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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關斯文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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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谷雋抬起頭,看了那個大火球一眼,冷冷道:“天火焚城麼?”右手張開,按在地面上。

火球中傳出一聲狂吼,直壓下來。桑谷雋周圍的土地突然像一樣倒捲到他身上,把他淹沒。跟著地面一陣震動,彷彿是一座山破土而出,把壓下來的火球撞成粉碎,羋壓抱著狻猊在泥土紛飛、火苗亂竄中從那“山上”滾了下來。

泥土漸漸褪盡,羋壓仰起了頭,那座“山”原來竟是一隻二十層樓高的巨獸!他目瞪口呆地仰視著這頭巨獸,但由於離得太近,本看不清這巨獸的全貌,只知道跟前那一小半還埋在土裡的“大柱子”就是巨獸的一條前腿。

一條長藤越過數里飛了過來,把羋壓連同狻猊捲了回去。羋壓這才看清楚,原來那巨獸是一頭巨大無匹的“地狼”!一個人衣發飄揚地站在這頭地狼的頭上,身上一塵不染,彷彿一直站在風中,而不是來自土裡。

江離嘆息道:“沒想到他竟然把九天之外一等一的幻獸也召喚來了。”

“怎麼陶函今天還不走?”

“聽說前面有很厲害的強盜。”

“那怎麼辦?”

“等,情況不妙就逃。”

“桑谷雋?長這麼大了。”遠處的重山迴響著“地狼”的聲音,聲音中盡是滄桑的覺。

“巍峒,你好。”地狼巍峒道:“用你們人類的光陰來說,這一晃就是十年了。這是你第一次獨力把我叫出來啊。你怎麼這麼嚴肅啊,以前你活潑的呢?是眼前這幾個人類惹了你嗎?”

“我敗給了他們兩次,不想再輸第三次,”桑谷雋悠悠說“不得已,只能藉助你的力量了。”

“呵呵,是嗎?”巍峒一笑“你的力量已經能召喚我了,居然還被他們打敗。不簡單啊,不簡單啊。”它看了看江離和於公孺嬰,說道:“就是你們嗎?來,咱們玩玩。”巍峒微微俯身,作出攻擊的姿態,一陣土登時狂捲過來,三彈指間便捲到三人眼前不到十丈處。江離急道:“退!”龍爪禿鷹抓起於公孺嬰,飛向高空;狻猊揹著羋壓,放開四腳狂奔;江離卻被土淹沒了。

羋壓逃到轅門前回望,哪有江離的影子?不哭道:“江離哥哥…你,你…”卻見一支脆弱的枝幹從那片被土淹沒的地面艱難地破土而出,一彈指舒枝發芽,二彈指枝繁葉茂,三彈指遍樹花開,芳香滿天,落英遍地。一顆巨大的花苞從大樹的主幹中長了出來,驀地綻開,一個清秀脫俗的年輕人立在花瓣中間,正是江離。羋壓在後方化悲為喜,於公孺嬰在空中暗暗佩服。

江離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陣清風颳起,把滿樹的種子送了出去,見土便入,入土便長,雖無主樹高大,但長得和主樹一般飛快,片刻間繁殖成好大一片桃林。那些種子飛到地狼巍峒身上,也慢慢開枝散葉。

巍峒笑道:“桃之夭夭麼?”桑谷雋兩手合攏,向地面虛劈,地面馬上裂開;桑谷雋兩掌分開,作勢虛引,一股岩漿噴了出來,岩漿到處,桃木紛紛灼死。噴到巍峒身上,它卻毫無所謂。眼見岩漿越噴越烈,漸漸向“逃之夭夭”漫來。

“水木清華…”桃樹大部的疙瘩噴出巨大水柱,向岩漿衝了過去,陰陽相撞,岩漿冷卻成岩石,水汽卻蒸騰成一片大霧。大霧中慢慢出現一個比“桃之夭夭”更加偉岸的背影,隱隱然竟有與巍峒分庭抗禮之勢!

遠在松抱車中的雒靈心中一跳:“青龍?不,不是。”霧氣散盡,桃木芳香中竟是一條巨龍的雄姿。巨龍看了看巍峒,又回頭看了看江離,道:“小江離啊,你該不會第一次親自召喚我出來,就是為了幫你打架吧?”江離還沒有回答,巍峒已經笑道:“你怕了嗎?赤髯。”

“怕?”巨龍赤髯紅須飄揚,傲然回首對著巍峒,昂然道:“江離,過來!”江離被一陣旋風“刮”起,穩穩地落在赤髯的龍角上。

巍峒道:“不錯,是個好對手,這樣才有意思。”一聲狼嗥,方才岩漿冷卻後形成的岩石層層斷裂、塊塊懸浮,呼呼呼向巨龍砸去!赤髯一笑,道:“就這樣?”身軀稍轉,巨尾揮出,把千百岩石打得粉碎。

羋壓突然覺得地面劇烈震動,便見前面的地面壟了起來。於公孺嬰在空中看得更清晰:巨龍四周的地面都壟了起來,彷彿是隆起了四座山丘,把巨龍夾在中間。

赤髯冷笑道:“要壓死我麼?”騰空而起,仰天一聲龍,天頓黑,一團黑雲凝聚在巍峒的頭頂。

巍峒也冷笑道:“要用雷麼?”它所在的地面突然下陷,泥土紛紛,把它埋了起來。江離往下凝望,只見一個土塊不停挪動,向陶函車陣的方向衝去,脫口道:“不好!”赤髯道:“別急。”兩紅須抖了抖,突然揚起來,長成不知多長,直飛下去,穿透那團土塊的土層,跟著龍鬚一緊,赤髯回頭力拽,那土塊不再向前衝,彷彿在地下的巍峒已經被這龍鬚纏住。兩大幻獸一在空中,一在地下,互相角力。江離手捏法訣,輕輕念道:“雷懲!”黑雲中九道青閃電一齊劈下,打在龍鬚上,沿著龍鬚上下傳送。赤髯本身不怕電;龍角絕緣,因此江離也無恙。但地下的巍峒給雷電一震,卻慘呼狂叫起來。赤髯喜道:“行了!”猛地全力一拽,巍峒被生生拽了出來,拋向空中。

於公孺嬰眼尖,心中一動:“怎麼不見桑谷雋!難道被雷劈死埋在地下了?”赤髯呼地向被甩在空中的巍峒衝了過去,一口咬住它的喉嚨。牙齒觸處又硬又脆,不由生疑:“怎麼這麼脆弱。”正要鬆口“巍峒”身上卻生出一種黏把它粘住。跟著“巍峒”身體中傳來桑谷雋的聲音:“泰山墜!”這“巍峒”變回原形,原來是一塊極大的石頭!

赤髯被大石頭的下落之勢帶得跌落地面,砸出一個大坑。江離被這股巨力一震,也摔了出去。地面再次裂開,真正的巍峒跳了出來,張口撲來。赤髯奮力甩開巨石,奮力往左一避,卻仍被巍峒咬住頸下。赤髯頭部無法動彈,長身倒卷,勒住了巍峒。巍峒的利牙一點點地刺入赤髯的鱗甲,但身體被赤髯勒住,呼也越來越難。兩大幻獸在地面掙扎拼命,左右翻滾。眼見向陶函車陣滾去,於公孺嬰大驚,取出陶函之海,運起神通,把車陣連同羋壓都裝了進去,兩大幻獸剛好壓到。於公孺嬰叫了一聲“還好”卻見兩大幻獸往回滾去,這回卻是衝向巫女峰!

桑谷雋大駭,正要行動,地面突然生出一雙手,就如同兩個峒箍,把自己的雙腳牢牢扣住。一個人探出頭來,笑道:“還不抓到你!”桑谷雋大怒,揮拳擊下,有莘不破頭一歪,這一拳打偏了,在地上打出一個坑來。

“住手!”半空中於公孺嬰發急,來不及阻止桑谷雋第一拳,這第二拳哪容他再落下去!

桑谷雋聽得破空之聲大作,偏偏雙腳被扣無法閃避,匆忙間空手向來箭擋去,那箭穿透他三層“土之鎧甲”穿透他的掌心,牢牢釘在他左肩琵琶骨上。更著又是一箭,刺穿他右肩的琵琶骨。江離左手虛引,兩道蔓藤從有莘不破身上長出,向上纏繞,把桑谷雋綁了個結實。

正在這時,西邊發出一聲震天大響,巫女峰經不住兩大幻獸的反覆折騰,終於轟然倒下。百里之內,無不震動。那雜商團的富商小賈,武士無賴,個個跪倒在地,向西膜拜。馬尾咬住了半個麥餅發怔,馬蹄心知一定是前方的大戰引起的異象,腔中熱血湧動,便想跑過去大喊大叫,突然背後一個人道:“這幾個人是越來越難對付了。”頭一扭,只看到一個迅速遠去的背影,看那服飾,似乎是個方士。

有莘不破破土跳出,對被摔倒在地的桑谷雋笑道:“沒想到吧,我…”突然發現桑谷雋完全沒有聽他說話,眼睛直地望著那倒下的巫女峰。有莘立刻便明白了,知道他在擔心部屬的生死,眼中掠過一點歉然。敵人死了多少他本無所謂,但這時卻對桑谷雋生出猩猩相惜之意,心中雅不願害死他的部屬。

回頭望時,見江離也在嘆息。江離背後更遠處,一個女孩子的身影怯生生地站在凌亂的地面上,居然是不知如何沒有被“裝進”陶函之海的雒靈。

灰土落定,兩大幻獸已經分開的身影再次映入眾人眼中。地狼巍峒狼狽地著氣,看了看被制住的桑谷雋,嘆道:“沒想到我來了以後,還是扭轉不了你的敗局。我在這個世界的生命之源也用得差不多了,對不起啦。”身體周圍一片扭曲。巨龍赤髯周圍也正發生這種空間扭曲的現象。它的模樣也不比地狼好多少,頸項上甚至著血,才對江離說了一句:“小江離,保重…”便和巍峒一起消失了。

於公孺嬰落在有莘不破身邊,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他?”有莘不破一言不發,走了過去,拔出把桑谷雋全身力量鎖死的兩支羽箭。桑谷雋一愣,隨即全身運勁,啪啪幾聲把纏在身上的藤蔓震成數十截,一躍而起,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傷口處還著血,雙眼冷冷地盯著幾個勁敵,身體卻慢慢沉入地底。

江離面對山峰,黯然不樂。

於公孺嬰突然道:“為什麼放他走?”有莘不破道:“為什麼不放他走?”於公孺嬰道:“他委實是個勁敵。自與狍鴞一戰,我們顯然都各有所悟,功力更進一層。但仍沒有把握獨力勝過這個人。”有莘不破道:“對,是一個難得的好對手!”於公孺嬰道:“這樣厲害的敵人,又和我們結下了深仇,將來只怕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有莘不破道:“你這麼說什麼意思?”於公孺嬰道:“我的意思就是想問你:為什麼放他走?”有莘不破不答,反問道:“你想殺了他?”於公孺嬰聳聳肩:“我沒說過要殺他。”有莘不破道:“你如果不想放他,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我剛才的動作又不是很快。”於公孺嬰又聳聳肩:“我也沒說過不讓你放他。”有莘不破奇道:“那你是什麼意思?”於公孺嬰道:“什麼‘什麼意思’?”有莘不破道:“如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於公孺嬰道:“放了他。”有莘不破惱道:“既然你也是這麼想,還問來做什麼?”於公孺嬰舉起陶函之海,對著一塊空地把車陣釋放出來,陶函之海使用過後,慢慢失去了光澤,變成一隻破碗模樣。這才回答說:“因為我想聽聽你的答案,是不是和我的答案一樣。”桑谷雋也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走著。突然聽到一個悉的聲音說:“哎呀,剛才是怎麼回事啊,天空一黑,然後就…”

“難道是他們…那這麼能夠?可是…”

“咦!少主,你怎麼在這裡?”桑谷雋一陣狂喜,衝了過去。

“剛才明明有股奇怪的力量。”完全處在旁觀狀態的雒靈心中思量著“在兩大幻獸滾到巫女峰腳下之前的那三十六彈指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是我的錯覺的話,那股力量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