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冰中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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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尹縞關切地問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讓人到這不是從嗓子裡發出,而是從
腔內直接發出。
尹恬兒飛快地搖了搖頭。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大哥,爹爹冷嗎?”尹縞沉默了片刻,方緩緩地道:“爹爹不怕冷。”言罷,他眉宇微糾,若有所思。
“爹爹為什麼不出來,與恬兒在一起?”
“因為爹爹患了一種可怕的病,惟有將全身閉守於玄冰內方不會發作。”
“那,有什麼辦法能將爹爹的病治好?”
“爹說能治他的病的人,早已去逝。”
“難道,爹爹要永遠留在冰中嗎?”
“不,爹說隱鳳谷既是神之福地,又是魔之地獄,終有一天,神魔戰,那時,也許就是爹重見天
之時。”
…
尹恬兒正自沉思,忽被其父的言語聲驚醒過來:“恬兒,你可查清水舍中受傷者真實的身分?此事至關重要,因為你初見受了傷的鳥兒時,鳥兒是與他同在一處。三皇咒其實是一種妖玄內家心法,一旦它加諸某人身上時,此人便可在極短的時間內功力倍增無數,情變得瘋狂嗜殺,再無是非善惡之念。除了一死,
本無其他方法可以解脫,最為可怕的是三皇咒可以遇血而作,一旦被三皇咒這一妖玄心法加諸其身後再傷及他人,則後者亦會
情大變,功力暴增!為父推測,雷大並非直接為三皇咒所毒害,而是由你所飼養的鳥兒傳與他身上的。”
“二哥亦是如此認為。”尹恬兒道。
緊增添中傳來一聲輕嘆:“為父自建立隱鳳谷基業後,因為隱鳳谷暗藏玄機,故武界中對隱鳳谷窺視者甚多。數十年來,隱鳳谷時有異變。這一次,驚怖竟也覬覦隱鳳谷!驚怖
要對付的絕不是雷大,為父相信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你!因為按常理論之,你所飼養的鳥兒回到隱鳳谷,最先必然應是回到你身邊,若是如此,一旦鳥兒身中的三皇咒發作,毫無防備的你,必會為之所傷,這才是驚怖
所要達到的真正目的!”聽到這兒,尹恬兒不由凜然一驚,跪直了身子。
尹老谷主繼續道:“能設下如此周密計謀,說明驚怖對我隱鳳谷已頗為了解!”尹恬兒謹慎地道:“當時那年輕人傷勢很重,這是我後來才看出來的。在來冰殿之前,恬兒曾向谷中弟子問過此人身分,才知他並非我隱鳳谷的人,而是二哥救起的二位傷者之一,當時他是在水舍中養傷。二哥救了二個人的事,恬兒早在兩天前就聽說過,但恬兒以為這又是…又是二哥的障眼法,假借替他人療傷,另有…另有古怪,所以見到此人時,一時倒忘了此事。”不知為何,說到尹歡替他人療傷之事時,她竟顯得極不自在,甚是尷尬。
尹老谷主“哼”了一聲,道:“孽子!”顯得甚為氣惱,停了片刻,方接著道:“這不肖之子,他自幼便容貌俊美,喜著明鮮衣飾,沒想到如今竟愈演愈烈…”尹恬兒極不自在,雙手撫著自己的衣角。
尹老谷主沉聲道:“為父已吩咐你們兄妹二人,江湖險惡,不可輕信他人。我隱鳳谷之醫術冠絕天下,既然此人你識之不得,你二哥為何要將此人留在谷中養傷?莫非眼中早已沒有為父,可以對為父之言充耳不聞?”其聲低沉有力,到最後有若猛獅怒嚎低吼,雖是相隔堅厚寒冰,但猶可受到難以言喻之震撼。
尹恬兒雖從未見過父親之面,而且父親待她,多是言語溫和,但她對父親仍是敬畏加。
她到,即使是玄寒之堅冰,以及二十餘載光陰,卻仍是無法掩蓋父親驚天撼地的氣概。
尹恬兒惶然道:“爹爹息怒,二哥這麼做應是事出有因。被救二人中一人是六道門弟子,另一人雖是無名,卻殺了蒼封神…”語至此處,立被尹老谷主打斷:“蒼封神?六道門門主?!”
“正是,此人是在與那六道門弟子攜手對付蒼封神時,將蒼封神殺了的,但他們自己也受了傷,正好被不二法門靈使救起,送至隱鳳谷…”
“哈哈哈,哈哈哈…”尹老谷主忽然縱聲長笑,笑聲穿透冰層後,竟仍是極具震撼,整個冰殿都為之輕顫。
尹恬兒一驚之下,赫然發現十幾年來一直完整無缺的冰臺,此刻竟以父親所在的部位為中心,向四周延伸出無數如閃電狀的裂隙。
這一幕對尹恬兒的心靈震撼極大,無可名狀的覺緊緊抓住了她的心,她的臉
變得有些蒼白了。
只聽得尹老谷主道:“能殺了蒼封神,又為不二法門靈使救起的人,必定十分有趣!恬兒,你一定要設法留住此人!”暮西沉,秋風正緊。
“求名臺”乃一天生石臺,前臨一條寬闊的大河,後倚猙獰危巖,石坪方圓達十餘畝,平坦如人工鑿就,堪謂天造地設、鬼斧神工。
晏聰立於“求名臺”兩側,面向最後一抹血夕陽,神情凝重。
通向“求名臺”有一座石拱橋,石橋橫躍大河,可四馬並馳。此刻,橋上有四名不二法門的黑衣騎士默然肅立,不二法門的旗幟風飛揚,獵獵作響。
無論在何處,只要有不二法門繡有“獨語劍”的旌旗出現,任何人都會收斂輕視之心,因為它所代表的,就是最高權勢!
不二法門之喜憎,已儼然成為天下人的喜憎,沒有人能違背不二法門的旨意。
事實上,亦沒有人會違背不二法門的旨意。法門元尊明察秋毫,悉萬里,但凡不二法門介入的武界公案,沒有任何冤屈不公之處。
只是,不二法門並非對武界中的每一件爭奪都介入其中。武界自有武界的規律,生死血腥本就是武道存在的外在形式,消除了生死血腥,武道無異於不復存在。
便如漲
落,自來有之,誰也無法消除,不二法門所做的便是讓這
起
落不會成為洶湧海嘯!
晏聰實應稱幸才是,但凡有不二法門過問手的事,向無冤屈。
但,晏聰的心情依舊沉重。有關蒼封神的秘密,也許惟有他自己方知,雖然蒼封神生前曾承認自己與當年六道門四旗旗主晉連之晏搖紅之死有關,但此刻蒼封神已死,死無對證,僅憑晏聰、戰傳說所言,又怎能讓他人信服?無論何人,都會想到他們如此說定是為自己開脫罪責。
那麼,不二法門這次是否能如以往一樣,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讓六道門心服口服嗎?
不二法門四大使者之靈使並未現身此地,但晏聰知道靈使必會在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仿若天下諸般事宜,皆在不二法門掌握之中——這,本就是武界中人共有的覺。
心神不定間,晏聰想到靈使斃殺蒼封神時所說的話,心中稍定,同時暗忖道:“靈使如何知道蒼封神勾結外人,殘殺六道門中人?其實即使是我自己,先前也是略有猜疑而已,直到兩天前蒼封神自以為穩勝券,親口承認方能確定這是事實。而靈使何以如此神通廣大?”正自思忖間,東面傳來急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踏碎了黃昏的寂寥。
回首望去,只見三匹快馬如飛馳來。暮沉沉,三騎便如同在夜
中滑翔而至,如此快疾行進,猶隱約可聞鞭擊虛空之聲偶爾響起,顯然可見騎者心急如焚。
晏聰輕一口氣,憑三騎來勢判斷,他相信必然是接到自己傳訊趕來的六道門中人。
他不由向石橋那邊掃了一眼,靈使尚未出現。
僅在短短的瞬息間,三匹快馬已如飛而至,馬嘶聲中,馬上騎者飄然掠下,馬兒猶自在躁亂不安地跺著步子,鐵蹄踏於石臺上,發出清脆的“嗒嗒…”之聲。三匹坐騎皆在大口大口地噴著熱氣,光亮的皮上滲出點點汗珠。
石橋上四名不二法門武士對此視若未睹,沒有任何舉措。
晏聰快步上前相,雖是在暮
中,但即為同門,晏聰仍是一眼便認出三人。當他辨清三人中年齡最大的老者時,微微吃了一驚,因為此人論輩分比蒼封神仍要高,乃蒼封神的師叔景睢,亦是六道門他這一輩人中碩果僅存的一人!當年武界群豪與
道九極神教大戰時,六道門出力甚多,正因為如此,六道門方被世人視為名門正派,但為此六道門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傷亡大半。六道門與九極神數度血戰後,景睢被斬斷一腿一臂,僅能以假肢代步。他的六位師兄中有五人遇難,惟有掌門師兄文過非雖受致命重傷,卻暫保
命。其時蒼封神剛拜文過非為師,文過非在重傷將亡之前,將蒼封神託付給景睢,並把“六道歸元”傳於了他。
景睢不負文過非所託,對蒼封神勤加點撥,因眷顧師兄弟之情義,景睢待蒼封神之恩義甚至在其謫傳弟子之上。蒼封神亦不枉景睢一番心血,無論武學智謀,都為同輩的佼佼者。最終,景睢將掌門之位傳與了蒼封神,而非自己的一干弟子。
之後,因為手足有疾,行動不便,加上年歲已高,景睢便將六道門全權與蒼封神主持,從此門內之事他極少過問。
晏聰僅是六道門普通門徒,進入六道門二年,亦只見過這位老門主三次。此次連景睢亦不辭辛勞策馬而至,晏聰心中更為忐忑不安。
與老門主景睢同來的另外兩人的身分亦不尋常,其中一人赫然是四旗主晉連,亦即當年被殺的晏搖紅之夫!晉連面容消瘦,目光沉晦,在晏聰的印象中,晉連是六道門諸旗主中最沉默寡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