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四十霧海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聽她這句話說得傻到極致,孔瑄將環住她的雙手漸漸收緊,在她耳邊輕聲道:“容兒,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應該早些和你到蒼山來。”

“現在也不遲啊,你看,我們正好趕上今年第一場雪,孔瑄。”

“嗯。”藍徽容卻不再說,孔瑄等了一陣,探頭過去看了她一眼,見她似正在羞澀地想著什麼,他的鼻息漸轉重,眼前的嬌軀似水一般融化了他,卻又似火一般燃燒了他,他扳過藍徽容的身子,柔聲道:“想說什麼?”藍徽容眼波如畫,微微一笑,低下頭去:“不說了。”孔瑄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顎,眼前的這面容煥發著異樣的光彩,她的眉梢髮間還掛著雪花,但眼神卻是那般熾熱。

他似讀懂了她那眼波中的心事,心神盪漾間,他慢慢俯下頭去,印上她那象一汪清泉般的紅。她的齒有一股清香,瞬間醉了他的身心,而他的氣息有著濃烈的醇厚,剎時佔領了她的靈魂。由輕柔到熱烈,宛轉承就間,藍徽容慢慢伸出手來,攀上他的脖頸,孔瑄腦中一熱,忽然將她打橫抱起,藍徽容雙眸緊閉,呼急促,右手緊緊攥住孔瑄的衣襟,說不出一句話來。孔瑄將她抱入內室,輕輕放於上,撫摸著她滾燙的雙頰,終忍不住覆於她的溫柔身軀之上,再度吻上她鮮豔滴的紅和那嬌的面頰。

室內一片纏綿悱惻,焦渴與燃燒中,孔瑄的手已撫到了藍徽容的側,顫抖著解開了她的衣襟。可就於此時,他的腦中忽有一道閃電劃過,傷痛的覺再度襲來。

他的雙手忽然停住,心如刀絞般的疼痛,猛地身離開那令自己醉的溫軟的身體,額頭汗珠滾滾而下,他著氣看著上緊閉雙眼面緋紅的藍徽容,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奮力奔了出去。

藍徽容本是腦中一片亂,覺到他的手沿自己身軀而下,他的熱度灼燒著她,也熔化著她,正是慌亂中帶著一點點害怕,又隱有絲絲甜之時,卻覺身上一輕,熱力散去,朦朧中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全身無力躺於上。

半晌,她才覺心跳恢復正常,坐在沿,待覺到雙足不再疲軟,才慢慢繫好衣襟,走了出去。她安靜地收拾著外間桌上的碗筷,那絲絲甜覺讓她嘴角含笑,他這般愛惜她的貞潔讓她心生,但她又隱隱有些悵然若失。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依然滾燙的面頰,看來,等過了這個冬天,得和孔瑄去他父母墓前正式拜祭,稟告二位老人家之後再正式成親了。

門外,夜下,山頭已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孔瑄手執長劍,快如閃電,動似光影,起一團團雪霧在空中飛舞,飛雪於劍影間灑上他的面容,落入他的頸間,冰凍著他漏*點的心,熄滅著心頭那股騰騰烈火。

身形騰挪間,他瞥見藍徽容立於室內的清麗身影,那嬌柔模樣更讓他為之心傷,他猛然一聲暴喝,長劍直入屋旁雲杉之中。

藍徽容聽得他的暴喝聲,從冥想中醒過來,擔憂於他,奔到門口,孔瑄不敢望向她,呆立半晌,輕聲道:“我去溫泉那裡泡個澡,你先歇息吧。”說著大步奔入黑暗之中。

深深,藍徽容躺於內室上,聽得孔瑄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聽得他在外間榻上睡下,才合上雙眼,嘴角帶著一絲甜的笑容沉沉睡去。

後半夜,雪越下越大,待黎明初現,藍徽容聽得屋外‘啪啪’的聲音,睜眼一看,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忙著好衣衫,奔出門外,忍不住‘譁’的一聲驚呼,只見整個山頭,銀妝素裹,林間高大的雲杉層層疊疊,皆為白雪覆蓋,遠處,濛的雪霧縹縹渺渺,雖是寒風凜冽,她卻如同進入了一個夢幻般的白世界。

孔瑄回頭含笑看著她:“容兒,我們倆比一下,看誰先堆出一個雪人!”藍徽容好勝心起,笑著奔了過去,猛地將他身前那已堆起的半個雪人踢散:“這個不算,我們得公平比試。”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奔了出去,孔瑄力運雙臂,一路將積雪堆積,藍徽容卻先奔到屋後,找來昨造屋剩餘的一塊長木板,再奔回屋前,借木板推擋之力,不多久便積起了一大堆雪。她眼角瞥見孔瑄身前積雪不及自己的深厚,得意笑著將積雪堆實,造成雪人形狀,又找來兩塊碎石和一塊碎木條嵌入雪球當中,見孔瑄那邊雪人剛剛成形,她調皮心起,猛地取下孔瑄頭頂裘帽,覆於自己的雪人頭頂,拍掌大笑:“你輸了!”孔瑄無奈地直起來,望著她嬌憨的笑容,覺得自己若是能天天都輸給她,該有多好,他苦笑道:“輸就輸了,你說吧,要我做什麼?”藍徽容小小的得意過後,也知他是故意讓著自己,微笑著走了過去,二人合力將另一個雪人堆好,望著屋前這兩個並肩而立的雪人,孔瑄悄悄伸出手來,握住藍徽容的右手,過得一陣,二人同時喚道:“容兒!”

“孔瑄!”見對方都有話說,又同時收住話語。

“容兒,你先說!”孔瑄笑道。

“不,你輸了,你先說!”藍徽容俏皮笑道。

孔瑄苦笑一聲,左手鼻子,清了清嗓子,半天方輕聲道:“容兒,我想等到來年,一切平定下來了,再帶你去安州,拜祭一下我的父母。”藍徽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心中隱有一絲驚喜,又有些害羞,低下頭去,輕‘嗯’了一聲。孔瑄眼中閃過一絲愧意,見她半天都不說話,俯身由下而上笑著望向她羞紅的面容:“你想和我說什麼?”藍徽容平定心神,抬起頭來,直望著孔瑄的眼睛,話語溫柔而又堅定:“我也想等一切平息下來了,和你回一趟容州,正式拜祭我的父母。”孔瑄輕輕地將她擁住,喃喃道:“好,容兒,等來年一切平息下來了,我們再下蒼山。”這個冬天,風雪不斷,高山嚴寒,木屋簡陋,但在藍徽容和孔瑄的心中,卻是有生以來過得最美最開心的一個冬季。

孔瑄每隔十來便下山採購一些食糧和常用品,他又擅捕獵之術,制了一些弓箭和捕獸夾,藍徽容與他攜手遊於翠姑峰連綿的山巒之巔,野豬、山雉等自是不在話下,有一回還獵了一隻老虎回來,眼見醃製的掛滿了屋簷之下,多餘的獵物又被孔瑄拿去山下集市上換回一應物品,藍徽容笑言這翠姑峰的飛禽走獸定是前世欠了孔瑄的,遭這無妄之災。

孔瑄將虎皮剝下風乾,放於藍徽容上,藍徽容則將山雉的灰翎慢慢收集起來,製成了一件灰翎大氅,披於孔瑄肩頭。

兩人自那夜後,縱是親暱,也不再那般衝動,藍徽容時時暗自想起等明年一切平定下來,便可與孔瑄去他父母墓前拜祭後再正式成親,總是會泛起幸福而期待的笑容。

而一段時過後,兩人也不再諱及往事的話題,這時,他們才真正的將前塵舊事輕鬆的放下,而不是一味逃避。只是,孔瑄每當想起慕世琮時,便有些心情鬱郁,倒是藍徽容勸解於他,畢竟他並沒有真正做過傷害慕世琮的事情,若是將來有機會時,再想辦法求得他的諒解吧。兩人也曾商量過,要不要想辦法傳個信給慕王爺和慕世琮,以免他們擔憂,但又恐簡南英和仇天行在慕王府中設了暗探,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知不覺已是十二月中旬,雪停了三四天,孔瑄見天高雲朗,知近幾內不會再有大風雪,便向藍徽容提議,趁著天氣較好,不如二人花幾時間去看看霧海冰封的美景,順便購些過年的物事回來。

藍徽容聽了自是極為興奮,二人施展輕功,艱難地下了被冰雪封住的翠姑峰,往霧海方向而去。一路行來,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世界,深冬季節的蒼山,有時行了整都不見人影,所幸二人乾糧帶得較足,又帶上了禦寒的虎皮和大氅,倒也不虞忍飢挨餓。

藍徽容以往的每個冬,都是在容州城的藍家大院內,燃上一盆炭火,靜靜地守於院中看書習武,甚少見過這般空曠無垠的雪景,壯麗而又蒼涼,遠處的雪峰和近處的平川似融為了一體,白的靜謐與博大瀰漫在廣袤的大地上,將一切世俗與塵埃濃濃蓋住。

,二人在一座山峰下踏雪行進,藍徽容瞥見前方高山上有一塊巨石,如被斧頭劈砍過一般,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下更是光滑如鏡,她興奮地拍上孔瑄的手臂:“霧海!我們到霧海了!”孔瑄帶著寵溺的微笑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那是開天石,攀上那座山峰,便可以見到霧海了!”藍徽容興奮地向前急奔,孔瑄忙跟了上去,牽住她的右手,二人運起輕功,在茫茫雪原中如兩隻雪鹿一般,飛縱跳躍。當二人大汗淋漓地站於那開天石側,視線投向前方,同時發出‘譁’的驚歎,只覺人生至此,死而無憾。

只見前方山,一片無垠的白直延伸至天際,與湖邊的高山渾然一體,湖面的冰在陽光下反出耀目的光彩,絢**人,聖潔中帶著嫵媚;遠處的高山,閃爍著銀輝,峰巒如刀削斧砍,巍峨高聳,雄竣中飽含蒼涼;而湖邊的萬樹銀花,在冬風的吹拂下,潔白的雪此起彼伏,偶爾群飛的鳥恰似片片驚鴻,翩然而舞。

大風捲起二人身上的大氅,誰都沒有覺到寒冷,對望一眼,齊聲歡呼,奔向那夢想中的冰雪世界。

當太陽西沉時,意猶未盡的孔瑄笑著摟過正在冰面上滑來滑去的藍徽容:“不早了,我們得趁著天未黑找個地方歇宿才行。”藍徽容揚頭一笑:“我知道有個好地方。”孔瑄知定又是她母親告訴過她的,二人攀上霧海西面與開天石正對著的一座山峰,藍徽容細細辨明方向,沿著山的東側一線巨石而行,找了數遍,才終於找到母親敘述中的那個石

此時天已黑,孔瑄點燃一枯枝,擎著火把彎鑽入那個石,經過一段長長的狹窄的石縫,步入了一個巨大的石之中。

二人在石內看了一圈,找到一塊較平整的地方鋪上虎皮和大氅,點燃火堆,用過乾糧,絮絮叨叨地說了會話,正待安睡,藍徽容忽然拉住孔瑄的手臂:“你看!”孔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石上方一垂下來的石柱上似隱隱刻著一些字,二人好奇心起,站起身來,無奈石柱較高,光線昏暗,看不清楚,藍徽容來了興致,靈機一動,笑道:“你用力把我拋上去,我去看看。”

“好!”孔瑄摟上她的肢,右足在地上旋轉數圈,隨著急轉之勢,奮力將她拋上半空,藍徽容身子飛到那石柱前,可那石柱較為光滑,並無可攀援之處,恍然間看清了數個字,又落了下來。孔瑄笑道:“看來得多拋幾次!”正待再次將她拋上,卻見她俏臉煞白,怔怔無語。

“怎麼了?”孔瑄這段時來從未見過她這等神,不有些擔憂。

“簡—南—英!”藍徽容緩緩道:“上面的字,是簡南英刻下的。”孔瑄心一跳,忙拉過她:“我們不看了。”藍徽容最初的驚悚過後,反而慢慢坦然下來:“不怕,不看並不代表超脫,反正我們與那些往事再無糾葛,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到底刻了些什麼。”孔瑄朗一笑:“容兒此言甚合我意。”步上前來,再次將她拋上,數起數落後,藍徽容一聲長嘆,執起柴枝,在地上的塵土中緩緩書下一行字:“我簡南英立誓,若有負清娘,定遭天譴,永墮輪迴。”想起一生為情所苦,為愛人所負,揹負國仇情恨,痛失結義兄長,武功盡廢的母親,藍徽容的眼眶漸漸溼潤,孔瑄明她心思,上前擁住她,柔聲道:“你母親際遇再坎坷,至少後來與你父親在一起的時光是幸福的,你們一家三口,相守的這麼多年,那種平淡的幸福是任何權勢都給不了的。”

“是啊!”藍徽容依依嘆道:“母親曾說過,經歷過一切風雨之後的平淡才是真正的幸福,當時我不明白,現在才知道她是有而發。”她依於孔瑄前,輕聲道:“自古權勢害人,簡南英負我母親,害人無數,就為了那個皇權寶座,只是不知他‮夜午‬夢迴時,可曾到片刻的歡樂?”她忽然來了興致,仰頭望向孔瑄:“孔瑄,我們也在這處刻上一行字好不好?冥冥中羞死那簡南英。”孔瑄望著她興奮的雙眸,微笑道:“好,我拋,你刻!”火光跳動間,孔瑄不斷將執著匕首的藍徽容拋上半空,裙袂起舞,石屑飄飛,待二人疲力盡時,那一行字終刻於石柱一側。

二人靜靜躺於虎皮之上,孔瑄將藍徽容摟於肩頭,輕聲道:“告訴我,刻了句什麼話?”藍徽容合上雙目,緩緩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孔瑄心中又甜又傷楚,喃喃道:“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align="cent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