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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一百七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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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章告白“太子?”瑞堇公主抓了溫玉回來找劉宜光的麻煩,事先預料到過宋懿行會來、皇帝會來,或者皇后會來,獨獨沒有想到太子會來。

“請太子殿下進來。”太子快步進來,目光在殿上匆忙地環視了一圈,見溫玉抱著劉宜光跪坐在地上,臉緊了緊,急聲問道:“沒出什麼事吧,皇姐?”瑞堇公主看到了跟在太子身後進來的宋嘉言,一揚眉,不悅地說道:“怎麼,你們是來救人的?”太子沒有立刻回答瑞堇公主的話,反而來到溫玉面前,憂心忡忡地詢問劉宜光的情況:“怎麼樣?”溫玉回答說剛服過藥,氣息正在逐漸地恢復平緩,太子的臉這才有了好轉。一直等到劉宜光幽幽地醒轉過來之後,他才啟步去往瑞堇公主面前,說道:“皇姐息怒,你有所不知。”說罷,他便傾過身,拊手到瑞堇公主耳側輕語了兩句。

瑞堇公主聞言,臉上閃過一抹驚異之,隨即看向劉宜光和溫玉的表情就多了些幸災樂禍。略作思慮,佯作大度地擺擺手,說道:“既然太子殿下幫你們求情,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下次行事把眼睛睜大些,別不識身份,不知人的高下之分,給點恩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然是沒有人應她的話。

“走吧。”宋嘉言蹲下身,幫著溫玉一道扶劉宜光起來,卻發現劉宜光沉著身子,似乎不願意起來。心知有異,也沒有堅持扶起他。不出片刻,殿外典儀官的一聲高唱:“皇上駕到”一襲明黃的衣袍快步走了進來。皇帝進來後,不顧跪地的太子和公主,徑自問道:“宜光怎麼樣了?”得知瑞堇公主竟因為溫玉“不小心”將墨潑到她身上的事情,而遷怒到劉宜光身上,還要他跪地認錯,從而致使他心疾復發。不由然大怒,罰公主足一個月,面壁思過,抄寫經書十卷。隨即趕來皇后也痛斥瑞堇公主任妄為,又給她加了一個月的足期。瑞堇公主也不敢多有怨言。

劉宜光在宮裡,是有自己的住處的,就在東宮附近,與其他皇子們一道。那裡,溫玉是去過的,就是選妃當,劉宜光帶她找到宋嘉言的地方。

皇帝召了御醫,給劉宜光看過病,確定服藥及時,並無大礙之後鬆了口氣。朝中還有事,皇帝再三叮嚀御醫盡心醫治,方才離開。宋嘉言在臥室裡陪著劉宜光,溫玉跟著御醫去抓藥。抓了藥回來,在藥房看著宮女煎藥的時候,宋嘉言過來說道:“溫小姐,宜光有話要與你說。你進去吧,這裡有我。”溫玉點點頭,將手中的扇子給宋嘉言,淨了手,便進到臥室,來到劉宜光的前。劉宜光已經將屋裡的侍女都遣出去了,只兩人面面相對。他靠坐在上,氣比想像中的要好些。他抬眸看看走近的溫玉,微微紅了臉,羞愧地說道:“發病是假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溫玉一怔,眼圈倏的一紅,眼淚便情不自地撲朔著掉落下來。

“別…別哭。”劉宜光慌亂地坐起身,拉著溫玉在前坐下,憐愛而慌張地輕擁她的雙肩,將她攬到自己懷中,就像發病時溫玉擁著他那樣。隨即又警醒到什麼,急急忙忙地鬆開,退開一段距離,愧顏說道。

“對不起,讓你擔驚受怕了。”他是知道自己的突然發病,將溫玉嚇得不輕的。當時她掙脫宮女嬤嬤的鉗制,衝過來抱她的時候,臉發青,環在他身上的手不住地發顫。他無力與公主相爭,只能裝病拖延時間等到皇帝趕來。卻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害她受了驚嚇,思至此,他心中便無限羞愧。取出帕子,想為她拭淚。卻又想到在外院煎藥的宋嘉言,手在半空中懸了一會,轉而將帕子到了溫玉手中,讓她自己來。

溫玉接過帕子,側過身去,用帕子拭眼角的淚水,一邊愧疚地說道:“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世子。”劉宜光輕輕搖搖頭:“她是因為我才找你麻煩的…她見不得皇伯伯對我的疼愛越了太子去。”

“…是因為太子選妃那天的事情麼?”

“不是。”劉宜光低聲說道。

“她之前就與我不對付了。我在宮中有住處,除了住的地方不叫東宮之外,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比照著太子來的。明裡暗裡,自然會有些風言風語。皇后與太子知道我的病情,自是不會計較。瑞堇公主不知道,怕我越了太子的位置,便經常找我麻煩,只是…”劉宜光沒有說下去,溫玉卻是知道。往常瑞堇公主找他麻煩,他肯定是置之不理。畢竟皇帝護著他,瑞堇公主也不敢直接把他怎麼樣。如今有了溫玉就不同了,她抓著溫玉對付,就有無數的方法讓劉宜光不痛快了。

“等她完足出來,就該大婚了。”劉宜光輕聲說道。

溫玉明白他是在寬她。他裝犯病倒地,刻意等到皇帝來了才肯起來,就是要這個效果。瑞堇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的胞姐,皇帝寵愛她,自不會罰得太重,最多不過足思過之類。兩個月後,就是年後了。瑞堇公主在三月出嫁,過了年就得開始籌備婚禮。這樣一來,她自然沒時間來尋劉宜光的麻煩了。

“藥好了。”宋嘉言在外面喚了聲,親自端了藥進來。

溫玉起身將前的位置讓給宋嘉言,宋嘉言卻將藥碗遞給溫玉說道:“你看著宜光服藥吧,瑞堇剛才差了人過來找我,我過去一趟。”劉宜光聞言驚異地問道:“嘉言,你與瑞堇不是斷了往來了麼?”宋嘉言苦笑一聲:“有些事、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溫玉抬眸看向宋嘉言,他卻匆匆轉開目光,說道:“我先過去了,去得晚了,她估計又要生氣了。”說完,他便轉身出去了。溫玉卻也有些明白了,宋嘉言約莫也是覺出她與劉宜光之間的異樣情愫了,然後,他選擇了主動退讓。

溫玉端著碗在原地站立了片刻,回身坐回到前,徐徐攪拌湯匙,低眉輕輕吹散氤氳其上的熱氣。這一刻,只有湯匙偶爾撞擊到瓷碗壁上發出的一聲聲斷斷續續的脆響。劉宜光看著溫玉的眉際,忽而有些臉紅,輕聲說道:“我自己來吧。”當他伸出手,想去接過藥碗的時候,溫玉的手卻往後撤了撤,避開了他。

“溫小姐…”劉宜光有些不解地喃喃低語。

溫玉低眉沉片刻,似乎是作了一個決定,再次抬頭看向劉宜光,認真地說道:“世子,請讓我照顧你。”劉宜光當然不會認為溫玉只是在說讓她服侍他喝藥,悉她話中的意思,不由心翻滾,一時間失了言語,不知道該作如何反應。不自地回想起那一段兩人晨昏相伴,寢食與共的子,那是他生命中最歡樂的一段時間。以致於在溫玉離開之後,他一直鬱鬱寡歡,小病不斷,神也漸彌差。分明只是回到了以往的子,對著以往的庭院、以往的書畫,卻覺得空蕩蕩、冷清清的,心裡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失落得難受。

他讓錦書送白狐給溫玉的那一天,其實他也去了。但是卻沒有下車,一直坐在車裡,掀了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希望能看到那抹悉的身影。直到錦書出來,才恍然醒悟:就算有再重要的客人,官家小姐也是不會到門口來接的。錦書問他為什麼不進去,他只是搖頭。

事實上,他又何嘗不想將這賜婚假成真,從此兩人相依相伴,秉燭夜談,紅袖添香,只是、只是…直到溫玉再次喚了聲“世子”他才醒過神來,對上溫玉的目光,臉愈紅,囁嚅著說道:“我的病…活不過二十歲。”溫玉略微一怔,隨即堅定地說道:“那我就陪世子到二十歲。”劉宜光的神情頓了頓,似乎有了幾分動,卻還是搖了搖頭:“不,不要…那樣我就會怕死了…”

“那世子就為了我,努力地活下去。多活一天,我們在一起的子,就多一天。”

“我…我不能害了你…”劉宜光的目光有些閃動,心裡在烈地戰著,原本堅若磐石的決定已經有了些許動搖。

“倘若世子有個不惻,我會…另嫁。”劉宜光臉上的神情動了動,先是驚異,隨即是愕然,再是不捨和釋然。他雖然也一如尋常男子,希望自己的子對自己從一而終,但是確實這樣、確實只有這樣,他才能解開心結、釋開懷,去接受一個女子走進自己的生活,而沒有後顧之憂。

溫玉也不催著他馬上作決定,將吹得已趨溫熱的藥汁,用湯匙盛了,送到他邊。劉宜光遲疑了一會,終還是張開嘴吃了下去。濃稠的藥汁進口,熱意一直沁到心底,臉上再一次地燻紅,支吾著說道:“給…我三天時間。”溫玉知道他能鬆口不立時拒絕,便差不多算是答應了。當即心中釋然,角浮起一抹會意的微笑。劉宜光看著不由有了片刻的失神,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十七年來,從這一刻開始才算是真正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