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上窮碧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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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很是聰慧,將司命天官教給他的東西一字不落地記在了腦海中。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在這命運之輪裡面有一個時空轉盤,這個時空轉盤每百年就會出現一次,現在恰好是一個百年期限,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動那個時空轉盤。”司命天官輕咳一聲,站起身來,緊閉的眼皮動了動“好啦,你可以進去了。”邊城地望了司命天官一眼,卻忽然提升仙力,輕喝了一聲:“鬼門旋風斬”破骨神刀錚然現,邊城的腳下動作如風,金紅的刀身帶著黑刀鋒迅速在林海之上形成一個鋒銳的光圈,司命天官猝不及防之下,大腿被鬼門旋風斬擊中,登時噴出一簇血箭,駭然地倒在參天樹冠之上。
司命天官怎麼也沒有想到,邊城竟然會攻擊自己。
“如果上面追查到你,就說是我把你打傷而後強行進入的命運之輪。記住,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邊城的聲音依舊清冷,不帶一絲情。說完此話,邊城閉上雙眼,縱身一躍,便跳進了命運之輪。
命運之輪陡然亮起一圈金的光環,在光環中,無數玄秘奧妙的文字隨著命運之輪一齊轉動,耀得整片林海都神聖了起來,也將司命天官苦笑的面龐映成了金。不過,命運之輪散發的金很快就消散了,整片林海連同司命天官一齊暗淡了下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生萬象,一片蒼茫。
邊城進入命運之輪之後,只覺得眼前盡是密密麻麻的白和黑。那黑,自然是廣袤無垠的次元空間,而那些白,卻分明是一個個生靈的樣貌。有青草,有野獸,可是更多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人。
那些近乎透明的白人形,有大有小,有男人,有女人,有健全的人,也有殘疾的人。有新生的嬰兒在掙扎,也有垂危的老人在靜默。所有的人都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穿行著,沒有聲音,悲喜不定。許多透明的人影從邊城的身體上一穿而過,等到邊城回望的時候,又不知他們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邊城意念一動,任由自己的身體向前緩緩漂著,環顧四周,他看見有人在開懷大笑,看見有人捂臉痛哭,有的人安靜沉默,可有的人卻行匆匆。年輕的舞女跳著優美的舞蹈,沒有人看見她旋轉的面龐上眼神的悲愴;垂暮的將軍靜靜地站立,模糊的面龐上卻滿是看到國家安定的欣喜。有行人匆匆在乞丐身邊走過,乞丐的眼中多了一絲行人沒能看到的,邊城猜想,那個行人,一定是施捨了些什麼東西。有戲子在許多人的面前翻著跟斗,他用笑容掩飾著內心的淒涼這許多許多的人物,各自創造享受著各自的生命,無論悲喜,無論貴賤,在命運之輪之中,它們都是那一道近乎透明的白,縱使幸福,縱使苦痛,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正因為沒有聲音,他們現在所承受的,得到或是得不到的,在命運之輪中,就如一枚石子般微不足道,每一條生命都顯得無足輕重,透著一股滄桑、可笑和悲涼。
邊城還注意到,命運之輪中的潔白生靈們,每一秒都會有一些,因為各種原因徹底湮滅。而另外一些生靈,卻會在命運之輪重新出現,如果幸運的話,他的樣子會和某個之前消失的生靈很像,很像。
這一刻,邊城望著這茫遠黑暗中的億萬生命,忽然多了一絲明悟。他終於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既定的命運,茫茫生靈,並沒有一個確定的軌道要走,所謂的未來,也不過是現有生活狀態對以後的影響和映;而所謂的命運,也不過是在記錄著每個人的過去既然我們可以創造自己的命運,那麼瑾兒,我能否在這蒼茫的世界中,尋到你的痕跡呢不,我一定要找到你。邊城心念一轉,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雙拳不由自主地攥緊。他這時才想起司命天官教給自己的方法,急忙閉上雙眼,腦海中現出白瑾的樣子。
片刻之後,一股淡淡的氣機自邊城靜如深淵的軀體上生髮而出,竟然引領著他的身體迅速在廣闊的黑白二中穿梭起來。無數的透明人影被邊城疾速衝散,轉瞬又凝實回原先的狀態,邊城固然能覺到自己身體的疾速移動,卻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站在這命運之輪的某一隅朝邊城望去,就能看到,此時的邊城彷彿一尊神祇般,懸在如星河般的光影之中,身體散發出愈來愈濃烈的奇異氣機。整個命運之域在這一刻似乎明亮了許多,無數赤金的光點從邊城的身體上自行飄出,似乎隨著一陣清風的吹動,漸漸地融進周圍的黑暗環境裡。
萬千光影,無數生命。還有一個為愛追尋的男子,在生命的長河中苦苦尋覓。
不知過了多久,邊城只覺得自己的神越來越虛弱,浩瀚的識海竟然縮小了三分之一,就連識海上空的星月都不再明亮。而就在這個時候,邊城終於覺到自己的身體停下了。
邊城心中一喜,卻沒敢睜開眼,反而是多等了:。
心中默唸著白瑾的名字,邊城動地睜開眼睛,卻在轉瞬間變成了深切的失望。
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尋找瑾兒的位置,眼前仍舊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密密麻麻的,唯獨沒有令他深深掛牽的那個人。
邊城心中一片冰涼,因為司命天官之前為自己普及過可能出現的情況,而這樣的結果,說明白瑾確實已經失去生命了。
只要是還活著的人,都會出現在命運之輪中。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邊城的面容呆滯,瘋子一般地搖頭,沉聲道:“我要再找一遍,一定是我對她的念想不夠深,一定是我的錯”蒼茫的黑暗,擁擠的生命之間,一個男人攥緊拳頭,凌厲的雙眼緩緩閉合,眼前,已然現出,那個栩栩如生的溫柔女子。
只是這一次,邊城眼前的女子,似乎蒼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