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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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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好瞧那男子語氣不善,姚琢卻是不太想理睬他的樣子,只隨口敷衍了一句:“不是。”那男子嚷道:“什麼不是?休想瞞得過我去”林謹容透過薄紗簾子看出去,只見那男子眼睛直直地隔著窗簾瞪著自己,半點禮貌都沒有,真的彷如是自己搶了他的生意,立時要撲上來理論吵架找麻煩一般的。想到這都是陸緘自作主張惹下的麻煩,心中不由煩躁起來,一股無名火在五臟六腑間四處亂竄,兩側太陽也突突地跳起來,前額、頭頂生疼。只不想多惹麻煩,便不理睬那人,只吩咐姚琢:“把東西看好,待兩我安排好了地兒,再使人來尋你,把貨送過去。”姚琢抱拳行禮:“是。”林謹容又問:“手邊可方便?”姚琢忙道:“方便。”那男子見他二人都不理睬他,不由然大怒,不分青紅皂白衝上前去隔著車窗指手畫腳,著一口京城話大聲嚷嚷道:“什麼道理分明是我與他談價在先,憑什麼你來了就要搶?又不是我給不起價錢,你一個女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跑出來做甚?簡直不守婦道”林謹容正是兜著豆子找不到鍋炒,見他如此無禮,不由然大怒,正要開口,宋鵬已經扔了傘,猛力把那男子從車窗邊推開,口裡喝罵道:“哪裡來的瘋狗竟然敢這樣的胡亂攀咬人嘴巴放乾淨點”那男子猝不及防,被這一推,立時一個踉蹌跌倒在泥水裡,爬起來,大喊一聲朝宋鵬撲過去:“敢推你朱爺爺,不要命了”眼看小事要變大事,姚琢趕緊上前把那朱姓男子抱住了,大聲道:“朱兄,誤會,誤會,這是我的東家呢”那男子聞言,眼睛瞪得更大了,態度越發惡劣,一邊掙扎一邊大聲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竟敢打我今非得給我個說法不可不然咱們沒完”回頭朝著清風樓喊了一聲:“平請你們吃喝的東西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眼看著我被人欺負,就躲著?”清風樓裡立刻走出一群閒漢,抱著手臂朝馬車包抄過來。

“黑老四,快出來”姚琢也放開嗓子喊了一聲,清風店裡也走出幾個壯的漢子,抱著手臂把林謹容的車給護住了,卻是林世全僱傭來運送看管貨物的夥計。

沙嬤嬤見狀,慘白的臉方才緩和了些,連聲道:“快走,快走。”

“慢著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難道沒有王法麼?休要說二爺大小還有個官職,就只說事實。這些東西本就是我的,又是他無理在先,還要怕他不成?”林謹容的聲音中氣十足,絲毫不見畏懼之態。

最先時她還以為這人是陸緘尋來的買主,現在看來本就不是,陸緘再想趕緊把這批貨轉手,也斷然不會尋這麼個東西來。宋鵬護主是正理,休要說推他這一下,就是打他一頓也是活該,偏他這樣囂張,多半是聽到他們都是外地口音,欺生,更欺她是個女人;又或者是身後有人,本不怕惹麻煩。但無論如何,其目的都只是一個——想把那批寶貨到手,需知,這批寶貨都是挑細選出來的稀罕物,平時一轉手就能狠賺一筆,更不要說在年節下。想必再接下來便是要訛詐了,要說真要把她怎麼著,那也不太可能,不過是嚇唬而已。

聽說是官宦人家,又見她不怕嚇唬,底氣十足的樣子,那群閒漢面上果然多了幾分顧忌之,只抱著手臂在一旁看熱鬧,卻是不敢再往前頭來了。但也有人問:“這一片我最,不知這是哪位官老爺的家眷啊?”林謹容就想,自己這樣的車駕隨從,這些慣看麻衣相的閒漢只怕也猜得到不過是個小官,但這是京城,藏龍臥虎之地,一個小人物身後,也許也有大靠山,所以這個話該怎麼回答,還有技巧,便冷笑道:“是誰家,尚且輪不到你來問,你只需知曉,我等有名有姓,且站得住理,今若是出了什麼事,自然有人找你們的麻煩。不信,且來試試。”那幾個閒漢對視片刻,低聲商量起來。那朱姓男子卻似是個有些數的,當下冷笑道:“我管你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今**家僕傭打了我就需得給個說法不然叫你好瞧這是京中,可不是誰人多就怕誰。”忽聽身後有人冷冷地道:“你要怎麼個好瞧法兒?是要屍詐死?還是要斷條胳膊腿?我也好成全於你”

,是二爺來了”豆兒喜極,沙嬤嬤雙手合十,低低喊了聲菩薩,夏葉蒼白的臉終於見了幾分紅潤。

林謹容透過紗窗看出去,只見陸緘怒氣衝衝地瞪著她這個方向,他身後還跟著陸良並幾個面容陌生的彪形大漢,怎麼算都是她這邊的人多,想來無論如何也吃不了這個眼前虧的,便把姚琢叫到車邊:“這姓朱的是個什麼人?如何招惹上的?”姚琢苦笑道:“回的話,自打小的住進這清風樓以來,便總有人來問這批貨,小的不曾得到您的允許,自是不敢出手。他是前尋上的,非得纏著買,夜歪纏,給的價也不高,但先前看著還規矩,怎知突然間如此?”林謹容便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個欺生想佔便宜不成就想耍賴訛詐的。

忽聽有人喝道:“做什麼?好生生把路都堵死了,聚眾鬥毆,是想去吃牢飯嗎?”接著一個穿著油衣,腳蹬金飾皮靴的年輕公子打馬過來,一頭衝進那群閒漢裡面去,嚇得那些人四躥開來,方才勒住了馬,一臉的驕傲得意。

這才是京中貴家子弟的威風。眾人回頭去看,但見後頭十多號人圍著兩張裝飾豪華的犢牛廂車。果然要過路,只需讓讓便過得去,偏他們不肯,嫌這群人擋住了路,那便是要耍威風。這個年輕公子只怕也就是因此跑來撒氣攆人的。

那群閒漢裡就有人道:“這個小官兒縱奴行兇,打了人。”八品小官,在這京中多如牛,簡直算不得什麼。

那年輕公子二話不說,高高騎在馬上一鞭子劈頭蓋臉地朝那說話的人去,罵道:“小爺還不知道你們這群潑皮的無賴行徑?不過是仗著應順子的勢罷了。光天化之下,竟然訛詐到朝廷命官身上來了找死啊”陸緘一把握住那年輕公子的鞭子,道:“七公子,休要汙了你的鞭子。”那七公子望著他笑了笑,道:“行,你又見外了不是?這起潑皮欺負咱太明府來的人呢,我若不曾遇到也就罷了,今遇到了,便定然要出這口惡氣。”就見一個青衣婢女跑過來道:“七公子,夫人請您莫要生事,有那胡作非為的,好好與他們講道理就是了,切莫隨便動手。”那七公子就收了鞭子,罵道:“狗東西們,還有不服的只管去榮學士府上尋我榮七,還不快滾麼”那幾個閒漢觀其氣勢惹不得,便扶了那朱姓男子一溜煙走了。陸緘與那容七公子說了幾句話,互相別過,朝著馬車走來。

車門甫一拉開,夏葉和豆兒、沙嬤嬤等人便白了臉嘴,齊齊喊道:“二爺”林謹容抬起眼直直地看著陸緘。

陸緘站在車前,同樣眼睛也不眨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又把車門關上,沉聲道:“回去”一路上氣氛很壓抑,豆兒和夏葉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只能聽到車輪碾過溼地發出的那種特有的沙沙聲。林謹容坐直身子,抬眼看著車窗外。紗窗外,街道並房屋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溼意中,在暮下顯得格外的清冷孤寂。

車到得二門處,陸緘把車門打開,沉著臉伸手給林謹容,林謹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不願意當著下人的面給他難堪,便就著他的手下了車。

陸緘沉著臉上下打量她一回,淡淡地吩咐豆兒和沙嬤嬤:“你們先扶進去。”卻是看都沒看夏葉和宋鵬兩口子一眼。

林謹容看向不遠處站著的姚琢,見姚琢朝她點頭了,方才轉身扶著豆兒和沙嬤嬤的手進去,也沒看夏葉一眼。

陸緘見她腳步穩健,全不似受了驚嚇的樣子,便轉過頭對著姚琢道:“這邊來說話。”林謹容進了後院,換了出門的衣裳,慢地洗臉洗手,見櫻桃捧了碗燕窩粥來,便端著吃了,該幹嘛就幹嘛,並不過問外頭陸緘與姚琢在做什麼。早前姚琢就沒聽陸緘的,這會兒更不會聽陸緘的,陸緘還得與她商量。

幾個丫頭見狀,都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提。待得天將要黑時,雙全進來小聲道:“,二爺說今晚不進來吃晚飯了,留姚管事用飯。”林謹容淡淡地道:“知道了。擺飯。”獨自一人用了飯,又在屋裡遛了兩圈,坐下來看豆兒做小衣服。豆兒見屋裡屋外無人,小聲道:“,今可嚇人,這京城半點都沒平洲好,到處是壞人。”在平洲,他們雖不敢說在街上橫著走,但也沒誰敢太歲頭上動土。

林謹容並不言語。如若陸緘不多事,貨物一拉來就送到店子裡去,這會兒店子都開起來了,哪裡有這許多煩心事?

豆兒便把後頭的話都嚥了下去。

將近二更時分,陸緘方才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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