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節：豪傑相惜異世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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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盧修斯瞅準空當，爬起身以迅雷般的速度衝到亞瑟馬前，劈臉朝亞瑟砍去，淡藍的鬥氣漩渦頓時破碎，那一劍斬在亞瑟的面盔上，他的面具頓時粉碎，臉上也出現一道口子。

奇怪的是，這個傷口雖然深，卻沒有出一滴血來。

原來這一柄長劍是亞瑟十五歲生時，連著劍鞘一起被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作為生禮物送到列賓城堡來的。年幼的亞瑟唯一記住的就是那個女子有一頭飄逸的銀白長髮，卻無法看到她的面容。

她當時說，這柄劍最珍貴的不是削鐵如泥的劍鋒，也不是永不折斷的強度，而是它的劍鞘，帶著它劍鞘的人，不管受到多重的傷都不會血。

這一砍雖然並不致命，卻把亞瑟的心中怒火勾了起來。

但見他蓄積起鬥氣一劍直刺要害。那柄長劍從盧修斯頭頂直到口，瀕死的盧修斯一劍斬在戰馬的腿上，那戰馬吃痛，前膝跪倒將亞瑟顛下馬來。

盧修斯滿臉是血，殺氣騰騰地對著亞瑟揮出一道戰芒，亞瑟就地打滾閃躲過去，盧修斯彷彿使出了全部的力量，無數的淡藍鬥氣戰芒如星雨一般隨著重劍的揮動砸在亞瑟周圍，雷諾與梅林同時為亞瑟捏了一把汗，這搏命的招式任是這兩人接下也夠嗆吧。

可是盧修斯好像被亞瑟傷到了眼睛，只是漫無目的地胡亂釋放，不計消耗地釋放自己的鬥氣。

突然，這個英豪仰天長嘯一聲，鮮血從破碎的頭盔之中噴濺出來，鮮血高高地飛上天空，緩緩地跪倒下來。

時間在他停止笨重呼的一刻，彷彿也停止了。

見盧修斯丟了命，馬洛士兵的意志也終於崩潰了。

亞瑟也終於舒了一口氣，緩緩地站了起來。倘若盧修斯沒有傷到眼睛，現在倒在地上的應該就是他了吧。

就這樣，這場原本十三萬對三萬，完全一邊倒得戰爭以列賓國的徹底勝利告終。馬洛王牌兵種，巨人部隊，全軍覆沒，馬洛皇帝盧修斯戰死沙場。

面對數萬已經放下武器的馬洛軍人，年少的亞瑟王子環顧整個戰場，在這裡血的不僅僅是馬洛人，還是無數的列賓騎士，嘆息了一聲。

那些馬洛的戰士，他們的親人也許還在遙遠的故鄉期盼著他們平安歸來，他們也許曾經是殷勤的農夫，是巧手的匠人，是市儈的商人，也可能是貴族，騎士，此時卻同樣被淹沒，被埋葬在了這裡，不分彼此。

而列賓的騎士又何嘗不是呢？那些為了保衛身後的家園與親人，決然奔赴戰場的熱血青年，不是也同樣埋葬在了頌谷前的土地嗎？還有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魔導師，為了不中斷自己的魔法攻擊，甚至燃燒了自己的生命。

他命令將戰死的馬洛將士的遺骸收殮起來，梅林建議據他們的身份等級安葬，亞瑟卻認為在戰場陣亡的將士都一樣是光榮的勇士，不應該再以他們生前的等級來區分。

同樣，列賓騎士也為這一戰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三萬騎士傷亡過半，在下方掩護騎士的兩千多魔導師中因為過度消耗魔法而死的竟然有數百人之多。

亞瑟走到盧修斯的屍體面前，緩緩地扶起了他，平放在地上。

“拿香膏來。”他命令道。

副官急忙走上前遞上一盒名貴的香膏，這是地位極高，財富很多的列賓貴族才可以使用的奢侈品，馥郁的香氣持久清新。

突然，亞瑟雙手脫下自己的鋼鐵頭盔，小心翼翼地分開盧修斯殘破的鎧甲，隨後緩緩地解開鏈手套，在手上倒了大把的香膏。

下面的一幕，所有的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無論是馬洛的安東尼，圖拉真，還是列賓的梅林和雷諾都驚住了。

那個金髮的少年，幾乎是含著淚水，將名貴的香膏塗抹在盧修斯的屍體上，從頭部慢慢地抹了下去，當他的手顫抖著撫過自己劍刺出的可怕傷痕，這個少年終於哭了下來。

這絕對不是籠絡人心，因為這些都還不在亞瑟可以認知的範疇之內，也許他如此做，只是為了表示對一名強大對手隕落的悲傷。

如果彼此立場不同，又何必以死相拼。如果不是野心佔據了良心，兩顆頑強而倔強的心又怎麼可能碰撞，直得兩個龐大的國家兩敗俱傷。

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從軍隊之中傳來，列賓一方那原本就渺小的勝利喜悅也被這更大的悲傷淹沒了。

梅林也俯下身，拾起盧修斯的佩劍，放到那個王者的手中，言又止。

因為不想讓他的遺骸受到絲毫損傷，最後還鄭重其事地封上蠟。覆蓋上了馬洛帝國的雙頭鷹旗幟。

雷諾則看著面前早已經泣不成聲的安東尼和圖拉真說道:"列賓人沒有殺俘虜的習慣，但你們得把這些遺骸送到馬洛，並把一封信帶給貴國的參議院，告訴他們這一戰的始末，並且告誡以後的君主，不要覬覦列賓的土地。如果他們想要追討貢儀，你告訴他們，列賓王把你們戰死的將士們的遺骸當作貢儀覲獻給他們。”兩人啞巴吃黃連，本無法說出什麼。

雷諾冷笑道:“如果他們對列賓的貢品不滿意，那等我親自造訪的時候，定會多帶一些；除此之外，這裡沒有別的貢品可以呈獻給他們，也不願呈獻。依我看來，這份禮物已經夠重了。你還要提醒他們，以後再也不要向列賓追討所謂的貢品或稅收了。"雷諾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搞笑的臺詞，可是他知道這是必須的，必須讓這個強敵對列賓人產生恐懼，這樣，列賓的人類才可能與風森林的靈和平相處，他這麼做也是為了星。

一天之內，頌谷大戰就結束了，他們就地埋葬了巨人和馬洛軍人的遺體，圖拉真在前，安東尼在後，護送著盧修斯的靈柩，帶領著最後的兩萬多士兵緩緩地離開了戰場。

亞瑟看著那一抹夕陽，彷彿也看到了龐大馬洛帝國的餘暉。

“結束了。”亞瑟身後的梅林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他仰起頭，同樣看著薄暮的紅，自言自語道:“我們居然贏了。從來沒有過如此巨大的勝利，馬洛的霸業也許將從此一蹶不振吧。”可是亞瑟卻嘆息一聲，帶著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老成道:“盧修斯確實是一位偉大的君主，以一人之力支撐起了整個馬洛帝國，只是他的野心害死了他。”目睹了亞瑟為盧修斯抹上香膏後失聲痛哭的一幕，雷諾對於這個年輕人剩下的只有敬佩，不錯，他有適合做一個王者的潛質，至少是他的心。

只見那個原本站在遠處的栗長髮的男子走到亞瑟身後，輕輕地拍了一下亞瑟的肩膀說:“亞瑟，盧修斯的時代離去了，你的時代到來了。”年輕的王子突然轉過身，迅速地半跪下去，雙手托住自己帶鞘的長劍鄭重地說:“雷諾閣下，您對列賓王國的再造之恩，亞瑟將銘記一生，請您收亞瑟為徒，讓四海在傳揚未來列賓王者亞瑟的威名時也記住老師的名字吧。”另一邊，返回國都的圖拉真與安東尼細述了剛剛在列賓境內打響的那場戰爭，期間對方的計謀造成己方損兵折將。他們還進言，只要那個叫雷諾的男子還在列賓，就永遠也不要向列賓宣戰了，因為他和他的實力是不可戰勝的，恐怕這世上無論誰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頌谷一戰在後久遠的時光中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那些遊詩人們在整個大陸上游走，散佈著自己的詩歌，最不可少的總是頌谷戰役。

其中最引人關注的既不是後來稱霸一方的亞瑟王，也不是魔法通神的聖魔導師梅林，而是那個來歷神秘，實力深不可測的列賓統帥雷諾。關於他來歷的說法數不勝數，甚至有最無稽傳言，說雷諾來自於一個平行與這個世界的異世界。

這樣荒謬的理論自然被嗤之以鼻，但是，真相卻又有多少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