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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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荒僻的連野獸都不在此出入的峽谷里居然有著燈光,這簡直是奇蹟,是神話。這種情景,也使鳥不知為什麼到了一絲恐怖。
一間木屋已經隱隱約約地呈現了出來。
白馬卻怎麼也不肯向前了——即使是鳥用鞭子無情地鞭打它,它也不肯向前。鳥毫無辦法,只好從馬背上跳下,然後緊緊扯住韁繩,將它使勁朝木屋牽去。
燈火是從木屋的兩個窗口出的。那兩個窗口就彷彿是峽谷中一個龐然怪物的一對沒有合上的眼睛。
鳥終於將馬牽到了小木屋的跟前。
“反正已經到了,隨你的便吧。”鳥將手中的韁繩扔掉了,拍了拍白馬“就在附近找點草吃吧。”鳥敲響了小木屋的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一個肥胖的傢伙站在燈光裡,問:“找誰?”鳥說:“我找一個叫黑布的人。”
“我就是。”那人說道,並閃開身,讓鳥進屋。
鳥從懷中掏出長腳寫的信,遞給黑布。
黑布走到懸掛在木樑上的油燈下,打開信,並索索將已打開的信抖動了幾下,然後看起來。看著看著,嘿嘿嘿地笑起來。聲音越笑越大,在這荒山野谷之中,不免使人到骨悚然。
木屋裡還有兩個人正呼呼大睡,被黑布的笑聲驚醒,都坐了起來。他們著眼睛,當看到屋裡站了一個陌生的少年時,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與黑布換了一下眼,也嘿嘿嘿地笑起來。
鳥惶惑地看著他們。
黑布說:“好,送來一個人,還送來了一匹馬。老闆說,那馬歸我了。還是匹好馬。”他對一個坐在上的人說“疤子,起來去看看那匹馬,把它拴好了。”叫疤子的那個人就披上衣服,走出木屋。
黑布坐了下來,點起一支菸捲來深深地了一口,問鳥:“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嗎?”鳥說:“我是來請你指點大峽谷在什麼地方的。”
“什麼?什麼大峽谷?”鳥就將事情的經過告訴黑布。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生長著不安。
黑布聽罷,大笑起來,隨即將臉一變:“好,我來告訴你。”他用右手的手指將拿在左手中的信彈了幾下“這上面寫得很清楚,你是來開礦的!”鳥吃驚地望著黑暗中的黑布:“開礦?開什麼礦?”黑布說:“你明天就知道了!”鳥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邊望著黑布,一邊往門口退去。估計已退到門口了,他猛地掉轉身去。他要跑出門去,可是,那個叫疤子的人將雙臂叉著放在前,卻早堵住門口。
黑布不耐煩地說:“老子困得很。你倆先將他捆起來,明再發落!”於是,上的那一個立即從上跳下來,從下拿出一的繩索,與疤子一道扭住拼命掙扎的鳥,十分練地將他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然後將他扔到角落裡。
這時疤子對黑布說:“我下去時,遠遠看見一匹馬來著,但轉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明再說吧,它也跑不了!”黑布說。
第二天一早,鳥被黑布他們押著,沿著峽谷繼續往前走。路上,鳥聽疤子對黑布說:“怪了,那馬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黑布說:“可能跑到山那邊的林子裡去了。且別管它,總有一天會逮住它的。”鳥就在心中祈禱:白馬呀,你跑吧,跑得遠遠的。
大約在中午時分,當轉過一道大彎時,鳥看到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的景象:一片平地上,蓋有十幾間木屋,有許多人在走動和忙碌,不遠處的一座小山腳下,忙碌的人尤其多,那裡似乎在冶煉什麼,升起一柱濃濃的黃煙,荒寂的山坳里居然一派緊張與繁忙。
黑布踢了踢腳下的一塊石頭,對鳥說:“這就是礦!”掉頭對疤子說“將他帶走,釘上腳鐐,明天就讓他背礦石去!”鳥被帶到了一個敞棚下,被疤子按坐在一張糙的木椅上。
鳥也不掙扎,心裡知道掙扎了也無用。他的目光有點呆滯,心涼涼的,既無苦痛,也無憤恨,隨人擺佈去吧。
一旁蹲著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他在那裡打瞌睡,聽見了動靜,遲緩地抬起頭來。鳥看到,那是一個獨眼的老人。老人默默地看了鳥一眼。鳥覺得自己猶如被一陣涼風吹著了,不心頭一顫。那目光飄忽著離開了,彷彿一枚樹葉在飄忽。
“老頭,給來一副腳鐐。”疤子說。
獨眼老人站起身,蹣跚著,走向一個特大的木櫃,然後打開門,從裡取出一副腳鐐來,又蹣跚著走過來。腳鐐嘩啦掉在鳥面前的地上。
鳥望著冰涼的腳鐐,依然沒有掙扎,只是神情木然如石頭。
腳鐐被戴到了鳥的腳上。一個大漢揮動著鐵錘,在一個鐵砧上猛力砸著鐵栓,直到將鐵栓的兩頭砸扁,徹底地鎖定鳥。那一聲聲的錘擊聲,彷彿在猛烈地敲擊著鳥的靈魂,使他一陣一陣地顫慄。
獨眼老人一直蹲在原先蹲著的那個地方,並仍然垂著頭去打瞌睡,好像這種情景見多了,懶得再去看。那樣子跟一隻衰老的大鳥棲在光禿禿的枝頭,任由其他的鳥去吵鬧,它也不願出在翅膀下的腦袋一般。
釘上腳鐐之後,鳥就被鬆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