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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關同道不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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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公孺嬰仰面發怔,過了一會道:“血祖另外有沒有傳人我們不清楚。不過江離和雒靈確實都和我們幾個有些不一樣的,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有莘不破回想了一下,嗯了一聲說:“沒錯。在大漠,雒靈超度那些怨靈的時候,我就覺得她身上透著一股…一股我也說不出來的氣息。那覺,好像她這個人不屬於這個世界。”桑谷雋點了點頭,道:“我偶爾也有這種覺。”

“這大概就是他們超世的一面了。”於公孺嬰道:“其實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他們所執著的那些理念,不過冷眼旁觀,再加上前輩們的講述,還是能瞧出一些端倪。以雒靈來說,不破,你覺不覺得自己有時候很難理解她?”有莘不破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勾起了他的許多回憶,有近的,有遠的,甚至漫溯到兩人初次見面的那一霎那。那一霎那,兩人也不知道誰先引誰,誰先對對方有好。總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覺。可直到今天,有莘不破還是有點難以把握自己對雒靈的覺,兩人間的一些情總是有些模糊,落不到實處。

於公孺嬰道:“心宗有她們自身的終極理念,這理念非我們外人所能深知。對雒靈來說,這塵世間的一切,也許只是一場歷練、一場經歷,甚至是一場遊戲。或者她需要度過這凡人生活中的種種,包括愛情和友情,最後才能以某種形式去勘破那最終的一關。”有莘不破忍不住道:“老大!你…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雒靈對我…其實是把我當作她勘破世情的工具吧?”於公孺嬰道:“我沒這麼說。不過,也有這個可能。”有莘不破氣呼呼大聲道:“你是說,雒靈對我…對我其實一點真情都沒有了?”於公孺嬰冷冷道:“我沒這麼說啊。”

“可你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我對心宗確實沒什麼好。”於公孺嬰淡淡道:“不過,說雒靈對你沒有真情只怕就錯了。相反,我覺得她很在乎你呢!何止是在乎,嘿,應該說,她對你沉溺得很深吧。”有莘不破聽了這句話才哼了一聲,消了氣。

於公孺嬰道:“不過,對你太過在乎、太過沉溺,也許對她的修為也是某種妨礙也說不定。”

“妨礙?你說我妨礙了雒靈的修行?”

“或許是,或許不是,我也說不清楚。”於公孺嬰道:“但最近我總覺得,雒靈似乎陷入某種魔障之中。特別是天山之行以後,這個覺更加明顯了。”

“魔障?”有莘不破嚇了一跳:“不是走火入魔吧?”於公孺嬰道:“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再說,就算我猜得沒錯,這魔障也並不是我們通常所謂的走火入魔。在心宗而言,也許只是一個心結而已。”

“心結麼?”羋壓道:“不破哥哥,不用怕!有什麼心結,說出來,解開了,不就沒事了嗎?”於公孺嬰和桑谷雋聽了不由得啞然失笑。姬慶節也含笑不語,他不想起了東城的那個女子:“如果我也有個心結的話,能解開的,大概就只有她吧。”羋壓見所有人都一副看小孩子的眼光看著他,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我說錯了嗎?我就不懂你們這些人!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總要搞得那麼複雜!”於公孺嬰被羋壓說的心頭一動,頷首道:“羋壓這句話倒是大有道理。”

“是啊。也許只是我們想得太多了!”有莘不破道:“雒靈最近比較煩躁,也許只是因為,因為…因為她懷孕了。”桑谷雋驚疑加,羋壓張圓了嘴巴,連於公孺嬰也楞住了。還是姬慶節最先反應過來,拱手笑道:“呵呵,有莘兄,恭喜!恭喜!”於公孺嬰眼中目光一閃,嘴角也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川穹的逃走讓阿修羅侯的怒火又盛了三分。但沼夷反而鬆了一口氣,目前來說她並不想招惹季丹雒明,更不想面對那個隨時會失控的藐姑。反正有雒靈在,已經足以把有莘不破等人引誘進來了。她忙著佈陣設局,也沒再分心去細細拷問那個弱不風的女孩。

而這個時候,川穹已經穿過了十二連峰大陣。這座連阿修羅侯也無法橫越的大陣,在川穹面前卻形同虛設。他就這麼走進去,前腳邁進陣北,後腳就邁出了陣南。兩三步功夫,就從大陣走到了邰城城牆腳下。

川穹腿,用這“縮地法”走路比憑藉燕其羽的白羽芭蕉葉還來得快,卻太累人。

城牆上的將官看見城下突然出現的這個少年,驚疑加,向他喝道:“什麼人!”川穹抬起頭,突然消失在城牆底下。那將官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川穹突然已站在他身邊,輕聲道:“我叫川穹,現在有點餓,想找些東西吃。”他話還沒說完,那將領早就嚇得連退幾步,周圍的士兵戈相向。

“唉,怎麼你們這些人都這個樣子啊。”川穹不想和他們糾纏,向南望去,城中似乎有炊煙,一步跨出,在邰城兵將的包圍圈中憑空消失了,一個士兵指著城內某處駭然道:“他…他在那裡!”那將領心中一凜:“快!通知少主!城中來了個妖人!”川穹一路走來,想找戶人家討口水喝。突然聞到一股香味,食慾大動,便追著那香味走去,卻來到一個由幾十輛銅車連成的奇怪地方。他不知道這就是陶函商隊,徑自向轅門闖去。

今天守門的,是陶函商隊第九車“松抱”的車長阿三。他看見川穹走來,身問道:“這位小姑娘,請問有什麼事情嗎?”陶函是邰城的客人,阿三以為川穹也是邰人,因此問起話來可客氣多了。

“嗯,我聞到一股香味,不知不覺就走過來了。”

“香味啊!”阿三笑道:“那是我們羋首領在大顯身手哩!呵呵,他要是聽見有人被他這香味引了過來,一定很高興的!”

“這人倒也禮貌。”川穹心想,便說道:“我走得累了,能進來討口水喝嗎?”

“這…我得去問問。你等等。”阿三說著便飛奔而去,這車陣不大,他沒一會就跑了來道:“羋首領有請!”川穹隨著阿三來到“一品居”車前,阿三在車外道:“羋首領,那位姑娘來了。”

“有請。”阿三向川穹施了個禮便離去了。川穹推門進去,看見一個正在火的少年,道:“你就是羋首領嗎?”羋壓點點頭道:“是啊,姐姐你叫我羋壓就行了。”

“哦,羋壓,我不是姐姐啦。我應該是男孩子吧。”

“啊,男孩子?”羋壓停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哥哥你長得可真漂亮!唉,好像有點眼的樣子。”

“眼?”川穹道:“有什麼人長得和我很像麼?”

“不知道。”羋壓說:“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江離哥哥。不過你和他長得也不像。唉,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和你更像的,可我一時想不起來。對了,這位哥哥,我聽說你是聞到我的香氣過來的。”

“嗯,其實,我是因為餓了。”羋壓拍拍膛道:“餓了最好!我剛好整治了一桌好的,一來給不破哥哥賀喜,二來給他們餞行。”

“賀喜?餞行?”

“嗯,不破哥哥快做爸爸了,不過他們很快要去打戰。”

“哦,打戰啊。”對於做爸爸和打戰,川穹都沒什麼概念,只是無意義地重複了一下羋壓的話。

羋壓又道:“這位哥哥,你要是不嫌棄待會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嗯,要是太餓了,我這裡有點點心,還有茶,你先吃著墊墊肚子。唉,我這裡煙多火大,你先到外面坐坐怎麼樣?待會我完了再介紹不破、孺嬰哥哥和桑哥哥他們給你認識。”川穹答應了,拿了羋壓給的茶水點心出門,在門口尋塊乾淨的地面坐下。茶點還沒吃完一個男人跑了過來,大聲叫道:“羋壓你好了沒有?我快餓死了!”羋壓叫道:“不破哥哥你再等等,很快就好了!”有莘不破頓頓腳就要走開,突然見到川穹的側面,驚喜著跳了過來叫道:“江離!你…”川穹一抬頭,兩人打了個照面,有莘不破那句話說了一半就回去了,訥訥道:“對不起,認錯人了。”川穹心道:“好悉的人啊。我本就不認識他,可為什麼會對他有某種奇怪的覺?”有莘不破道:“你是商隊的人嗎?以前沒見過你的。”

“不是,”川穹說:“我餓了,來討點水喝。”

“哦,原來是客人啊。”有莘不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讓川穹想起昨天看到的出。

“我叫有莘不破,你呢?”

“我叫川穹。”

“川穹?好的名字——啊!你是燕其羽的弟弟!”川穹一怔:“你認識我姐姐?”

“是啊。你們在天山失散之後,她一直在找你呢。不過這兩天不知去哪裡了,唉,怎麼就錯過了呢!不過你放心,先在這裡住下等她。”

“不破,你又在邀請什麼客人了?”來的是於公孺嬰。

有莘不破滿臉歡容:“老大,我們又來新朋友了!你猜猜他是誰?”

“哦?”於公孺嬰走近,一雙鷹眼閃了兩閃,拱手道:“在下於公孺嬰,不知閣下和藐姑前輩如何稱呼。”有莘不破聽了藐姑這個名字,心中一怔,隨即笑道:“老大你猜錯了!”他正要道破川穹的“身份”卻聽川穹道:“聽說,他是我師父。”有莘不破楞住了,回頭瞅著川穹,一時說不出話來。於公孺嬰卻聽出川穹話裡面的怪異處:“聽說?”

“嗯,”川穹道:“是季丹告訴我的。他說,我的師父是個叫藐姑的人。”有莘不破驚道:“季丹?哪個季丹?”

“他叫季丹雒明,你們認識?”