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一章禪都黑獄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離天闕年約四旬,滿臉風霜,讓人到他必經歷了無數的磨難。雙目藏神,卻幾乎不帶任何情。他的身材並不十分高大,卻極為勻稱,予人以力無窮之。背雙矛,矛身幽黑髮亮,氣勢不凡。

此時,離天闕端坐於一鐵青的高頭大馬上,在他的身後,百餘名禪戰士呈人雁隊形分列開來,個個裝備良。

單問視線的餘光四向一掃,但見這兩來一直如影子般不離卜城人馬左右的不二法門黑衣騎士已集合成一個小小的方陣,遠遠地陳列於西北角,看樣子,殞驚天若沒有被押送進禪都,這三十六名黑衣騎士是不會離去的。

單問的目光重新落在離天闕身上。

兩人之間,雖有十餘丈的距離以及一眾卜城戰士的間隔,但雙方的目光卻迅速在虛空接實、碰撞。

離天闕的目光中不帶有絲毫的情,仿若在他眼中,單問並不存在,或者離天闕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物什,這讓單問心頭不由泛起不適之

定了定神,他大步向離天闕去,卜城戰士主動為他閃開了一條道。

見單問下車向自己走來,離天闕卻依舊穩坐馬背。論權位,離天闕的地位應比殞驚天、落木四略低一些,比單問略高一些,雖然只是略高少許,但因為禪戰士是大冥王朝的基石,離天闕身為統領萬餘禪戰士的禪將,自是比單問風光得多。單問對離天闕早已有所瞭解,而離天闕對單問恐怕是一無所知。

單問一向喜著輕裝,今也不例外,加上他形貌文弱,看上去予人以謙謙君子之。這與離天闕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單問越走越近,離天闕卻既無笑容,亦未招呼,更勿論下馬相。眾卜城戰士看在眼裡,心頭大為不平,有幾人憤憤之已溢於言表。

但單問對部屬一向約束嚴謹,乃卜城鐵腕人物,若無他的允許,即使有天大的不平,眾人也只能將之強壓心頭。

而眾禪戰士自恃身在禪都,為大冥王朝之銳,對王朝其餘兵馬多少都有些輕視。既有禪將離天闕在前,他們亦是一臉倨傲地端坐鞍上。

單問雖然心中不忿,但他知道禪都“黑獄”也是由禪戰士看守,如果今與離天闕僵,那麼殞驚天被押在“黑獄”之後,恐怕會由此而受牽累,倍受欺凌,故他只是強作笑容,假作對離天闕的冷漠無禮視而不見,很恭敬地向離天闕施了一禮,朗聲道:“卜城單問受我城主之託,已將殞驚天帶至此地,此後的事宜,還要有勞離禪將了。”他所說的“城主”已不再是落木四,而是新登卜城城主寶座不久的左知己。讓左知己替代落木四是冥皇的旨意,而左知己已是冥皇的親信之臣,單問這麼說,自是為了緩和離天闕敵對的態度。

但單問實是不願稱殞驚天為“逆賊”同時他亦知不宜稱其為“城主”故取了折衷之選。

離天闕微微點頭,沒有還禮,而是直接道:“將囚押殞驚天的囚車留下,你們可以立即退出十里之外,明啟程返回卜城。”單問心道:“這一招釜底薪頗為毒辣,一旦所有可能會助殞驚天一臂之力的力量都被拒之於禪都之外,獨留殞驚天一人被帶入宮中,那豈非就惟有聽任宰割的份了?”單問委實不甘,但若衝撞了離天闕,則更為不妙,當下單問只有陪著笑臉道:“離禪將,我手下的弟兄奔波數,十分勞頓,在禪都歇息一陣子,補充一些糧草,望離禪將能體恤我這些手下兄弟。”話已說得甚是低聲下氣。

離天闕淡漠地道:“此乃冥皇之令,你不必再多言,逆賊殞驚天何在?!”單問頓知無望,要想入禪都,還得另覓他途,而且絕不可能領著這幾百人進入禪都了。雖不情願,但他還是不得不為離天闕指引殞驚天所在。

離天闕輕輕地哼了一聲,略略打了個手勢,他身後禪戰士心領神會,立即有十二名禪戰士策馬衝出,向殞驚天所在的馬車衝去。

急促的馬蹄聲如同敲打在單問的心坎上,隱隱作痛,心頭暗自長嘆。

禪都南郊外的一高處,戰傳說、爻意、小夭三人默默地遙望殞驚天被押入禪都的全過程。

出乎戰傳說意料的是自始至終,小夭都未出一言,只是無聲地望著,這反而讓戰傳說有些擔心。

這時,爻意道:“卜城的人馬沒有進禪都,而是沿原路返回了。”戰傳說一看,果然如此,而不二法門黑衣騎士則已由南向北繞過禪都疾馳而去。

片刻,戰傳說道:“我們不妨設法向卜城的人打聽殞城主的情況。”對於卜城人願否如實相告,戰傳說心中沒底。

他們三人著卜城的隊伍立於道上,待卜城人馬走近了,戰傳說向行走於隊列最前面的幾名卜城戰士大聲招呼道:“在下見你們的頭領,不知諸位大哥願否為我引見?”戰傳說對自己這一方式並不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他招呼的幾名卜城戰士中有人在戰傳說與千島盟大盟司一戰時見過他,一眼便識出了戰傳說,既驚且喜地大叫了一聲:“是救過單尉的少俠!”此人如此一呼喊,又有幾人識出了戰傳說,當下全都停住了,若不是單問約束嚴明,只怕有熱心的卜城戰士就要上前寒暄了。

戰傳說見此情景,心頭一寬,對身側的爻意、小夭低聲道:“看來事情應該很順利了。”小夭道:“想不到戰大哥無論是在坐忘城,還是在卜城,都如此受歡。”她的言行舉止與平沒什麼不同,並沒有因為石巖避雨發生的一幕而對戰傳說有所迴避,依舊落落大方,毫不避嫌,像是本不曾發生過什麼,倒是戰傳說多少有些不自在。

戰傳說聽不出她的話是否有調侃的意味,笑了笑,道:“都是機緣巧合罷了。”早有卜城戰士飛速將遇見戰傳說的事報與單問,單問正自苦悶,聽得此訊,大有眼前一亮的覺,立即一把掀起車簾,下得馬車,徑自向戰傳說這邊大步星地趕來。眾卜城戰士先前見單問還鬱鬱不樂,此時卻腳步輕快了不少,都猜知這是因為戰傳說的緣故。

戰傳說見來者是單問,也是心頭暗喜,卜城中與他最悉的就是落木四與單問二人了,他對單問有救命之恩,而且看得出單問也是個正直之士,自己找他探聽殞驚天的情況,最合適不過了。

戰傳說遙遙施禮道:“單尉,沒想到你我會在此碰面!”自落木四被殺害而左知己成了卜城城主之後,單問忽然間大有孤軍奮戰的覺,甚是茫,這卜城公認的鐵腕人物平生第一次到茫然——若到卜城,左知己明知單問是忠於落木四的,以左知己的情,恐怕少不了與單問的明爭暗鬥,直至左知己覺得單問不再能對他構成威脅為止;在禪都作逗留卻為冥皇所排斥…

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戰傳說的出現可謂十分及時,雖然單問心目中視戰傳說為坐忘城的人,但至少在援助殞驚天這一點上,兩人有共同的立場。

單問搶上前幾步,雙手用力抓住戰傳說的雙臂,面事笑容地動道:“你是為殞城主而來的嗎?”只此一句話,小夭心頭暗藏的顧忌就立時煙消雲散了。在此之前,她很難相信曾以重兵圍困坐忘城的卜城人會真心相助坐忘城——也許,這就是女人的天,愛即愛,恨即恨,很難調和二者。但這一次,單問向戰傳說問那句話時眼中的期待與興奮還是改變了小夭原有的想法。她暗忖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個顯得有些文弱的卜城人如此關切我爹?”戰傳說對單問也毫不迴避,他點了點頭道:“正是。”轉而將身邊的爻意、小夭介紹給了單問。

小夭因曾假扮成車伕牛二,一身既破爛又滑稽的衣衫掩蓋了她的部分麗質倒也罷了,爻意的風華絕代而著實讓單問驚為天人,暗忖戰傳說年紀輕輕就能力敵大盟司,環視樂土能出其右的年輕人恐怕難尋,又仗義熱腸,這樣的少年俊傑,也只有眼前這位女子方能匹配了。

至於小夭,則讓單問到大惑不解,不知她何以要作如此古怪裝束。與殞驚天共處幾,他對殞驚天的情多少有些瞭解,也從殞驚天口中聽說他有一女兒,但他萬萬沒有料到殞驚天的女兒會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這與殞驚天的情習慣委實相去太遠。

雖然心頭詫異,但單問絕不會顯出來,面對眼前三個年輕人,他覺得有必要消除他們過度的擔憂,於是對小夭道:“殞姑娘請放心,這一路上我卜城已儘可能照應殞城主,眼下殞城主已入禪都,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危險的。”他只說是卜城盡力照應著殞驚天,而不說是自己所為,這讓戰傳說更添對單問的好

戰傳說問了一句小夭想問的話:“單尉如何知道殞城主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單問的答覆十分簡單:“因為不二法門。”但對戰傳說來說,這樣的回答已足夠,因為在此之前他就已有想法,聽單問這麼回答,他知道自己與單問的想法已不謀而合。

戰傳說道:“看來,單尉與在下想到一處了。”單問面有喜道:“如此一來,這種看法應有七八成把握了!”其實在這件事上,戰傳說比單問想得更遠。但他到此時還不便將自己的更多顧慮告訴單問,於是轉了話題,向單問詢問前來禪都途中殞驚天的情形如何,單問如實告之。

戰傳說想起了另一件事,壓低聲音道:“單尉,關於落城主被害一事,在下已查知一些線索。”單問身軀劇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能讓卜城上下敬服的單問如此震動的事實是少之又少!對單問而言,落木四既是其城主,亦是兄長、朋友…他對落木四的敬重超越他人想象,在他心目中,再也沒有比追查殺害落木四真兇更重要的事!只是苦於沒有絲毫線索,才不得不暫且按捺下心頭的憤怒、焦慮。

戰傳說的話則一下子將他對兇手之恨重新挑起,過度的動反倒讓他一時無法開口。

戰傳說輕嘆一聲,道:“此事竟牽涉劫域,恐怕誰也不會料到…”

“劫域?!”單問大吃一驚,脫口打斷了戰傳說所說的話。同時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戰傳說在卜城大營中曾對他及落木四所說的一番話,當時戰傳說聲稱冥皇之所以讓卜城長途奔波進入坐忘城,其源是因為他殺了劫域哀將。當時,無論是單問,還是落木四,對戰傳說這一說法都是持懷疑態度,畢竟他們皆是以效忠冥皇為自身使命的人,如何能接受這一近乎荒誕的說法?

沒想到事隔不久,連城主落木四的被殺也與劫域有了牽連,這如何不讓單問驚愕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