必然與你所煮的茶不同?”求侃道:“聖皇所言不假。聖皇乃世之驕子,心志高遠,所煮之茶,定是清香醇,餘味無窮。”
“真是如此?”盟皇道。
“的確如此。”求侃道。
盟皇道:“如此說來,這些年來,本皇豈不是錯過了許多的樂趣?”求侃恭恭敬敬地道:“這正是奴才不敢說的原因。”盟皇一笑,道:“本皇怎會怪你?你是奉本皇之命而為。不過,你所說的話,倒的確很有道理。”求侃很卑謙地道:“奴才一生只懂煮茶,也只能就茶論茶。”盟皇搖了搖頭,道:“世間許多事是觸類旁通的,茶道如此,人道亦是如此。你是以一片赤膽忠心為本皇煮茶,所以本皇能消受你所煮的茶之三味,但若是換了別人,以狼子野心為本皇煮茶,那本皇非但失去了煮茶之樂,只怕連飲茶之樂也沒有了。”求侃忽然察覺盟皇的話似乎有所影,便知趣地一句話也不說了。他當然已看出盟皇這幾
悶悶不樂,兀自在不開心時總會有諸多的想法。方才盟皇所說的雖然是茶道,但卻極可能有所指,至於話語矛頭指向何人,卻不得而知了。
替盟皇“煮茶”的是什麼人?駕前三大聖武士?抑或是大盟司?甚至是除此之外的人?!
無論是什麼人,能讓盟皇煩惱者,都絕不會是簡單的人,求侃雖然得寵於盟皇,但他是一個知趣的人,深知這樣的寵信,實在是微不足道。千島盟的雄心大略是要擁有樂土,要達到這一目標,需要的是擁有絕強力量的人,而不是求侃這等弱不風、只知煮茶的小人物。就像小野西樓、大盟司等人,雖然他們與盟皇共處的時間遠不如求侃與盟皇共處的時間多,也似乎不如盟皇與求侃親密,但若要在求侃與小野西樓、大盟司之間取捨,盟皇必定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求侃。
求侃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他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不僅沉默,求侃還到有些緊張。他擔心盟皇還要問他什麼。
所幸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輕輕地叩門聲,隨後有人低聲稟道:“聖皇,小野聖座已回千島盟,正在等候聖皇接見。”盟皇的目光驟然一亮!
…
小野西樓返回千島盟的消息如風一般在千島盟上殷城傳開了。這應該是一個振奮千島盟人心的消息,但同時也是令人傷的消息:返回千島盟的只有小野西樓一人,而其他二位聖武士負終、暮己卻已長眠於樂土。
小野西樓出現在上殷城城外時,一臉疲憊,而她那清冷的眼神更為清冷。面對成百上千上殷城城民不由自主的歡呼聲,她幾乎無動於衷。
千島盟的民風歷來如此,即使是在最失敗的時候,但凡有一點值得歡慶的事,也要藉此振奮自己的神。所以雖然此次禪都一役,千島盟損失慘重,但此刻見小野西樓回到了千島盟,他們仍忍不住歡呼雀躍。
只是小野西樓的清冷漠然讓這樣的歡呼實在難以持續多久。
饒是如此,小野西樓返回千島盟的消息還是很快傳開了。
上殷城中有小野西樓專有的府邸,就稱為小野府,府上的人一聽此訊,立即派出一隊人馬前來接小野西樓。將小野西樓接入府中後,立即有女婢侍候小野西樓沐浴更衣,洗去一路的風塵。
讓小野府中人忐忑不安的是自小野西樓踏入府中開始,她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就好像她不是這裡的主人,而是一個客人,並且還是一個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客人。
可是誰也不敢多問什麼,誰人不知三大聖武士中小野西樓雖是惟一的女子,卻也是最難以接近的人?
直到沐浴更衣完畢,小野西樓才說了一句話:“備車,我要見盟皇。”盟皇在密室接見小野西樓。身為三大聖武士之一,小野西樓是可以破例帶兵器入殿的,這是盟皇賦予聖武士的權力與榮耀。天照刀仍在小野西樓的身邊,盟皇暗暗鬆了一口氣。
“回來便好。”盟皇以手勢制止了小野西樓行禮後道:“此次樂土之行,九死一生,你一定辛苦了。”小野西樓以少見的緩慢的語調道:“西樓有負聖皇重託,甚至不能捨生取義!”盟皇擺了擺手,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皇已聽說在禪都一役中,力量對比很是懸殊,你們已盡力了,本皇很欣。千島盟光復樂土的大業須有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後繼,但負終、暮己與你一樣被本皇視作臂膀,卻遭遇不測,實如挖去本皇心頭之
。”盟皇一臉哀然,方才所說,的確多是肺腑之言。
小野西樓道:“此次禪都之敗,是敗在對方力量太強,但究其源,卻是因為極有可能我們的行蹤被洩
,否則不至於如此被動,會被人徹底包圍,難有反抗突圍的可能。”盟皇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本皇的想法,否則以本皇三大聖武士聯手出擊,何至於會敗得如此慘烈?但要找出這出賣千島盟的人,卻很不容易。”盟皇的話越說越輕,越說越慢,好像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了極為慎重的考慮一樣——以他的身分,面對親信的聖武士,其實本無須如此。
“樂土一行,活著回來的只有我一人,嫌疑最大的當然是我。”小野西樓道。她的神很平靜,就像說的是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事。
盟皇搖頭道:“怎能如此推論?照此說來,大盟司甚至連禪都一役都未參加,那他的嫌疑豈非更大?”頓了一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可是大盟司又怎可能出賣千島盟?”這略略的一頓,很有學問,予人以意味深長的覺,讓人不由自主地去回味盟皇所說的話,並細加咀嚼,慢慢地就會品出另一種味道來。
小野西樓心思銳,心細如髮,立即
受到了什麼,目光不由一跳,驚愕地望向盟皇。
盟皇卻道:“你將禪都一役的情形細說與本皇聽聽吧。”
“是。”小野西樓道。她便由銅雀館一戰開始說起。銅雀館一戰,小野西樓並不在場,所以只能綜合種種說法講個大概,隨後便是長街之戰,勾禍驚現,將雛暗中相救,被困密室,與天司殺所領人馬最後一戰…
雖然只是聽小野西樓述說,盟皇也聽得聳然動容。在禪都的每一場血戰,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那麼的慘絕人寰。
小野西樓敘說完畢,室內一時雅雀無聲。
良久,盟皇方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的,反而是勾禍!勾禍命格之硬,可謂無人能比,居然能活到今天。”
“西樓不明白勾禍為何要助我千島盟。”小野西樓道,她的確是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促使勾禍相助的是大盟司。勾禍曾遇見大盟司,雙方几乎發生一場血戰,但最終卻化干戈為玉。勾禍發現環顧樂土,已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為他所藉助,九極神教早已灰飛煙滅,他要東山再起要復仇,僅憑他自己一人的力量,哪怕修為再如何高明,也是無法做到的。所以,他想到了與千島盟結盟。而闖入禪都救人,大概是他要送給千島盟一份見面禮吧。”這件事,小野西樓的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