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火舞南疆第六十一章小僧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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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窗戶是打開的，雲蒹公主臨窗而坐，正好可以看見窗外水波淼淼、月影泛江的美麗夜景。談寶兒受命坐下後，雲蒹公主難得地展示了一下她的笑聲，道:“統領大人，今夜對此明月星稀，江楓漁火，本宮心情甚好，得了一句對聯，想請大人對上一對，希望大人不要掃了本宮的雅興才好！這上聯就是，移舟泊蒼瀾，明月江楓載漁火。大人請！”談寶兒字都認不全，又懂什麼狗的對聯了，心裡罵娘，嘴裡正要習慣地說不會，耳邊忽鑽進一個聲音道:“你給她對，橫劍斷北溟，雲騎金甲截秋水。”他不及細想，當即將這話重複一遍。

雲蒹公主愣了一愣，隨即重重一拍桌子，撫掌道:“妙！對得妙啊！如此豪情，才該是名震天下的談容啊！”原來魔人所在的大陸距離神州有萬里之遙，中間所隔著的就是神州至北的大海北溟，魔人兩次攻伐神州，都是從魔人大陸出發，乘坐一千巨船渡過北溟而來。秋水是魔人大陸最重要的一條河，地位和神州的天河相若。談寶兒說劍斷北溟，馬截秋水，言下之意自是一腔橫掃魔人大陸的豪情。

讓雲蒹公主高興的卻並不僅僅是對聯本身，更重要的是這半月以來，談寶兒一直是耍冷酷，本不屑和她詩詞對答，現在終於肯開口，算是自己大大的勝利。她一高興，當即命人賜了談寶兒一杯酒。

這之後，雲蒹公主詩情大發，又出了幾個對聯詩句，談寶兒總在那聲音指點下順利過關，雲蒹公主喜不自，連連賜酒。

一直鬧了近一個時辰，公主殿下才算是盡興，讓談寶兒告退，最後並破天荒地沒有處罰，且賞了他一個白玉酒杯。

談寶兒滿腔的好奇，出得公主房來，四處張望一下，卻發現拐角處有一個值班的士兵在朝自己眨眼，忙快步走了過去。

待他走近時，談寶兒才發現那士兵並不是這幾在這裡值班的，但眉宇之間卻依稀有些眼，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士兵單手放於前，做了個佛禮，嘻嘻笑道:“談大將軍，多不見，近來可有在房頂跑步健身？”

“你…啊，原來是小師父你啊！”談寶兒猛然想了起來。在楚府拒婚的當夜，自己從街上房頂上躍下來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小和尚，開口就識破了自己的身份。正是眼前這個了。只是不知為何竟然穿上了金翎軍的軍服在這裡值班了。

正發楞，小和尚卻一把將他拉到一個僻靜角落，四處看看，這才鬆了口氣，將頭頂金盔摘下，一邊扇風一邊道:“還好沒有被老禿驢發現，不然死得就很難看了！”說完話，小和尚回頭看見談寶兒一臉詫異，忙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佛爺我這次是偷偷溜出禪林寺的，走的時候呢，還順手拿了那麼一件師門的寶貝，他老人家自然不捨就追了過來！從禪林追到京城，又從京城追到這裡。剛才我看這裡有條官船，就偷偷遛上船來，嘿嘿，順手睡了一個你的手下，穿上他的衣服，正好看到你被那娘們為難，你也知道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懷，就忍不住出口幫了你那麼一下！怎麼樣？有沒有打算請我吃牛謝佛爺我一下？”談寶兒聽得暗自冷汗直，這一船官兵五千多人，竟然誰也沒有發現這小和尚是怎麼遛上船來的，如果是敵人的話，雲蒹那婆娘被人先後殺自己也不會知道。

他心頭轉著念頭，表面卻熱情地把住小和尚的肩膀，笑道:“當然當然，應該的！走！去本將軍的房間，你想吃多少牛就有多少！”小三一天十幾斤牛的吃，所以這船上裝得最多的類就是牛了，“哈哈！佛爺我一看你這人就是快，和你做朋友那是再好沒有了！”小和尚大喜，跟著談寶兒就要向他房間走去，但剛走了兩步，臉忽然大變，向談寶兒道:“談將軍，佛爺我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咱們改再聊！”說完話，隨手一指，面前立時浮起一斷柄的木魚，他飛身踏上木，一人一如離弦之箭，朝江心落去，隨後貼著水面，好似一尾箭魚，朝前竄去。

同一時間，對面江岸上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劣徒哪裡走？”隨即一顆雪白的星從岸上出，朝小和尚追了過去。

“御物之術！”談寶兒一聲低呼，展開凌波術，腳踏水面，追了上去。這些子他眼力大進，是以看得清楚那星其實是一老僧，只不過他身著白僧衣，腳下更是踏著一襲雪白的袈裟，凌空飛行，速度又快，才像極了星。

原來神御物之術練到極處，可以憑藉念力指揮天地萬物為己所用，小和尚驅動木魚載自己飛行，老和尚驅動袈裟，都是御物之術的高級表現了。談寶兒最近修煉御物天書毫無進展，陡然見到高人，哪裡肯放過，這才情不自地追了過去。

滿船的官兵聽到動靜，聞聲趕了過來，只見月之下，三道光華在江面上飛騰，其中一道全身雪白，凌空不落，另外兩道為金，一道緊貼水面，如箭離弦，另外一道卻在水面和空中起伏，一如星丸跳擲，說不出的神奇。

三道光華，不過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夜之中，只留下淡淡光，於人遐想。

那道如星丸跳擲的自是身穿金甲的談寶兒，他凌波術一展開，一步跨出便是兩丈，在江面之上只如閒庭信步一般，眨眼之間便追上了白衣老僧。老僧見此咦了一聲，卻也沒有禮貌地招呼一下，只是全力催動念力，追趕前面的小和尚。

三人一前兩後，在大江上風馳電掣，帶起三道光華，一時蔚為奇觀，夾岸漁民見了，都是大呼神仙，紛紛跪倒叩拜。

飛了一陣，前面的小和尚速度卻慢了下來，被老僧和談寶兒漸漸追上。小和尚聽到風聲，很是滑溜地一踏江面，木魚凌空飛起，載著他朝著江岸上飛了過去。江岸之上乃是一片連綿山脈，若是任他進入，追蹤難度便大大增加，老僧見此喝道:“無法！你要再不停下，為師可要下重手了！”

“你孃的彌託佛！老子又不是白痴，傻了才會停。枯月老禿驢，有什麼本事你就儘管使出來，看你能不能傷得了佛祖欽點做繼承人的佛爺我！”無法小和尚哈哈大笑。

“冥頑不寧！起！”白眉老僧枯月僧袍向上一揮，平靜的江面之上，陡然升起一道白水牆，正好擋在了無法身前。

“下去！”無法一聲冷哼，雙手合什，念力過處，那憑空升起的水牆便硬生生被壓落下去。

兩個人分別以念力控制江水比拼一招，看情形竟是平分秋，但這只是表面現象，就在水牆落下的剎那，無法慘叫道:“哎喲！老禿驢你他媽的竟然耍賴，偷襲不說竟然還用武功！”叫聲落時，正好飛到江岸，當即重重落下，砸在一顆大樹的樹梢，壓斷幾細枝，墜到地上，動彈不得。

枯月飛到無法身邊，按落袈裟，隨手一抄，合什道:“罪過，罪過！”隨即虔誠走到水邊，攤開雙手，一條小魚游出，沒入水中不見。

緊隨其後飛到岸上的談寶兒直看得大驚失。原來枯月剛才那道水牆其實是虛招，真正的殺招竟是水牆之中用武功中的彈指之法出的小魚。無法一時不查，雖然將水牆用念力壓落，卻被這條水中的小魚給擊中道，再也動彈不得——這老和尚飛行之時，竟然能察覺水底游魚的動向！

但這還在其次，談寶兒真正吃驚的卻還是這老僧竟然會武功這種古老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