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曖昧有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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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咿呀一聲打開。
守夜的僕役驚訝地望著他“馮爺?”
“侯爺睡下了嗎?”馮古道從容道。
僕役道:“睡下了,馮爺是否有急事?”
“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然是急事。
僕役想了想道:“我去通傳。”馮古道現今是薛靈璧面前的紅人,得罪不得。
“不必。”馮古道抬手阻止他道“侯爺睡房旁可有其他客房?”
“西廂有一間…”僕役疑惑了。
“我去那裡住一晚上。”以薛靈璧的武功,這樣的距離斷然不會聽不到動靜。若刺客真的動手,他也能裝瘋賣傻地拖延時間,等他救援。他見僕役滿臉疑惑,忙道“侯爺既然已經睡下,我也不敢打擾,所以睡在附近,等明一早就可向他稟報。”僕役訥訥道:“可是我做不得主。”
“怕什麼,有我呢。”馮古道繞過他朝裡走去。
刺客依然跟在左近,卻始終沒有出面。
僕役見他門路地往裡走,只好無奈地跟在身後道:“我去準備棉被。”
“有勞。”馮古道抱拳。
踏入內院,就見薛靈璧睡房的門是敞著的。
燭光從裡頭幽幽地透出來。
馮古道暗籲出口氣,拍了拍僕役的肩膀,朝門裡走去。
薛靈璧坐在桌邊喝茶,身上披著一件棗紅大氅,更襯得他面白如雪。
“侯爺。”馮古道在門外揖禮。
“進來吧。”薛靈璧順手替他倒了杯茶,對著門的左手背被夜風吹得微微發紅。
馮古道這才進來,將門關上。
薛靈璧問道:“急事?”馮古道一口氣喝盡熱茶,身上才暖了點,思緒也緩了過來道:“我原本打算去茅房,走著走著發現大氅忘記還侯爺了,所以順道來還了。”他說著,將大氅解下,遞了過去。
薛靈璧的目光從他手上的大氅緩緩移到他身上的單衣。
馮古道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縱然房內放著兩個暖爐,但是一下子脫下大氅還是冷。
薛靈璧站起身,接過他手中大氅,又替他披了回去,又問了一遍“什麼事?”馮古道被問住。
發現刺客之事是不能說的。他的‘武功’還不到這種境界。
“其實,你在傍晚說的話,我想了很久。”他慢慢地開口,腦海翻江倒海,想著接下去該說的話。
但是他的吐吐卻讓薛靈璧領會成了另一種意思,雙手慢慢地負到身後,十指縮緊。
“我覺得,”馮古道低著頭,眼珠拼命地轉著。
“覺得怎麼樣?”薛靈璧忍不住問。
“覺得…覺得…”他突然抬頭“你覺得京城賭坊為你和袁傲策各自開出多少的賠率?”
“…”薛靈璧皺眉道“什麼?”馮古道的手在半空中揮來揮去“我是說,你和袁傲策比武的賠率。剛才宗總管不是說京城賭坊…”聲音在薛靈璧的視下越來越小。
薛靈璧徐徐道:“你半夜三更來我房間就是為了問京城賭坊的賠率?”
…
馮古道突然嘆出口氣,一股坐在凳子上道:“其實我是睡不著,所以想找人聊聊。”
“睡不著?因何睡不著?”薛靈璧道。
“我也不知,只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他拎起茶壺,又倒了杯茶。
“哦?”薛靈璧緩緩落座。
馮古道道:“對了,侯爺,我們不如繼續說江南雨吧。”薛靈璧由著他東拉西扯“你想說什麼?”
“你說江南雨…和江南筍有什麼關係呢?”薛靈璧面不改道:“姐妹關係。”
“侯爺真是風趣。”馮古道邊笑邊暗自驚訝。以薛靈璧的武功沒道理聽不出有刺客在左近啊。難不成他是故作不知,想誘敵深入一網打盡?
有腳步聲匆匆走來,先前的僕役在門外道:“啟稟侯爺,馮爺的棉被已經備好。”馮古道受著薛靈璧疑惑的目光,乾笑道:“我怕我們談得廢寢忘食太投機,所以特地請他安排了間廂房給我住。”薛靈璧眉頭微微蹙起。
馮古道想起他的潔癖,以為他不悅,忙道:“其實來來回回也不錯,能順帶欣賞路邊風景。呃,言歸正傳,這江南雨…”誰知薛靈璧開口道:“你的院落的確有些偏僻。”馮古道一愣。
“不如以後就在這裡住下。”薛靈璧一錘定音,將馮古道震得半晌無言。
“侯爺?”他挑眉“如何?”
“…英明。”馮古道告辭。不管以後如何,至少今夜總算安全。以今天傍晚和晚上,薛靈璧兩次對他推心置腹來看,自己這條命一時三刻還是很安全的。至於以後…
他沒有繼續想。
“馮古道。”薛靈璧在身後喚他。
馮古道轉身。
薛靈璧站在門檻前,黑如墨汁的髮絲柔順地垂落前“儘管血屠堂殺人無數,無孔不入,也只是血之軀,凡人之體。我已經派了府裡八大高手輪保護你,安心睡吧。”馮古道怔住。
薛靈璧返身關門。
留下馮古道獨自立於庭院中,望著那熄了燈的房間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