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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關一入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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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不破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三天上午。身邊只有桑谷雋和羋壓。

“他們倆呢?”

“找路去了。”回答的是羋壓。

“還沒找到啊。”

“早就找到了。”桑谷雋道:“哼!那個鷹眼混蛋,居然收藏了燕姑娘的一也不告訴我!”有莘不破道:“什麼羽?”羋壓道:“是燕其羽姐姐的羽。還記得那片芭蕉葉嗎?就是燕其羽坐著的那片芭蕉葉。”見有莘不破點了點頭,羋壓道:“那天孺嬰哥哥傷了那位姐姐,那片芭蕉葉掉了下來,變成一片羽。當時我們都沒留意到,但龍爪禿鷹卻把那片羽叼了下來,孺嬰哥哥隨手丟進了箭筒。”桑谷雋嗤之以鼻:“什麼順手!我說他是別有居心。”有莘不破笑道:“我知道那長得像漂亮小夥子的燕姑娘你很喜歡,可別以為別人也會像你一樣見了一眼就會上她呀。”問羋壓道:“那片羽怎麼了?”羋壓道:“昨天你一直沒醒所以不知道。原來到了中午,這血霧就會淡下來。孺嬰哥哥說了聲‘果然如此’,就取出那片羽來,注入靈力。”有莘不破拍手道:“我懂了!這片血霧在夜裡很濃密,但稀散之後就可能出夜裡沒有的路來!不過這山谷範圍太大,找起來還是很麻煩。那片羽注入靈力之後,很可能會飛回去尋找主人!有那片羽帶路,我們找路就方便多了。後來如何?和孺嬰老大的設想吻合麼?”羋壓道:“後來果然和孺嬰哥哥的設想一樣!那羽真的飛了起來。桑哥哥用天蠶絲繫著不讓它飛得太遠。昨天是他們倆去的,我和天狗哥哥留下來聽你打呼嚕。你問桑哥哥吧。”有莘不破看桑谷雋時,只見他卻不看自己,裝作沒聽見。

有莘不破道:“他怎麼了?”

“不知道。”羋壓道:“好像和孺嬰哥哥吵架了。”

“吵架?”有莘不破笑道:“就因為他們倆吵架,所以今天換了天狗和於公孺嬰去找路,他陪你聽我打呼嚕?”羋壓笑道:“對!”有莘不破笑眯眯對桑谷雋道:“桑大帥哥,那個鷹眼怎麼得罪你了?”桑谷雋哼了一聲道:“沒什麼!”有莘不破望向羋壓,羋壓抿著嘴不肯說。有莘不破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向於公孺嬰要那片羽,他不肯給你!結果你就以為他…以為他也對那個風女郎有意思。”羋壓讚道:“不破哥哥真是天才少年!”桑谷雋哼了一聲,道:“別說得我那麼不堪!我不過說那片羽讓我保管,誰知道那傢伙居然說什麼我遇見…遇見燕姑娘馬上就會誤事!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桑谷雋是什麼人!連輕重緩急也不懂得分辨麼?”有莘不破哈哈大笑,道:“你沒見到燕姑娘,是懂得分輕重緩急的;見了燕姑娘,只怕就頭重腳輕了。”桑谷雋怒道:“不破你要打架麼?”有莘不破一捋袖子:“誰怕你!我睡了這麼長一個好覺,正愁力氣沒處使呢!”兩人劍拔弩張,突然一團火衝了過來,嚇得兩人分別跳開。

羋壓嘆道:“我們到底是要幹什麼來的?好像是要來救江離哥哥的吧?”有莘不破一聽到江離的名字,一股氣登時鬆了。桑谷雋想起江離之所以被擒,自己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心中也餒了。

羋壓嘆道:“今天真奇怪啊。”有莘不破道:“怎麼?”羋壓道:“你們剛才的表現實在太孩子氣了。而居然是由我來對你們‘曉之以大義’!我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才十六歲,而我已經六十歲了!”

“那不正好?”只聽徂徠季守的聲音道:“羋壓,你不是一直很想長大麼?”有莘不破喜道:“你們回來了!找到路了麼?”

“昨天就找到了,”說話的是於公孺嬰“但那條路不好走,我們多等了一天,想找找別的路徑,不過看來也只有那裡了。”有莘不破知道他們再等一天多半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了等自己恢復力,道:“有路就行!只要能越過那見鬼的血霧,再難走也不怕!”於公孺嬰道:“從這裡過去約十五里,在一塊怪石後面,午時二刻會出現一條路徑來。我放過一箭試過,可以通過。不過這條血道出現的時間只有一刻多一點,我們必須在一刻之內越過血霧區域,否則就得退回來!”有莘不破道:“一刻,要越過去大概要走多長的路?”徂徠季守道:“大概二十里。”有莘不破笑道:“才二十里!以我們的速度,本沒問題!”於公孺嬰道:“沒有人阻擋,那自然沒什麼問題。”有莘不破道:“誰敢來攔我們!”於公孺嬰道:“讎皇是一代宗師,地位尊崇,神通廣大,他手下有幾個能人並不奇怪!”看了一眼桑谷雋,道:“別人不說,光是一個燕其羽,就不好對付。”桑谷雋哼了一聲,道:“行了!我知道自己的不是!總之如果遇上她,我…我跟別人動手,由你們對付便是!現在救江離要緊。嘿!我枉自多活了幾年,這道理還要羋壓來教。”

“他們來了麼?”

“主人,他們來了。”

“找到血霧之隙了麼?”

“找到了。”

“很好!這幾個人的骨都是極品!那個有莘不破的骨尤其合我的口味!一併都拿下了。”

“我這就去安排。”

“等等!”

“主人還有何吩咐?”

“雖然佔了地利,但你們幾個還是沒辦法把他們一口氣全部打倒的。飯要一口一口吃,人嘛,一個一個抓。懂了麼?”午時二刻,把血谷層層圍裹的血霧現出一條縫隙,形成一條僅容兩馬並行的小道。

“走!”五條人影飛了進去,領頭的是有莘不破,桑谷雋、羋壓和徂徠季守居中,於公孺嬰斷後。十五里、十四里、十三里…

在這條血霧之隙的中點,有一片好大的血霧空白區域,寬約數十里,地形複雜,怪石稜橧。這片中間地帶把通往血谷的道路分成前後兩段,通往後段血霧縫隙只有一個狹小的入口,入口處立著一塊巨石。徂徠季守看得大驚:“好一個戰場!如果有狙擊,應該就在這裡了!”果然嗤的一聲,一道劍氣從那巨石後面襲來,伴隨著劍氣的還有風刃,劍氣和風刃混在一起,所過之處,連堅硬的地面也被撕出一條條傷痕。有莘不破張開氣罩,消解掉大部分的攻勢,但腳步卻也慢了下來。

最後面的於公孺嬰腳下不停,叫道:“沒多少時間!不破!衝過去!”落弓一響“巨靈之柱”發出,擊破了擋在路口的那塊巨巖;落月弓再響,《廣寒曲》輕奏,一道寒從有莘不破、桑谷雋等身邊劃過,直刺巨石崩毀後出的幾條人影。

那道寒氣接近那幾條人影,突然一陣扭曲盤旋,從那群人左側穿過,繞過他們背後,一個轉折,從那群人的右側倒飛回來,攻向和身衝來的有莘不破。

於公孺嬰驚道:“對方有縱寒氣的高手在!”有莘不破只覺冰寒撲面,就如同赤身體睡在冬夜裡的黃河岸!不由地打了個寒戰。羋壓叫道:“不破哥哥讓開!”一捶肚子,吐出一條火龍。火龍遇到寒氣,漸漸消解,而寒意也被火龍的熱氣驅散了。但有莘不破等的腳步都已停下,衝勁已失。

於公孺嬰不得已也停下了腳步,暗中嘆了一口氣,心道:“對面幾人功力不俗,要是進入拉鋸戰,一刻間哪裡能解決!這下麻煩了!”灰塵寒霧散盡,對方終於出了面目。桑谷雋一望,幾乎叫出聲來:低空懸浮著的那片芭蕉葉上,坐的正是燕其羽。芭蕉葉下面,站著一個木偶一般緻而麻木的女孩子。女孩子左右分別立著兩個“人”赫然是天狼·徂徠伯寇和血宗的血晨!

徂徠季守深深地看了哥哥一眼,有莘不破則哼了一聲道:“當初沒把那個變態處理掉,果然礙手礙腳!”鬼王刀凝聚氤氳之氣,就要發動大旋風斬!

血晨卻搶先一步,指甲劃破自己的大動脈,噴出一片血霧,向陶函眾人罩來。

有莘不破沾上一點,真力陡瀉,連忙推開,叫道:“小心,這血霧也能力!”話才出口,一股寒意從口腔直透進去,一瞬間竟把他凍僵了!

桑谷雋等大驚,衝上救援,一道劍氣借風刃的推力破空而來,把要衝上來的桑谷雋和徂徠季守擋在有莘不破數步之外。

於公孺嬰心中一凜:“他們的目標是有莘!”兩弓合併,四箭齊發。他一次發四箭,威力稍減,其中兩枝分別被徂徠伯寇的劍氣、燕其羽的風刃擋開,血晨硬受了一箭,那一箭正中心臟,他卻毫不在乎。只有那個木偶般的女孩子被死死釘在地上。

這四箭把對方四人的行動都阻了一阻,於公孺嬰叫道:“情況不利!撤!”桑谷雋使一招“望風捲土”地皮倒卷,連同有莘不破一起倒拖。於公孺嬰斷後,一眼瞥見羋壓不退反進,暗叫不好,羋壓的五條火龍已把倒在地上的女孩捲了起來。

桑谷雋叫道:“快回來!”羋壓叫道:“至少抓一個回去!我…”突然一陣顫抖,一道寒氣竟然逆著火龍傳了過來,瞬間凍得羋壓手腳麻木,無法動彈。燕其羽手一揮,一陣旋風把羋壓扯了過去。

徂徠季守劍來救,血晨劃破動脈,又是一片血霧把兩撥人隔開了。

於公孺嬰叫道:“先回去再做打算。”桑谷雋一咬牙,拖了不斷掙扎的有莘不破便退,徂徠季守跟著撤退。斷後的於公孺嬰殺心陡起:“至少幹掉一個!”月弓用上了“死靈訣”箭筒裡出燕其羽的羽,放弦之際,突然想起師韶的一句話:“她是被讎皇控制了的一個傀儡,可憐的一個女孩子。”師韶也不知道自己無意間一句話會救了一條命。於公孺嬰念頭微轉,仍出了羽,隨即撤退。

血霧阻隔了雙方的視線。那片羽卻像長了眼睛一樣,一個斜飛,從血霧中的一個縫隙中穿了過去,無聲無息地貼在燕其羽的頭髮上,如鳥歸巢。這羽本是燕其羽身體的一部分,因此燕其羽竟然毫無知覺!

才出血道,有莘不破的行動力便恢復過來,他身子一,又向血道衝去。於公孺嬰和桑谷雋雙雙攔住他道:“做什麼!”有莘不破怒道:“羋壓還在裡面啊!”於公孺嬰道:“在過半刻血道就要合上,來不及的。”有莘不破喝道:“來得及!”桑谷雋叫道:“不破你別吵!我已經有辦法進去了。”有莘不破稍微安靜下來,道:“什麼辦法?”桑谷雋道:“我用地行之術,從地底攻進去!”於公孺嬰道:“當初江離利用‘桃之夭夭’的系便能阻截你,讎皇的手段更在江離之上!焉知他在地下沒設下陷阱!”桑谷雋道:“無論如何,我先試探一下!”說著身子就要下沉,於公孺嬰拉住他道:“無論發現什麼,要先上來跟我們說一聲,不要一個人進谷去!”

“知道!”有莘不破已經平靜下來,不再吵著要進那已逐漸合攏的血霧縫隙,踩著地面,躁道:“羋壓不知怎樣!”於公孺嬰道:“江離若還沒死,那羋壓很可能也和他一樣!我們還有機會把他們救出來!”又道:“不破,他們的目標好像是你。”

“我?”

“嗯。”於公孺嬰道:“看他們今天的舉措很可能如此!這樣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兩句話功夫,桑谷雋已經跳了上來,喜道:“地下可以通行!”於公孺嬰道:“沒有機關麼?”

“有!”桑谷雋道:“有類似血霧的地氣存在,但沒地面那麼嚴密,有許多狹窄的路徑可以通過!”有莘不破道:“好!你能帶我們一起麼?”桑谷雋道:“若在別的地方我可以帶人,但這裡只怕不行!下面的形勢太複雜。”於公孺嬰道:“你一個人進去,不可能對付得了讎皇!”桑谷雋道:“我不一定要正面對抗讎皇,只要探出江離和羋壓的消息,救人的希望就會大很多!”見於公孺嬰還不放心,道:“你不用太擔心!他們今天那四個人,應該是血谷除讎皇之外的所有力量了!這幾個人都不懂得地行之術,就算有什麼危險,我縮入地底深處,他們沒一個能奈何我。”於公孺嬰這才同意。

有莘不破道:“對了!怎麼讎皇沒出現,都是一些小角!難道他就這樣看不起我們?”

“應該不是。”於公孺嬰沉道:“不破,記得師韶的話麼?讎皇現在多半還不能自由行動。嗯,是了!不破我知道他為什麼他的目標是你了!”有莘不破一怔:“為什麼?”於公孺嬰道:“你的身形氣魄,和都雄虺有點像吧。”

“去你的!”有莘不破道:“誰和那個魔頭像!”於公孺嬰道:“我不是說你和他長得像,而是說…”他想了想,道:“而是說從某個角度講,你們是同一個類型,骨架都比較雄壯。”

“雄壯不雄壯是一回事,別把我跟他扯在一起。”於公孺嬰道:“我是推測,讎皇可能相中了你的骨架!”

“什麼?”於公孺嬰道:“聽說血宗雖然可以隨意更換血,但作為基的那部分骨還是很重要的。基好了,其他的增增補補便事半功倍!如果讎皇等了這麼多年沒有完全復活,那麼最可能的解釋就是他還沒找到一具最佳的基礎身!”有莘不破皺了皺眉頭,道:“說起來,老大你好像比我還結實些!他們為什麼不找你?”於公孺嬰笑道:“可你比我年輕啊!至少年輕好幾歲!”

“閒話少聊!”桑谷雋道:“如果讎皇真的行動不便,那我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有莘不破道:“你現在就去?”桑谷雋想了想道:“不,等明天中午。”

“為什麼?”桑谷雋道:“地下地氣的活動週期似乎和這片血霧很相象。我想明天中午縫隙會更大!那時去應該會比較順利!”徂徠季守道:“那好!明天你從地底去,我從血道去。”桑谷雋道:“血道?要是能過去還用得著從地底去麼?”徂徠季守道:“你把對方高估了!今天我們受挫,主要是對方知道我們的底細,而我們卻是倉促作戰!而且我們的作戰目的也有失誤!在那樣一個地方,由於要趕在血霧縫隙合攏之前衝過去,所以我們都顯得太過匆忙,最後才演變成一團混戰!”桑谷雋點頭道:“有道理。本來我們有五個人,他們才四個,而起平均實力也不見得在我們之上!只是那個地形太麻煩!血霧縫隙出現的時間又太短!要在一刻間擊敗敵人同時越過去也不大可能!你難道有什麼好主意?”徂徠季守道:“我不是真要闖過去,而是要聲東擊西!雖然你說對那片地氣很有把握,但我看只怕沒那麼簡單,也許還有些機關沒有發動。但如果我們把他們的主力拖在血道,那地下的陷阱再怎麼厲害,沒人主持也要大打折扣!”有莘不破道:“好!明天我們三個再去闖血道!不過可不僅僅是要拖延時間。明天我們就算闖不過去,至少要宰掉一兩個!”桑谷雋道:“三個對四個,有把握麼?”於公孺嬰道:“是三個對三個!”桑谷雋道:“怎麼是三個?”於公孺嬰道:“你別把小羋壓看扁了!向他施放寒氣的那個女孩子現在多半也不好受!”

“我還沒死麼?”羋壓睜開眼睛,看見了那張木偶般的臉,馬上罵了起來:“是你這臭女人!”那女孩突然身子搖了一搖,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