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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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那響於天地之聲再度傳來。

他的語氣平靜，威嚴至極，蒼天大地所產生的威懾，遠遠不及他一語之言。

他輕輕低，天地混沌也難掩那聲音的平靜，帶著悲憫世人之意，卻又顯得無情淡漠至於極點。

他的聲音，從四方而來。

“你可知，水意為何。”那人大笑一聲，難掩嘲諷:“這水噬萬物，有何不知？”

“世間萬物，受於水之潤澤，然水之至柔而不與他物之爭。”那混沌天地之聲依舊平靜，這聲音低清冷，卻威懾無比:“境水為靈，千帆過境。百匯於川，風馳入海。心靜則清，心定則恆。”心靜則清，心定則恆。

那人發出思考的一聲沉，開口之時，卻是囂張不羈，笑得狂傲。

“何為心靜？何為心定？”他輕輕道，帶著濃濃的不屑。語氣轉換之間，看似平淡隨意，卻隱含無盡殺機:“你這崑崙之主怕也是待在著寂寥之地久了，連世事也不知了。這天下，唯有強者，方能立於萬物之顛，所謂上善若水，也不過是幾句荒繆之談罷了。”寺廟鍾鈴之聲緩緩而來，閃電雷鳴更為徹響天地，似乎，是響應了那不羈之人的言語。

而混雜之中，隱隱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水入杯蠱之聲。這聲音久久不散，卻又仿若從未有過一般，細聽之下，方可察覺。

毫無徵兆的，那混沌之聲響起，這聲音仍舊平緩，甚至帶上了幾分無情，威懾於天地，萬物盡為心驚。

與之前不一樣，這聲音不再侷限於混沌天地所帶來的威懾，而是如同立於萬物之顛，冷眼俯瞰蒼生一般，冰冷，無情，悲憫，神聖，不可侵犯。

而那尾音之處的微微上揚，更是如同帶來幾分警戒之。…“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短短一句話，卻讓人心中警鈴大作。而那不為二字，竟用了七分力度。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仿若審判者判決前的低，威嚴神聖。

卻比死神，來得更令人心驚。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而那狂傲之人挫愣之下，發出盡似於防備的一個音調。

“什麼不為道法！亦是…荒繆之談！”剎那間，道鍾之聲一道接著一聲，顫音相疊，久久不散。這一刻，仿若被質押住的魔怪被那身居高位，看不清，觸不到，神聖莊嚴的審判者定下最後的判決一般！

…

怎麼回事！？

小杰猛的睜開了雙眼，腦海中仍是那無法抹去的莊嚴道中之聲。他睜大了雙眼，額頭上竟緩緩滑落下汗水，他的呼緊了緊。

可以受到，旁邊的那人仍舊安靜的坐著，好像就連那人平穩的心跳聲也可以聽到。小杰渾身一涼，滿眼的不可置信。

那人，那人…

好像從高處看著他，好像從很高很高的地方看著他…

他逃不過對方的視線，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人注視著！

觀音室的人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小杰被對方壓制住了…”

“怎麼會突然這樣？”

“你們好好看…”有人伸出手指著屏幕上依舊閉目的青年，眾人齊齊看去。

安絡在笑，很淡很淡，卻又真實存在。

他受到了，大腦中傳來的畫面，情。

很奇特的覺，好像，與那虛無世界先融合了一般。…在這道鍾徹響間，一切似乎都小了，無論是那閃電雷鳴，亦或那狂風驟雨，一切皆失去了原有的力度，變得幾乎尋不到一般。

道鍾突而發出一聲巨響，迴音重重，此起彼伏。來自於飄渺天地，消散於蒼茫塵世。驚起了林間雀鳥，漾起了湖面波濤。

伴隨著這一切，那混沌之聲響起，猶如萬物之主，平復蒼生。

無盡浩蕩之氣，於天地四方，常仰萬物。

“你已入心魔。”林間驟風猛掠，留下樹枝間的相互追逐。那人後退一步，聲音冰冷，如同即將出竅的凌厲寶劍，殺氣沖天。

他冷哼一聲，帶著無法忽視的防備。一字一句，皆若從牙縫間吐出一般，狠意難掩:“魔又如何！你這般仙人又豈知，這浩蕩人世，人才是最為毒辣無情。”林間搖晃樹枝萌的停止追逐，綠葉緩緩飄落下來，落於地上，沾染塵埃。

那聲音再度而來，聲音低緩，氣勢壓人，難以抗拒。

“心魔體質者，分為二。”四方迴響著他的聲音，循聲追去，卻什麼也也看不見。夾雜著幻影之，難尋難覓。卻又無比真實，其間壓迫，令人難以呼。

“其一，乃後天修行不所致，危害自身者甚，順其自然消亡即可。其二，乃後天心魔體質者，如幼時染血，則成逆天轉命之心魔，有危害天下之力而不可自控。如遇其二，為護天下之安穩本，當立斬而除之。(摘自《隱記。山海經》)”當力斬而除之。

語音初落，天地頓時殺機四溢。天地混沌，雷鳴大作，閃電加。

那人狂笑不斷，末了，他輕輕重複著他的話，危險異常。

“力斬除之？嗯？崑崙仙長莫不是也要攪一攪，這已定天意。”有風襲過，留下刺骨冷意。

而那四方，在無任何聲響。

忽而，響起一聲琴絃撥聲，而其間，又一聲音緩緩而來。不在滿是混沌之，不在從四方而來。只如那平常人一般，只是，這聲音冰冷淡然，低清冷，猶如山中淌清泉一般，卻有著難以忽視的威懾氣魄。

他說，世無天意。

那人微微一愣，復而笑道:“你自身為仙人，卻不信天意？哈哈，多可笑啊。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亦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狂傲至極，語氣輕盈，卻是如同地獄鬼魅般，危險毒辣:“仙人可知，我手中這把劍上，染了多人仙神血？”空氣中似乎隨著他這句話，帶上了些許血腥之味。

而那清冷之聲出現之時，那人所營造出來的肅殺之氣便蕩然無存。

“你這劍，奈何不了我。”雖有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摘自《鵬鳥賦》)然則，此劍奈何不若他。

“仙人此言，便是真要與在下一論高下了？”那人大笑，雖是狂傲，卻也顯得難掩語氣之不安。

那天地混沌再度而來，道鍾之聲亦是再度響起。在這混沌中，那人緩緩開口，如若俯瞰萬物之神明，天地之主也。

吾以入定，再不參與，這凡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