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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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缺月繼續南行,離開洛陽時,關老漢曾問她,是否打算回去,她回答:“我會的。”她會去面對,但不是現在,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她還有許多要思考的問題。
商缺月有時步行,有時搭一段拉柴的牛車。她與普通人閒聊。她會聽老人抱怨兒子不孝,婦人嘮叨丈夫酗酒;她會問別人家裡餵了幾頭豬,今年收成如何…她有時已忘了那個丞相千金商缺月,京城那個富麗堂皇的家、錦衣玉食的生活似乎都離她很遠了。
只有韋治不曾遠離她,夜夜入夢用深情哀傷的眼睛凝望她。
她曾為一個銅子討價還價,也為了照顧一個病危的老乞丐在一間破廟住了三天。她身上的錢不曾用來使自己的生活舒適些,而是為幫助他人漸減少。如果不是淡泊從容、堅強獨立的個,如果沒有夢想支持,她會受不住這些艱苦。
在千方百計擺脫一個非要教她武功的怪老頭後,她跟著一個雜耍班子到了揚州。她在班子裡彈琴,寫唱辭,甚至演戲,演了一個負心薄倖的書生。她還去見識了“風十里揚州路”的熱鬧、繁華。
八月十五,商缺月來到了杭州,見到了美麗的西湖。
杭州城到處是節的熱鬧景象。商缺月也買了月餅,提了燈籠到西湖邊遊玩。以前她從不在意這些節,認為不過是為玩樂找個藉口而已。而今天,她第一次體會到一家人圍坐一起賞月的溫馨可貴。第一次慎重其事地過節,卻是獨自一個人。
抬頭望望天上的月亮,低頭看看水中的倒影,猜想家人是否也在湖邊賞月?母親和姐姐會不會為自己的離去哭紅了眼?父親是否又多添了幾白髮?本以為自己可以瀟灑地遊天下,可離開了才知道、牽絆那麼多、那麼深啊!
倚著斷橋的欄杆,無心地將月餅撕碎丟在湖中餵魚,耳邊聽到遊人的笑語喧譁。
如果此時韋大哥也在,會是怎樣呢?一幕幕與韋治相處的畫面在商缺月腦海掠過。長嘆一聲,這一路行來,每到一處,她都會想象如果韋大哥也在,會說些什麼?做什麼?
一種被人注視的覺讓商缺月不自在地側身探尋。
前方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正注視著她,上她充滿疑問的眼光也不迴避,反而對她點點頭,出一個微笑,排開人群向她走來。
那男子身後跟著幾個帶刀佩劍的人,神情恭謹而剽悍,似乎是他的侍從。男子走到她面前一揖,“在下穆允風,請問小兄弟是…”
“商缺月。”
“久仰。”一句客套話。
“你我素不相識,久仰什麼?”商缺月淡淡地譏諷。
穆允風哈哈一笑,“你怎知我對你不是久仰?”商缺月正要皺眉,穆允風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結伴遊湖如何?”口中雖在徵求意見,那幾個侍衛已圍在她身後,看來是要趕鴨子上架了。
這穆允風氣勢非凡,一定不是尋常人,自己也沒什麼讓他圖謀的。商缺月索淡然道:“有何不可?”率先而行。
穆允風眼中出讚賞的神,大步跟上,與她並肩而行。
穆允風面容獷,線條剛硬,但卻十分健談。對西湖風景名勝、傳說掌故瞭如指掌,一路上指指點點為商缺月介紹,使她深有此遊伴,倒也不錯。
近夜半,穆允風把商缺月送到她住的客棧,就告辭離去。
對穆允風的來歷,商缺月百思不得其解,索不想。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送來水、巾,態度畢恭畢敬。商缺月梳洗完,掌櫃又親自來道歉。
“商公子,請恕我眼拙,不知道您是穆堡主的朋友,招待不周之處,請您千萬不要見怪。”掌櫃點頭哈。
“什麼堡主,我不認識啊。”商缺月一頭霧水。
“商公子您說笑了。穆堡主一早就在樓下等著,還不準叫醒您,說等您自己醒。”可見這商公子一定是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如果能攀上他,不就發達了嗎?但如果得罪了他,也可能落個身首異處。
“穆,”商缺月疑惑地說,“莫非是穆允風?”
“正是正是。”看他直呼堡主的名字,這來頭不知有多大。
商缺月下樓,果然見穆允風坐在堂中,幾個侍衛環立在後。
一見商缺月,穆允風立刻道:“商賢弟,我來接你同遊杭州。”有一個健談的導遊同行,商缺月立刻接受。她本來猜測穆允風是父親之命來找自己的,但旋即又推翻了。一來父親不會通過官府尋找自己,那必然會公開丞相千金失蹤一事;二來這什麼堡主不像與官府有牽連的人,倒像江湖中人,而且是一方霸主,不像會聽命行事的人。但反正他對自己並無惡意,送上門的享受何必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