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如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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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他才敢把手放到我背上，不自覺的越收越緊，深深的聞著我的髮香，在額上印上漫長的一吻，呼出一口氣後悠悠的嘆道:“，我該拿你怎麼辦…”~~“王爺！王爺！”在一陣吵鬧聲中，我們都被驚醒過來，睜眼還是一片昏暗，怕是還未破曉，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期，心跳出奇的加速，不安在心裡蔓延的滋長，不知是被驚嚇到了還是…

我有一種極強烈的不好預，或者從昨琴斷時開始就有的不安，在青鳥差點出事的一剎那我曾有種絕望的恍然，現在又是誰出什麼事呢？

正想著李世民已經披好衣服去開門，出去後對張管事小聲的怪道:“是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孩子正睡著呢！”

“王爺！小的也實在是拿不定主意才不得已來找王爺的。”

“快說是什麼事吧！”

“如絲夫人不好了，難產！已經痛了快三個時辰了，大夫說怕產後又大出血…”還沒等他說完，已然披好大斗篷的我先衝了出去。

來到我的工作室背上藥箱，並在曾由大臣們送來的賀禮堆裡找出那隻百年高麗參，然後匆匆趕到如絲的產房。

生孩子的場面我也算見多了，可是生成這樣血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蒼白著臉的如絲已然奄奄一息，她更胖了，外加可怕的浮腫，曾經那樣可愛的人啊！現在卻經歷著額外而來的災難，全身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鋪上，衣服上，水盆裡還都是鮮紅的血，《內經》中說，人生有兩死，亡血或亡汗。若只見其一則還有存生的希望，若兼見二者，則必死。

我該早來看她的，只道是我還無法面對，或愧疚或不堪…

可為什麼，為什麼也從來未有人告訴我她懷孕了。

“王爺，二者只能保其一，看來只能棄母保子了…”

“你是御醫，你看著辦吧！”側間傳來李世民和御醫的談話，意思再明顯不過，在他們古代的皇室裡，一個下嬪如何比得了皇室血脈來得高貴？在面臨選擇時，往往犧牲的便是母親。恐懼，伴隨著一股無名的大火從我的腳底直竄上顛頂，燃燒著我的全身，我有很想衝過去扇他一巴掌的衝動，可是我得冷靜，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把高麗參拿出來，直接到如絲嘴裡說道:“如絲，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把人參嚼爛，能多少就儘量多下去，我一定會救你的。”我這邊說完，那邊御醫也匆匆的走了出來，產婆已經束手無策的抖在一邊了。

見他走過來，我冷漠的聲音威嚴的命令道:“王御醫，等會我會在一旁輔助你，但是，我的命令是:保住大人！”

“這…王爺已經決定同意保住皇室血脈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為，除了犯錯他什麼都不懂，現在在‘戰場’上的人是我，人命關天的情況下，我的命令才是命令，照我說的做，保住大人！”

“啊~是…是，是！”他被我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稱是，然後把手中的鑷子換成了剪子。

“不！不…王妃！”這時如絲卻極力抬手抓住了我的手，人參不知何時已經被她拿出掉在了地上。

“想說什麼？現在什麼都別說，保持住體力，等你好了再說。”我撿起人參，又要給她回去，一邊拿出藥箱裡做準備。

“不！請王妃保住我的孩子…”

“什麼？不要！我不允許你死，你聽好了，我不許你死，孩子以後還會有的，現在你得聽我的。”我已經忍不住淚滿面，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做決定，如果她選擇放棄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神仙也救不了她，她的狀況比救孩子還要沒勝算，可是我不想她死，我繼續哭求“你就聽我的好不好？”然而天下的母親永遠都是傻瓜居多，她也不例外，只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給我無力的道:“不！請王妃保住我的孩子，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對我不該痴心妄想的懲罰，我愛他，為了能愛他我卻背叛了你，我對不起你，我死有餘辜，王妃，一定要小心他…”眼見她手突然無力的垂下，御醫大驚:“王妃！再不下決定，恐怕兩個都保不住了。”看著手中包著一塊玉佩的手絹，我冷然的說一句“就保孩子”便不再回頭的往房外走去，身心俱疲。

“啊~~”一聲尖叫，伴隨著血柱飛濺的氣息，死亡的氣息…

一個生命的凋零換來了另一個新生命的開始，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嬰兒的呱呱墜地聲終於傳來，再也忍不住，我衝回去抱起滿身血腥甚至還在如水般著血的如絲大哭，窗外已經破曉，我的世界卻依舊一片灰暗，昏天又暗地…

不知過了多久，產婆抱著已經被擦洗乾淨幷包好的襁褓來到我面前說道“王妃！是個小郡主…”我恍然抬頭，看到的就是滿身都被鮮血漸滿的御醫和產婆，產婆手中抱著一個襁褓，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接過，圓圓的胖臉，大大圓圓的眼，純淨而可愛，像極了她，可憐的小傢伙又怎會知道自己的命是她偉大的母親用生命爭取來的？

“謝謝你們，以後她是我的嫡女，取名李豫，如絲，你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她。”說完，我不再逗留的走出房間，只聽到背後一口長長的氣被吐出，伴隨著人參掉在地上的聲音，我知道她一直還有一口氣未放下，現在可以放心的去了吧！

“…”

“不要過來！”我冷聲喝止，看著守在那的一群人，我鄙夷的看著他和她們道:“你們都有愧！”說完我抱著孩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